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他一定要从军!立下不世之功,封侯拜相!
即使,她永远也不能属于他,他也能护着她,无人敢欺!
不!
容景实在情难自禁,忍不住抬头去看,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等他权倾朝野,他如何不能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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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撞到容景,到来到苏皇后面前,也不过几步距离,苏澜却像走在刀剑上,步步惊心,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容景差点是她未婚夫她不惧,就怕刚才猝不及防的遇见被添油加醋的传到殿下耳里。
她几乎都能预见自己凄惨的死状。
所以,她得小心再小心,万不能表现出对容景有半分的不同。
“给姑母请安。”到了苏皇后面前,苏澜行礼请安,不敢再提“澜儿”二字,声音温婉,也没了平日的娇软。
“快过来,让姑母好好看看你。”一个温柔慈爱的声音说,已经拉着苏澜坐到了她旁边。
苏澜抬起脸时,看到面前穿着妃色大袖衫温柔貌美的妇人,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姑母,我好想你呢。”
苏皇后温柔的眼波横过来,嗔道,“想我到现在才来请安?果然女生外向,嫁了人心里就只有夫君了!”
“姑母~”苏澜满面娇羞,声音却是无奈。
苏皇后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会儿,后怕地说,“你回门那日,太子在国公府遇刺,听说那刺客挟持了你想逃命,可吓坏了姑母!虽然知道你没事,但总要亲眼看到你好好的,姑母这颗心才敢落下去!”
“我没事的,姑母别担心!”
“你老老实实告诉姑母,当时究竟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不过是武阳侯家的庶女,怎么会行刺太子,还挟持你?莫不是他们故意要害你?“
“应该不是吧。”苏澜也后怕起来,语气倒还镇定,“我当时瞧着,是刺客不敌殿下的人,才出此下策。再说,我一弱女子,他们有什么必要害我,对他们又有何好处?”
苏皇后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道,“你还小,许多事你还不懂。哪怕你是无辜受累,就怕将来还会遇到这样的事,万一你受牵连,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二哥二嫂!”
“不会的不会的!”苏澜见苏皇后眼圈泛红,忙安慰她,“姑母不都说了,我是有福运的人,必能逢凶化吉的!再说,殿下会保护我的。”
说起这个,苏皇后不太敢相信轻地问,“你跟姑母说实话,太子他待你如何?他真的肯为了你放那些刺客走?”
“殿下他的确是放走了刺客。”苏澜考虑了会儿,微微苦涩地笑,“兴许殿下是另有考虑吧。”
“不管如何,总是好事。”想了想,苏皇后还是问道,“你们,还没圆房?东宫仍是那薛嬷嬷在管事?”
苏澜脸一红,“姑母,我还小呢,三婶婶也是的,怎么连这个也告诉姑母!万一她还告诉了别人,叫殿下知道了可怎么好。”
苏皇后脸上已是了然,拍着她手,“你三婶虽然…但她也是关心你,有些话,她毕竟只是婶母,不好说,还不得靠我这个姑母。不过,你说的也是,你还小,身子骨没长开,也是不宜…且等等也无妨,就是皇上那里,也许急着抱孙子。”
苏澜面上一苦,“刚才去给皇上请安,皇上赏了我一尊送子观音。”
苏皇后有些讶然,然后叹气,“为难你了。”她又安慰道,“你也别怕,姑母会劝劝皇上的。”
“我就知道姑母对我最好了。”苏澜娇声说,又想靠过去撒娇,她一动,才想起头上戴着沉沉的凤冠,一不小心还会戳到人,又只好坐直,不高兴地撅起嘴,重重地哼,想抱怨又不敢抱怨的样子,逗得苏皇后一笑,无奈地直摇头,“至于薛嬷嬷,她是容娘娘的乳母,地位非同一般,等闲不要与她起冲突。你,暂且忍忍,既然太子认了你这个太子妃,早晚会是你管事,别急,知道吗?”
苏澜重重点头,“姑母的教诲,我都牢牢记着呢。”
苏皇后还要再说什么,央菡进来道,“娘娘,徐首辅请您过去一趟。”
苏皇后无奈,满面歉然地说,“你如今难得来一趟,我本已经空出了时间多陪陪你,谁知,唉。”
苏澜立刻说,“朝廷大事要紧,姑母去忙吧,不用理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苏皇后就笑,“在姑母眼里,你可不就永远都是个孩子。行吧,我先去了,你自己玩会儿。”
“恭送姑母。”待苏皇后起身,苏澜乖巧地行礼。
苏皇后笑了笑,吩咐了两句先走了。
送走苏皇后,央菡进来问,“太子妃,您是回东宫还是在这里等娘娘?”
苏澜摇头,“这里毕竟是养心殿,姑母不在,我不便多待的。我还是回去吧,也免得殿下……”
她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口,强笑着看着央菡,央菡眼观鼻口观心,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奴婢送您。”
“有劳姐姐了。”
出了大殿,却见容景还在廊下,苏澜心头一惊,他怎么还在?刚才她和姑母的对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应该没听到吧,毕竟还有些远。
而且她言语之间也颇为谨慎,既没有多得殿下疼爱,也没有多受冷落。
即使听见了,又何妨。
可她却忘了,容景虽是探花,给人文弱书生的印象,可他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殿里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人心难测,何况男子所想,又与女子不同。
容景既愤恨于赵燚不怜爱她,却又暗喜她如今仍是处.子之身。
如果,传言是真,太子不近女色,等他将来大权在握,兴许那时,澜妹妹都还是清清白白的。
苏澜本想着容景就算听到些什么,也是怜惜她的,却不想,他的目光如此炙热,就像一团火能将她燃烧。
哪里出错了?
