“自然!”凌霄公子冷笑着说:“季侯爷啊季侯爷,你到底也没逃过这丫头,哈哈哈哈,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黑衣女子问。
凌霄公子玩世不恭的说:“既然是人家的人,自然要给人家送回去的,你去问问苏姑娘,我的治疗还有多久结束?”
“真要放?”黑衣女子哑然的看着凌霄公子,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他可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啊,他得不到的东西,毁掉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可怎么就轻易放了苏染霜?
凌霄公子邪肆一笑,“自然是要放的,我与苏染霜之间,还有很多牵扯不断的冤孽,她躲不开我的,放心放她回去吧!”
黑衣女子没了办法,只能去见苏染霜。
苏染霜正在捣药,见黑衣女子来,她客客气气的问好,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凌霄公子身边的人而愁视她,事实上,她在这里这段时间,除了对凌霄公子态度颇不好,她对其他的人都十分和气。
黑衣女子对她,也没法冷脸,只淡声说:“公子让我问问姑娘,还有多久结束治疗。”
“这个疗程还有明天一天,接下来还有好几个疗程,若要全部做完,需得要一年左右,姑娘在公子面前说得上话,你最好提醒他,让他搬离这里,对他身体好。”苏染霜好心提醒。
黑衣女子苦笑了一下,柔声说:“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不可能离开的。”
苏染霜只能闭嘴。
翌日夜里,苏染霜给凌霄公子配好药,施完针后,黑衣少年便说:“苏姑娘,我送你回家!”
“回家?”苏染霜看着黑衣少年,茫然的问:“你要送我回去凤凰村么?”
对苏染霜而言,她的家在凤凰村,可凤凰村,哪里还有她的家?
“我只按照公子的交代,将姑娘送到地方,其他的我不知道。”少年说罢,拉着苏染霜经过一层层的机关,来到一个青铜门前。
少年拉着她推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少年取了一块黑布蒙住苏染霜的眼睛,苏染霜在他动手之前,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块墓碑,上书:“凤睿熙之墓。”
所以这真的是墓地2?
所以,这个叫凤睿熙的人,又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惑,苏染霜被少年五花大绑,丢在一个院子里。
“谁?”一个少年清脆的呵斥声,让苏染霜心头一颤,她没想到,凌霄公子居然将她送到这里来了!
也就在这时,少年激动的喊了一声:“是慧儿姐姐!“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阵风吹来,人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知道这个怀抱的主人是谁,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可她不懂的是,凌霄公子为何将她送到这里来了。
接着,苏染霜只觉得身体一轻,就失去平衡,被人抱在怀里往里屋走。
那句侯爷,在苏染霜的喉咙里打了几转,最后只化成无声叹息。
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喊他。
季枭寒将人抱回房间后,亲手替她解了绳子,却在要解开她脸上的布条的时候,迟疑!
苏染霜低头,在心里苦涩的想,“我一个落入凌霄公子手里这么久的人,何必呢?”
于是,她自己解开布条,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静静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在看见她的微笑的时候,眸光一寸寸的收紧,到最后,只容下她一人。
“侯爷,好久不见!”苏染霜一直保持这无懈可击的笑容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喉结上下滚动着,沉吟了许久,才沉声开口,“好久不见!”
季枭寒穿着里衣,方才大动,显然又牵扯了伤口,里衣上沾了血。
苏染霜走过来,在季枭寒面前蹲下,轻轻的撩开季枭寒的衣衫,看了一眼季枭寒已然化脓的伤口,淡声道:“侯爷为何不找人医治?”
“你害的,自然要留着等你回来医治?”季枭寒冷声回怼。
苏染霜咽下心头的苦涩,柔声说:“我开个药方,还请侯爷派人去抓药回来,我给侯爷治疗,我还得回苏家去,”
“你知道苏家为何要那般对你么?你现在就要回去?”季枭寒蹙眉冷冷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浅浅的笑,“我大约知道了,看侯爷这样子,显然也是知道了是么?”
“知道了,那日小芳儿去过,问明了苏欢欢,她说了缘由。”季枭寒发现,他现在跟苏染霜说话,始终隔着一层距离,让人很恼火。
可是,苏染霜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那苏家现在是什么态度?”
“当时小芳儿骗苏欢欢说,那汗巾帕子是她央求你帮着想花样,想给我换个样式的汗巾帕子,苏家至今没有表态,所以你回去的话,还需好好想想要怎么应对。”
季枭寒思忖了一会儿,将那枚玉佩拿出来,放在苏染霜手里,淡声说:“或许,你换个身份回去更好!”
“不着急!”苏染霜将玉佩放回季枭寒手中,央求道:“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侯爷您了,还请您再帮我保管一段时间。”
“你用慧儿的身份再回去,这条路可没这么好走!”季枭寒冷声警告。
苏染霜心里一凉,她幽幽的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原本让季枭寒朝思暮想的再见,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结束了。
或许是松懈下来,还没等到季小马的药,季枭寒便高烧不止,苏染霜几次施针,都不见退烧,她终于着急了。
可眼下季小马不在,她又不敢出门求助,只能用巾帕替季枭寒擦身体。
待季小马回来,她当即拿了提前开好的方子递给季小马,“再去抓药要快些,侯爷发烧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季小马有些疑惑,可见季枭寒发烧,他又不敢耽搁,连忙去抓药。
走到一半,他觉得不妥,又回去找了小芳儿。
小芳儿睡得迷迷糊糊,被季小马吵醒,自然少不得一顿臭骂,季小马委屈巴巴的说:“不是我要吵姐姐休息,而是……慧儿姐姐回来了,她一回来就让我去抓药,可不知怎的,我去抓个药回来,侯爷居然发高烧了,我担心慧儿姐姐记恨侯爷丢下她,这不……”
“你说她回来了?”小芳儿什么瞌睡都没有了,她撸了衣袖说:“我去看看,你自去抓药吧。”
季小马这才放心离开。
看见小芳儿,苏染霜有些意外,旋即又了然了。
她笑着说:“小芳儿姑娘也不放心我么,担心我会下毒杀侯爷?”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慧儿姐姐……你在那凌霄公子那里……到底有没有被欺负过?”小芳儿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问了。
苏染霜笑了笑,没说话。
“你别怪侯爷,侯爷当时一定是气坏了,才丢下你走的,他走了没多久就后悔了,可等他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他当时也因为伤势晕倒在原地,后来他一直在找你,用尽所有的力气在找你。”小芳儿努力的在帮季枭寒开脱。
苏染霜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的,我也没有怪罪侯爷的意思,你们若是信不过我,还是再去找一个大夫来给侯爷看病吧?”
