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哥儿摇头,“就是一种感觉,感觉很像。”
苏澜气的,好一会儿才说,“阿爹去的时候你还在阿娘肚子里,你有什么感觉啊!”
聿哥儿不服气,“可是阿姐常常跟我讲爹爹,爹爹在我心里的形象,就是那个人的样子。”
看着聿哥儿倔强地死死抿着嘴不哭,苏澜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把他拉过来,轻轻抱着,她的肩膀,立刻就被泪水打湿。
“聿哥儿,”苏澜柔声说,“阿姐跟你道歉,阿姐不是要凶你,阿姐只是很担心。”
聿哥儿不吭声,身子在颤抖,努力地憋着没哭出声来。
“也许那个人跟你说,他让你做的是为你好,我又告诉你,我也是为你好,你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苏澜道,“可是聿哥儿,阿姐还是那句话,任何事,要用眼睛看,用心看。你仔细想想,纵然他说的有理,可阿姐,何曾利用过你?究竟谁为你好,你还看不出吗?”
“他对阿姐做什么了?”聿哥儿低低问。
“他把你带走,吓唬阿姐你被绑架,你可知阿姐有多担心?”
聿哥儿没吭声,这其实是那个人跟他说过的,但那时候,他却疏忽了,阿姐会担心。
阿姐说的没错,他错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相信外人的。”聿哥儿从她怀里退出来,低头认错。
苏澜给他擦了泪,“吃一堑,长一智。不是不能相信别人,而是要懂得明辨是非黑白。”
聿哥儿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现在可以告诉阿姐,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事情已经基本和她猜的差不多。
罗刹人带走了聿哥儿,哄骗他她在东宫很危险还不自知,叫他配合演一出戏,叫她自己醒悟,最后离开东宫。
从苏澜的角度来看,其实很扯,但聿哥儿还是个孩子,那个人又先入为主地给了聿哥儿好印象,才离间了她和聿哥儿。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聿哥儿应该没有中毒,至少目前,她号脉也没号出异常来。
也更增加了罗刹人就是林端的可能性。
“不管怎样,最近你要格外注意些,只要有一点点的不舒服都要告诉阿姐,知道吗?”在聿哥儿点头后,苏澜又道,“他可有说,你有事找他要如何建联系?”
聿哥儿摇头,“他说,我想见他的话,他自然会出现的。”
苏澜拧眉,想见就能出现,难道他隐身在书院?
那的确不能再让聿哥儿在书院待着了。
“过两日我会去皱给山长,你暂时就不去书院了,就留在东宫。”
“啊?”聿哥儿满身心的抗议,但抗议无效。
.
且说聿哥儿暂时在东宫住下,可赵燚一直没回来,苏澜的心始终悬着。
难道她真的猜错了,那罗刹人不是林端?即使是,他心里已经没有善良了?
到第二天,赵燚还没有回来,不过井二倒是递来了消息,那死者的罪证已经呈上去,殿下很快能回来。
可没看到他本人,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
到了晚上,苏澜沐浴后靠在软榻上看《神农本草经》,让自己心静一点。
心乱了,就容易出错。
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哭喊,“殿下!你总算回来了!老奴……”
还有什么,苏澜已经听不见了,她只知道,殿下终于回来了,丢下书就往外跑,披风从身上滑落也顾不上了。
浓浓夜色里,那人一身黑衣,匆忙而来。
月光落在他身上,犹如一层银霜。
真的是殿下回来了。
苏澜激动地扑了过去,可就在要抱到他的时候,他伸手抵住她,脸色如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太子哥哥为啥生气?
还有,我没想到大家都觉得薛凝是坏人?哈哈哈,她是善良活泼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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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穿衣服, 不穿鞋!”赵燚打横抱起了苏澜进屋, 声音比这夜里的凉风还要冷, 漆黑的眸子蕴着怒意, “身子冰凉,若是病了,去扎马步!”
“澜儿是听到太子哥哥回来太高兴,一时激动忘了嘛。”她弯弯着眼睛, 努力做出娇憨无辜的样子, “再说澜儿若是病了, 太子哥哥心疼都来不及, 还怎么舍得让澜儿扎马步呢。”
赵燚把她放到床上, 拿了被子直接裹住她,闻言冷厉地瞪她,“还不认错?”
“错了错了, 澜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啊,太子哥哥你干嘛?”苏澜可真怕他又咬她来罚她, 吓得连忙认错, 结果就见赵燚把她的双足握在掌心里, 惊的她呼出声来。
赵燚眉目冷沉,“看医书,不知,寒从足入?”
