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果真投靠了齐王,就能解释齐王妃对她莫名其妙的热情友好。
林端……立先生……
苏澜唇边溢出点冷笑。
他怎么好意思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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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
这一晚,延昭帝没有回瑶台宫歇着,而是去了永宁宫,他的那间木雕小作坊。
屋里仍然堆满了木雕图纸工具,可和苏澜上次见到的不同,此刻屋里一片狼藉。
柔和莹润的夜明珠光照耀下,延昭帝站在那尊人像前,手撑着桌子大口大口喘气,面目却显得十分狰狞。
这些年,为了除掉苏氏,他韬光养晦卧薪尝胆费尽心机,还扶持了太子这一头根本不受控制的狼,可太子性情残暴,行事却温温吞吞,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只勉强弄死了几个不堪一提的皇后党,到如今都没能撼动苏氏半分!
他真的受够了等不及了,为了除掉苏氏,不惜狠下心肠,对他珍爱的子言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可苏氏那个贱人!她竟然提前察觉了!子言如今还安然无恙!
他出奇的愤怒,更令他愤怒的是,他对苏氏的仇恨之下,竟已生出了恐惧。
他才是皇帝啊!
可不管前朝后宫,却都遍布着那个贱人的爪牙!
他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窦少恩!”忽然,他阴森森地喊,窦少恩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是不是你那个干儿子背叛了朕?”
这事他办的极其隐秘,从头到尾只有他和窦少恩以及他那个干儿子知道!
虽然子言察觉,那也是因为他们曾朝夕相对,子言又素来机敏,且药就用在她身上,察觉也不足为奇。何况她对自己一片情深义重,即使察觉,除了害怕,又从不曾做什么,甚至都已经决然赴死了,又怎会背叛他?
唯一让他怀疑的,就只有窦少恩那个干儿子了!
窦少恩已经从延昭帝这句话里听出杀机,心胆俱寒,膝行向前,匍匐在延昭帝脚前,“皇上,田保绝不会背叛您的!一定是有别的原因,求皇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田保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最是忠心能干不过,几乎就是他的亲儿子了,他怎么舍得看着他去死啊!
“朕不信他!”延昭帝阴狠道,“朕不想再看到他!”
窦少恩满心绝望。
“少恩。”延昭帝忽然又开口,语气温和不少,可他看着窦少恩的眼神,却阴冷的像毒蛇,“你永远不会背叛朕的,对吧?”
窦少恩浑身一凛,忙磕头,“奴才绝不背叛皇上,否则就天打雷劈,叫奴才不得好死!”
“嗯。”延昭帝这才满意,“下去吧,这回别再办砸了。”
窦少恩哽咽着,说是。
待窦少恩出去关上门,延昭帝目光变得晦暗难定,颓然往身后的雕像一靠,老泪横流,低声喃喃,“子凡,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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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十,仙妃平安生下小公主,小公主虽然瘦弱了些,哭声却是中气十足,总算给愁闷许久的延昭帝带来一丝喜悦。
也许是为了补偿爱妃爱女,小公主一出生,延昭帝就下旨晋仙贵妃为皇贵妃,又赐小公主封地,这等尊荣,几乎空前绝后。
但又因为这毕竟是个公主,虽然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延昭帝的几个皇子及其母妃,却都揣着劲儿的套近乎。
终于等到仙妃出月,苏澜终于可以离开回东宫了。
从中秋到现在,她人在瑶台宫,虽然看着一派平静,却也被人下了几次绊子,多亏了她够机警,才没让对方得逞。
故而,就算和仙妃相处愉快,小公主也可爱的很,她也十分急切地想离开。到底还是自己家里舒服自在,还不用时时担心又会不会有人要害她。
还是回家好啊。
唯一遗憾的是,家里没有殿下。
这都快半年了,殿下怎么还不回呢!
齐王都回来好久,最近还格外的得宠呢!