“不是信不过你,真的不是,那日我知道你被苏家骗上马车,就知道你在苏家辛苦,以后你不要再去苏家了吧,就留在这里,我会求侯爷给你个轻松的差事。”小芳儿真诚的说。
苏染霜对她这句轻松的差事表示疑惑,“之前你不是一直撮合我跟侯爷么,怎么现在不撮合了?”
“算了吧,侯爷不喜欢你,就算撮合了也没用,相对嫁给侯爷,其实做他的下人还幸福些,你看我,看小马,侯爷对我们多好啊?我们有时候还能同了撒娇撒泼。”
苏染霜难以抑制的咳了起来,她的心口好疼,血淋淋的,却带着耻辱。
咳完后,苏染霜却笑了,她说:“你说的真对,可是原则上来讲,我也是侯爷的下人,只是我跟你们不同,你们在他身边伺候,而我去在另一个地方努力。”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我心疼你去苏家这个虎狼窝。”小芳儿是真的担心苏染霜,她也看出来了,于是她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有分寸。”
再回头看季枭寒的时候,苏染霜心里又苦涩又薄凉。
大约半个时辰后,季小马带药回来。
苏染霜让小芳儿去准备了滚开的水,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尽数投入开水中之,然后将手浸入开水中,烫得通红之后,才连同工具一起拿出来。
小芳儿跟季小马都被她这简单粗暴的方式吓到了,两人惊讶的看着她,她却不在意的说:“你们摁住侯爷,拿块毛巾让他咬着,千万不能让他咬着自己的舌头,我要将他身上化脓的腐肉全部剜下来,要不然继续这样下去,他没法退烧。”
“要,要剜肉么?”季小马急得快哭了。
苏染霜点头说:“对啊,必须剜肉,要不然没法治好。”
“姐姐,您要是有生气侯爷的地方,您就打我,您可千万不要对侯爷下死手啊!”季小马深怕苏染霜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他家侯爷。
苏染霜哭笑不得的看季小马,这小马忠心耿耿,打不得骂不得,说又说不通,她只能无奈的解释说:“小马,但凡我有别的办法,我定不会叫他吃这样的苦,你懂么?”
你懂么?
苏染霜这句话,说的和其凄凉,又和其小心翼翼。
只怕,这侯府,没人能懂!
“小马,你休要在耽搁慧儿姐姐救侯爷,要是侯爷烧成个傻子,我看你怎么办?”小芳儿恐吓道。
季小马哭唧唧:“我不要侯爷变成傻子。”
“那你还不帮忙摁着侯爷?”小芳儿道。
苏染霜拿着那把她师父特制的用来刮肉的小刀,轻轻的对季枭寒说:“侯爷,得罪了!”
谁知这时候,原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季枭寒忽然睁开双眼,冷静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被他吓到了,她以为季枭寒不接受她的治疗,便说:“侯爷,你伤口已经严重感染,若再不治疗,恐危及肺腑。”
“霜儿……”季枭寒喃喃的叫,“我当时不是故意留你在那里的。”
霜儿是谁?
苏染霜么?
季小马与小芳儿一脸懵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却只笑了笑,她说:“侯爷放心吧,霜儿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季枭寒的说终于无力的垂落下来。
她仔细的清理了季枭寒身上的腐肉,整个过程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只有最后一处腐肉要剔除,门外却响起季老夫人冷厉的声音。
“将这里给我好好的看管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听了季老夫人的话,苏染霜知道,这位老夫人定是冲着她而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却对小芳儿说:“小芳儿,能不能将老夫人拦下来就看你了,我这里还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结束。”
“我去!”小芳儿连忙起身去阻拦季老夫人。
可季老夫人却冷言冷语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我们侯府待你不薄,如今侯爷被这妖女如此拿捏,你非但不阻止她,还来阻拦我,早知你是如此的人,当初何必留你?”
“老夫人,侯爷情况十分危险,慧儿姐姐在给他医治,她很快就好了,您再容她一点时间可好?”小芳儿知道季老夫人是爱孙心切,也没与他计较,只是现在苏染霜在关键时刻,不能打扰。
季老夫人哪里肯听,只冷声道:“我自己带了大夫过来,我的大夫能给我孙子医治,哪里容得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这般祸害我孙儿,你给我让开。”
小芳儿从未见老夫人这般声色俱厉,不敢说话了。
苏染霜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清朗的道:“季老夫人若是不相信我,可让大夫从旁协助,若是侯爷伤势继续恶化,季老夫人只管杀我偿命便是。”
“你一条狗命,如何有我孙子尊贵,你去将这贱人拉开,不能让她继续祸害我孙子。”季老夫人一句话,她身边的大汉便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