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苏染霜又做事去了,止然却好似一点都不惧苏染霜的脾气,继续推销苏染霜:“我徒弟为人慷慨,有菩萨心肠,又知书达理会医术,放在家里能保家宅平安,又能保子孙繁茂,还能节约一大把开支,加上有我这个老家伙扶持,日后她便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是国之郡主,配你个小小的风月关的侯爷,绰绰有余了。”
“国丈大人若是出去这样推销苏小姐,只怕人家会以为苏小姐有什么隐疾,要不然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需要您亲自去说媒?”季大狐狸开始给国丈挖坑。
止然想了想,“你说的也对,那日后我便不在别人面前提!”
季枭寒暗自庆幸,以为自己替自己扫除了一番障碍,可接下来止然的话,却差点让他吐血,他说:“那日后直接给她找好了婆家,然后让人接她去京城就是了,有我女儿撑腰,我看谁敢错待我徒弟。”
苏染霜炒过来的菜一个比一个辣,一个比一个不像样子,老头这才停止喋喋不休,安安静静的等着吃饭。
苏染霜见他总算安静了,又才重新炒了一回菜,还温了酒过来。
可就在她举杯要喝的时候,季枭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喝!”
止然:“……”
苏染霜:“……”
季小马:“……”
季小马捂脸,他觉得自己没脸看了。
“我徒弟陪我喝酒,你有什么可不许的,她是你谁?”止然一句话堵死了季枭寒。
可季枭寒是谁?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功夫,那可是炉火纯青,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说:“国丈大人该知道,人是我去苏家请的,若是她醉醺醺的回去,苏家的人怪罪下来,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喝醉?”止然嗤笑,“小伙子,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弟,三个你只怕也灌不醉她。”
季枭寒在风月关也算得上是好酒量,被止然这样看遍,尤其还是同苏染霜一个娘们做比较,他便不服气了,冷然道:“哦?是么,那我倒是要看看,苏小姐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说罢,他举杯与苏染霜碰了一下,“我们拼一下?”
苏染霜没回话,却仰头一饮而尽,酒渍将她的唇瓣染上一层晶莹,苏染霜像个贪食的小猫一般,轻轻的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见她这般,季枭寒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晕眩感。
“侯爷还喝么?”苏染霜举杯问。
季枭寒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如何不喝?
止然在一旁气急败坏:“我叫我徒弟来是陪我喝酒的,你个臭小子,你干嘛抢我徒弟抢我酒,还抢我下酒菜?”
“不是师父让我与侯爷拼酒量的么?”苏染霜这会儿倒是帮季枭寒来了。
季枭寒看着苏染霜红扑扑的小脸,越发的心痒难耐。
他越是心痒难耐,越是不服输,就越是想赢了苏染霜。
于是,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完全将止然抛弃了,止然先是哀怨,然后是看好戏,最后居然睡着了。
可苏染霜跟季枭寒从中午拼到下午,再到日暮,苏染霜始终保持着通红的小脸,秀气的喝酒,却一点要醉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季枭寒,直接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季小马见状,吓得连忙要带他走,可季枭寒便是醉成那副模样,还是没忘苏染霜,他说:“季小马,你送苏小姐回家,任何人要是敢拦,给我杀!”
说完,又滑下去了。
苏染霜也微醺了,她捂着额头看着季枭寒,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蔓延了一嘴的苦涩,最后她也只能看着季枭寒被季小马带走了。
季枭寒走后没多久,晴嬷嬷就来了。
看见她,苏染霜还是有些发怵,她抓着椅子的后背,谨慎的看着她问:“嬷嬷有事?”
“姑娘,之前我与老太太多有得罪,可眼下我家老太太身体实在是众多大夫都调理不好,我担心她年纪大了,一直这样熬下去,不是个办法,便想请姑娘帮我去看看。”晴嬷嬷也没靠近苏染霜,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苏染霜淡声说:“今日怕是不成了,我喝了太多酒,我怕失手反而对老太太不利,晴嬷嬷若是真想让我给老太太看病,明日还请送名帖上门,我定过来替老太太好好瞧病。抱歉我要去与我师父辞行,不便与您多言了。”
她其实根本没话跟她师父说,只是想找个由头进屋,这晴嬷嬷当初那么决然的要下手杀她,如今她喝成这个样子,要是晴嬷嬷再起歹心,她哪里是她的对手?
晴嬷嬷倒也没有为难她,恭敬的退了出去。
翌日,果然送了帖子,从苏家将她迎了去。
这样一来,他们如何也不敢加害苏染霜了。
季老太太的院子。
看见苏染霜背着药箱进门,季老夫人似乎很意外,倒是小芳儿,看见苏染霜,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才说:“姐姐你肯来就好了,我家老太天最近总是病恹恹的,又不肯去看大夫。”
“小芳儿,你主意是真大了,居然管起我的事情来了?”季老夫人冷声说:“难道这风月关没大夫了么,你们不是请她师父就是请她,怎么着,是想让我求她么?”
“老夫人不用求谁,也不用这样怨毒,我来给你看病,不过是为了报答侯爷恩德,您年纪大了,若是讳疾忌医,只怕后续有大麻烦。”苏染霜淡然的搬了凳子坐过来,要给季老太太看病。
季老太太不领情,将手抱在怀里,淡声说:“不劳烦苏小姐,我家孙儿与苏小姐没也什么恩义,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有了。”
“那敢情好,老太太若是不治病,您若百年了,我与侯爷之间,倒是没有阻碍了,我要想当这侯府的女主人,也不会再有人阻止,多好!”苏染霜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太太。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咳咳咳咳!”