殿下再不回来,怕是位子不保哦!
人果然是不经念叨的,这才没几日,赵燚就回来了。
只不过,赵燚回来时,正好是腊月十五晚上,所以他一回东宫,就去了地下囚笼。
苏澜,还是没看到他!
第73章
苏澜得到消息时有些晚, 等她匆匆忙忙赶去那口井下, 赵燚已经进了铁屋, 只有井大几人在外面守着。
她失望地耷下眼, 自己乖巧地在一旁坐着等候。
这一次,她可无心睡眠,也不打扰他们,就两手捧着脸, 眼巴巴地望着门。
也是她到的晚, 所以只等了半个时辰, 就有了开门的动静。
苏澜眼睛一亮, 竟是动作敏捷地跳下座椅跑了过去。
门一开, 伸出双手就要抱,可一看到人,愣了愣, 殿下怎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立刻就要抱住赵燚,可手还没挨到人,脸上被大掌摁住, 一股大力迫使她后退两步。
苏澜“……???”
殿下是因为她刚才的吃惊生气了吗?
跟着, 就听到粗哑的一个字, “脏!”
嗯?
哦,殿下说自己脏,可是她不在乎啊。
殿下果然是为刚才的事生气呢。
但她分明不是那个意思。
苏澜委屈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赵燚洗漱了重新更衣后过来, 伸出手,说,“走。”
人家想抱不给抱,你想拉手就拉手啊!
人家也是有脾气的!
有脾气的苏澜就给了一根尾指。
赵燚泛红的双眼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大掌憋屈地牵了一根细细的尾指,捏在掌中央,恍若无物。
上课楼梯,从井口出来,冷风如刀。
尽管苏澜穿的已经很厚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燚看到,敞开斗篷,将苏澜裹了进去,就露了一张脸在外面。
苏澜嘴一撅,哼,谁要躲在你腋窝下了。
而且还那么的冷。
想到这个,苏澜的思绪微微怔然。
殿下身子不好,出门在外定然吃了很多苦,人都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她怎么还使小性子跟殿下生气呢!
她太不贤惠了!
苏澜自我反省一番,立刻紧紧环腰抱住赵燚,就像成了系在他腰上的挂件,一点缝隙也不留。
就是有点凉。
赵燚低头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待转回去,嘴角微微翘起。
回了畅和殿,一进屋,暖意迅速将整个人包裹住,苏澜舒服地长吁一口气,从赵燚斗篷里钻了出来。
她转过头,赵燚正看着她,也没什么情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苏澜扬起大大的笑容,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声音忽然哽咽,“太子哥哥,澜儿好想你。好想好想!”
赵燚摸着她乌黑的发髻,“嗯”了声,“你受委屈了。”
苏澜仰起小脸,吃惊道,“太子哥哥都知道?”
“嗯。”
苏澜又开始心里不平衡了,不高兴地说,“澜儿的事,太子哥哥都知道。可太子哥哥的事,澜儿什么都不知道。”
她捏着他几乎凹陷下去的脸颊,看着他不悦皱眉,说,“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抱着都没以前舒服了呢。
灾民不够吃,殿下也没得吃?
赵燚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太忙,所以瘦了。
苏澜很不开心,又是这种什么都不跟她说的敷衍态度。
“夜深了,早点睡吧。”
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呢。
好困的呢。
脱了斗篷外衣,苏澜迅速钻进被窝,躺好,闭眼。
被子里暖融融的,裹在里面很舒服,但是没维持多久,被子被掀开,一片凉意侵袭,她被长臂捞进冰冷的怀抱,冰凉的下颌支在头顶,赵燚说,“不许生气,孤没事,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谁在乎你有事没事啊!
苏澜心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很快就打湿他的中衣。
冰凉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腰,有点酥酥麻麻的痒,居然还挺舒服。
但是,捏捏腰就能让她原谅他了?
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