又见他已经到了跟前,也不好转身就走,苏澜掩下心惊,平淡地说,“容大人还没走?”
此刻再听这一句容大人,却有了别的意味。
她所有的疏冷淡漠,撇清关系,都是为他好,免得太子找他算账。
毕竟都是男人,他太懂男人的想法了——哪怕是自己不屑一顾的,也容不得旁人觊觎!
“微臣…”他拱手道,“欲效仿班超,弃笔从戎,卫我河山。此去西北,不知何时能归,还盼太子妃…”
他一顿,苏澜心都悬起来了,“劳心侍奉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也是微臣表兄。”
苏澜心一松,笑了笑,“殿下是我夫君,这本也是我该做的。大人一心报效朝廷,乃社稷之福。大人保重。”
苏澜说完,便先走一步,谁知下台阶时,不知怎的,小腿忽然一阵酸麻,如有无数针扎,难受的叫她重心不稳,脚底一滑,就要摔下去。
“澜妹妹!”容景大惊,此时什么礼义廉耻,什么男女之别,统统都抛诸脑后,手一伸,揽住她的腰扶稳她。
苏澜还保持着身子往后仰的姿势,有人扶住她不必摔下去,她才刚松了口气,眼里映出的却是那少年担心,又羞涩的模样,脑子就像被炸开了一样,神智都快丧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在殿里只是略扶了一把,又没几个人看见也就罢了,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太子妃居然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她要死了!
刚有了这个念头,她就感觉到一股森冷刺骨的视线射过来,周遭空气冷凝,犹如寒冬突临,万物萧条,寸草不生!
像极了那日在畅和殿前的情形。
苏澜心里一突,慌忙挣开容景的手臂站好,却见数丈开外,赵燚立于艳阳之下,阳光却都避之不及,瑟瑟发抖地停在几丈外,隔绝出一片毁天灭地的肃杀。
那人目似寒冰,冷漠地,无情地盯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不虐。
俗话说的好,配角都是神助攻!
第23章
虽然她穿着那般繁复厚重的礼服,可刚刚那一瞬的亲密接触,容景也能感受她细腰如柳,不盈一握,柔软动人,还有满鼻清香,幽幽冷冷,仿佛深宫闺怨惹人叹的味道。
眼前还是她惊若小鹿的无助模样,转眼她却已经挣开,手里一空,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好在他还有理智,知道这里人来人往,方才的行为已经逾矩,万不能再落人口实。
容景垂下眼,正要说一句微臣失礼了,却忽然打了个冷战,身体已绷紧,那是一种察觉到危险的本能反应。仿佛有无数利箭射过来,将他心脏射穿,悬尸曝晒,他几乎要做出防备的姿态带着苏澜躲开,却听到一声呢喃,“太子哥哥……”
容景大惊,僵硬地就像死尸一样转过头,他甚至能听到脖子扭动时发出的咔咔的不和谐的声音。
而转过去,却对上一双厉鬼般可怕的眼,叫他终于想起,东宫,人称十八层,太子,人称食人鬼。
此刻,他仿佛就是,太子的盘中餐!
容景的身体不受控制得颤抖着,那仿佛是刻入骨髓,与生俱来对强者的臣服与畏惧。
但这种畏惧,在看到苏澜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朝那人走过去时,被强硬地压下去,双拳紧握,两眼发红地盯着那个不懂得珍爱他想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的无情太子。
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将他拉下马,把澜妹夺回来,疼到骨子里!以弥补她在他身边所受的折磨痛苦!
容景的眼里,只有对太子的汹涌恨意,只看得到那朵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小娇花,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丛后,有个妙龄少女,脸色惨淡地看着他,楚楚清眸里的绝望,在转到苏澜身上时,变成锥心刺骨的恨!
苏澜觉得她大概是死期到了。
真是不甘心!
她明明都那么小心谨慎,却还是着了道,还是在殿下面前出了这等意外。
妻子“红杏出墙”,是个人都忍不了,何况她的夫君,是以残忍嗜杀著称的太子殿下!
别说他们现在仅仅勉强称的上和谐共处,就算彼此情深义重,也经不起这种考验!
这一路走过去,不过几丈远,仿佛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停在他面前,因为恐慌,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如丧考妣的脸上硬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太子哥哥,你是来接澜儿回去的吗?”
赵燚盯着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就像看陌生人,叫苏澜心惊胆战的同时,又生出一股委屈来。
她真的是无辜的!
殿下问也不问,就要给她判死刑了!
就不能对她有一丁点的信任吗?
就不能,对她有一丝丝的怜惜吗?
想什么呢!
苏澜暗骂自己太傻太天真,殿下能容忍她的存在,不过是觉得她的肉有趣好玩罢了,换个人也一样,她根本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