越想越觉得不对, 一侧头,正见薛嬷嬷就站在屏风处,面无人色。
他道,“叫,伺候太子妃,的人进来。”
薛嬷嬷勉强地挤出一点声音,“是。”
明明赵燚只是心无旁骛一本正经地帮她双足取暖,可苏澜看着自己一双如雪玉足被包裹在他更苍白的大手里,轻轻抚摸,微微有些粗砾的指腹抚摸着脚底,有些痒,心里也痒痒的。
苏澜为此心如鹿撞,羞的脸颊发烫,听到赵燚的话也没反应出什么来。
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看的,更别说摸了。
纵然这是她的夫君,她的一切都属于他。
纵然殿下只是在捂热她的脚……
咦,不对啊。
殿下的身子一贯比她还要冰凉,如何帮她取暖?
可足底分明暖意融融。
莫非这就是内力?
“参见太子殿下。”
井八并小雪几人,进来跪下。
井八还算镇定,小雪等已经抖的跟筛子似的。
她们素来知道殿下的传闻,又身在东宫,比外人对殿下的惧怕更多一点。太子妃又体恤她们,殿下在时几乎不叫她们近身伺.候,接触的少了,没有锻炼的机会,胆量不增反减。
而这两日,多多少少也听说那晚的事,更是各个都怕的心惊胆战,此时却被殿下点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好事!
她们可都知道,大婚那天,井七只是说错话就被丢去兽园。她们——
真的不知道做错什么了啊!
不知道?
赵燚就告诉她们,“天气渐凉,太子妃,衣着单薄,还赤足,你们就,这样伺.候,主子?”
“奴婢知错!殿下饶命!”几人一听,顿时面如白纸,直叩头求饶。
“拖下去。”赵燚最不耐烦这个,冷冷吩咐。
“太子哥哥!”苏澜大惊,赶紧求情,“不怪她们的。我有披外衣的,只是心急见你,路上跑掉了。你看,还在地上呢。”她指了指软榻边上的外衣,又道,“我也不是赤足,都是太心急了,你别罚她们好不好?”
赵燚阴着脸看她,没说话,但森寒的目光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恼怒。
一旁的薛嬷嬷见此状况终于露出些快意,温言劝道,“太子妃,您还是听殿下的吩咐,别顶撞殿下了。”
苏澜蹙眉,这话听来是劝她,可怎么都觉得是幸灾乐祸火上浇油。
她固然知道殿下有些独断专行,容不得旁人质疑。
但她自觉不是旁人,而且……
苏澜直直地望进他蕴着勃然怒意的眼,“太子哥哥,她们固然有错,可她们是伺候我的,若是太子哥哥随意责罚,而我却护不住她们,将来还有谁会对我忠心耿耿?便是要罚,也该我来罚是不是?”
赵燚眯了眯眼,她神情清淡柔和,眼眸里却是一股倔强。
她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那你罚。”终究还是他妥协。
他话音落,苏澜笑了,眼眸盈盈,如盛满了璀璨霞光,绚烂的他挪不开眼。
原来他做了她满意的事,会这么开心。
“谢谢太子哥哥。”苏澜高兴的抱了下他,转过去,余光看到薛嬷嬷惊愕到愤慨的神情,说,“你们几个听着啊,从明天起,每个人要蹲一刻钟的马步,蹲够十天。八姐姐习武,时间翻倍,每天半个时辰。”
除了井八,几乎人人都是“你干脆杀了我吧”的绝望。
苏澜侧眸,抬着下巴,洋洋得意地看着赵燚,我够狠吧?
赵燚“……下去吧。”
“奴婢告退。”
“嬷嬷留下。”赵燚道,等人都出去了,他沉沉说,“嬷嬷,太子妃,是孤的妻子,需同等,恭敬对待。”
薛嬷嬷抬头,没想到殿下把她留下,却是为了敲打她!
之前一次也就罢了,可这回,着实太子妃太出格,她不服!
“殿下,此次若不是太子妃意气用事闯了大祸,您何至于……”薛嬷嬷才开了个口就被赵燚抬手打断,“嬷嬷素来精明,会看不透,这本是针对,孤的圈套?没有太子妃,也会有别人,反倒是因为孤,叫太子妃被利用,被恐吓,是孤,对不住太子妃。”
“太子哥哥……”苏澜泪眼汪汪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