老太太气得直咳,她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才罢休,咳到最后,她竟吐了一大坨乌血出来。
苏染霜看了一眼那血,神色缓和了些,她将手搭在老太太的脉搏上,淡声说:“年纪大了,便不要争强好胜,若是不想我嫁过来,便好好养着,要不然就算拼死,我也要嫁给侯爷的。”
晴嬷嬷起先不解,可看老太太咳血之后,气色居然好了些,心里便已经了然了,这苏家大小姐是故意气老太太,她其实是在给老太太治病。
哎,想来也是造化弄人啊,若不然这样七窍玲珑的姑娘,如何配不得她家侯爷?
苏染霜不知晴嬷嬷心头所想,只淡声说:“老太太是忧虑过度,好好休息调养,不要动怒,也不要操心,我给开个方子,每天按时服药,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写完方子,苏染霜便起身离开。
晴嬷嬷见老太太七窍生烟,只觉得这老小孩越是老了老了,还可爱起来,便笑着对小芳儿说:“小芳儿,你将苏家大小姐送回去吧?”
“是!”小芳儿早就盼着能单独跟苏染霜处处,她好多话想跟苏染霜说呢,便连忙跟了上去。
且说苏染霜,刚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与揉着脑袋的季枭寒撞了个正着。
昨日拼酒,季枭寒宿醉到这会儿才醒来,乍然见到苏染霜,他便想起自己昨天那丢脸的样子,想也不想,掉头就走。
可走到一半,却觉得不对,便又转了回去。
季小马跟个陀螺一样,在季枭寒身后打转,这不一不小心,便跟季枭寒撞了个满怀。
季枭寒嫌弃狗屎一般,将季小马拨开,见苏染霜脚步未停,气得大叫一声:“苏染霜,你给我站住!”
啊?
苏染霜不知他火从何来,便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处等着。
季枭寒几步走上前来,对她身边的丫鬟说:“都退下,我与你家小姐有两句话要说。”
这……
小丫鬟不敢妄动,一来她们是受了老爷的命,要保护好小姐,不能让人说了小姐的闲话,而来她们还是二小姐的亲信,是要帮着二小姐看好大小姐的。
苏染霜笑了笑,对两个丫鬟说:“没事,你们去旁边等着,我想侯爷大约是生气我破坏了他与二妹妹的姻缘,不过侯爷是个坦荡荡的君子,想来也不会打我一个弱女子的吧?”
听说要挨打,那两个丫鬟,便有些害怕了,她们就算被侯爷打死,只怕也无处伸冤。
于是,两个丫鬟退至一旁,不敢多管闲事。
苏染霜歪着头笑看季枭寒,她是个大夫,季枭寒的状态明显是宿醉而醒,她看得出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么?”季枭寒恼羞成怒。
苏染霜还是只顾着笑,并未回答季枭寒,他倒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气个半死。
“你是来看你师父的?”季枭寒问。
苏染霜摇头说:“不是,是你家晴嬷嬷以你家祖母的名义下了请帖……”
苏染霜话没说完,季枭寒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上下巡视,嘴里还着急的问:“她有没有怎么你?”
“侯爷……侯爷请自重!”苏染霜第一次没挣扎开,第二次她便踩了季枭寒一脚,季枭寒这才放开了她。
苏染霜退后了好几步,确定安全之后,才淡声说:“侯爷不必担心,他们是下了帖子去请我过来给你祖母看病的,不会伤我。”
嗯!
季枭寒这才恢复理智,淡声说:“那便好。”
“这药对宿醉产生的头疼很有帮助,侯爷请笑纳!”苏染霜从药箱里面掏了一包药出来,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季枭寒却炸毛了,他冷幽幽的看着苏染霜说:“谁说我宿醉,我没醉,我好得很,你若不服气,我们再来拼一场!”
啧!
一旁的季小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摇着头说:“昨天不知是谁,直接滑桌子下面去了?”
噗嗤!
有人忍不住偷笑,季枭寒又生气又头疼,他用右手揉着太阳穴和眉梢,冷声叫:“给我滚出来。”
“呐,我先声明一下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晴嬷嬷让我出来送送苏小姐,我就听见苏小姐赠药给侯爷,可是……侯爷是什么时候跟苏小姐喝酒的,怎么今日苏小姐还能来给老太太看病,侯爷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小芳儿一点也没给季枭寒面子。
苏染霜知道,她这会儿要是不走,这位宿醉醒来的季侯爷还不知要做出什么轻浮事来,所以她悄悄退场,快步的往外走。
季枭寒原想叫住她,可小芳儿却对季枭寒摇头。
季枭寒不知何意,但也没有叫她。
等苏染霜跟那两个丫鬟走后,季枭寒才冷幽幽的看着小芳儿,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那两个丫头一直在偷听苏小姐说话,她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苏家,只怕连说句话的自由都没有,侯爷就不要给她添麻烦了。”小芳儿语重心长的说。
听了小芳儿的话,季枭寒幽幽的看了苏染霜离去的方向一眼,终于作罢。
“走,去看祖母!”季枭寒回头,继续往苍梧居走。
小芳儿在后面追:“侯爷您就告诉我一下,您到底是怎么被苏小姐喝趴下的?”
“小马,给我抓住她,把嘴堵上,不到天黑不许取下来。”季枭寒说罢,提着衣摆走了。
可他不知道,季小马这小猢狲,惯会出卖人的。
季枭寒去到祖母院子里,才刚进门,季老太太看见他便哭诉,“孙儿,你何不早来一步,你早来一步,祖母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啊?”
“怎么了?”季枭寒不解的问晴嬷嬷。
晴嬷嬷挑眉提醒,让他听听就算了。
于是,季枭寒便坐稳了听,待季老太太说完,季枭寒只管揉着眉心头疼,“您说她将您气吐血了?”
“院子里这么多人,我还能冤枉她不成?”季老夫人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