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欲生擒他,正好回去给他姜兄弟亲手复仇,再不济,他替兄弟一刀宰杀了也不是不行。
姜铄大喜随即大怒,他自认不逊色徐晏半分,如何肯忍?立即一抽马鞧,膘马窜了出去。
这一下子骤不及防,亲卫们一惊忙忙拨转马头跟上,姜钦也焦急调头赶过去。
他面上焦急,只心下却大畅,成了!
果然,亲卫人多被阻,那边姜铄已奔至徐晏跟前,二人即时战了起来。
另一边那两员黑甲小将立即拨转马头,急赶而上。
他们距离比亲卫们要近,先一步赶至,三战一,结果并无悬念。
且由于来得突兀,其中一员黑甲小将第一击就得手了,他抽出腰间细剑,以非常刁钻的角度猛一刺,正中姜铄左腹,姜铄登时一滞。
徐晏反手刀背一抽,他“砰”一声重重坠地。
另一员黑甲小将一刀落空,立即回招,双手紧执长刀刀柄,对准姜铄咽喉重重一刺。
这时“嗖”一声,箭矢破空嗡鸣,却是姜钦发箭,“仲明!!”
他一箭直射对方咽喉,逼得黑甲小将不得不收招后退,而后姜钦一轮不顾防守的大开大合猛杀,抢上前去,在千钧一发中抵住架住徐晏刀势。
亲卫终于赶至,一腾出手,姜钦立即俯身捞起姜铄。
他又急又气:“仲明怎可……”如此鲁莽!
姜铄尚未昏迷,羞愧:“大兄,我……”
“好了,先别说话!”
姜钦抽出帕子,紧紧捂住姜铄腹部伤口给止血,“别怕,此伤不致命,我们立即回去。”
说着拨转马头,横抱姜铄在身前,在亲卫的护持下急急打马后撤。
……
姜铄被刺得颇深,几乎贯穿了左腹,唯一庆幸的是对方用的是剑,剑刃细窄,创口小,没有当场致命。
只饶是如此,也重伤,姜钦打马狂奔以最快速度将姜铄送医,也没耽误抢救黄金时间。
人被送进医帐,里面忙着止血救人,帐外梁尚张岱后脚赶至,梁尚大怒:“怎会如此?!”
姜琨特地写了信来,之后梁尚仔细挑选给添了亲卫,战前又命陈池将姜铄带在身边照应,却还是出了纰漏。
姜铄亲卫齐齐下跪,低头不语。
只难免有些后添上的心里嘀咕,这二公子要杀敌建功冲上第一线,混乱中本就难贴身,偏他冷不丁就窜出去,怎么跟?
匆匆赶至的陈池没有辩驳,单膝下跪请罪。
他本想着姜铄在后头更安全,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姜钦也请罪:“是我没照看好仲明。”
他还喘着,一身铠甲血迹斑斑,红了眼睛,万分自责愧疚。
只姜铄不伤也伤了,大战当中并不适宜因这种事追责,略略了解姜铄受伤详情的梁尚蹙了蹙,一叹,扶起陈池姜钦,“罢,人算不如天算,汝二人已尽力。”
“如今只盼二公子无碍。”
是姜铄急躁冒进了,如今只盼他伤愈不留后遗症,否则,大家都不好向姜琨交代。
众人焦急等着,好在姜铄腹伤确实不致命,一刻钟左右,军医就成功止血了,包扎过后,情况稳定下来了。
梁尚等人赶紧进去探看。
军医嘱咐:“这几日二公子熬过发热,没炎肿,即无妨碍了。只二公子腿上痊愈之前,切记不可过分颠簸。”
众人一看,原来姜铄的腿也伤了。落马时被马蹄践踏的,折了左小腿。不过问题说大也不过分大,正骨很成功,只要养伤期间不颠簸移位,痊愈后也不会有后遗症。
梁尚陈池这才松了口气。
……
因姜铄正昏迷,众人军务繁忙,了解情况后也没法久留,匆匆嘱咐军医一番后就离去了。
姜钦最后一个出的,侧身撩帘是往后瞥了一眼,微不可察挑了挑唇。
事成了,成得比他预料中还好。
后续的发展,也果一如姜钦所料。
没多久,就接讯姜铄醒了,他立即匆匆赶过去,他距离有些远,到时梁尚等人已看过并离去了。不过帐内人还是很不少,郑营樊封等等,都是姜铄麾下亲信兵马的领军将领。
姜钦几个大步冲上前,按住想要撑起身的姜铄,急怒:“你腿还要不要了?”
刚正过骨的腿,头几天是一动不能动的。
姜铄被按住,一动疼得脸色发白,也没坚持再起,“大兄,……”
姜钦自责:“是大兄不好,大兄没照应好你?我……”
“并非如此。”
姜铄立即打断,面露愧色:“大兄,原都是我鲁莽,还累得你在梁先生跟前不好说话。”
姜钦不禁一叹:“唉,你确实有些鲁莽了,怎可如此,需知沙场刀剑无眼!”
说到最后,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很快敛住,他安抚:“吃一堑长一智,只日后不可过分束手束脚,你下次留神些即可。”
“嗯,大兄我知了。”
兄弟两个说了一阵子话,这事就揭过去了,姜铄重伤精神不佳,赶紧把正事说了。
“大兄,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说着,姜铄招手让郑营等人过来,苦笑:“只怕这次大战与我无缘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只麾下亲信兵马仍需人照看指挥,“大兄,郑营等部我欲托你照看。”
“这……”
姜钦侧头看郑营等部将,郑营等人也是看见姜铄与姜钦的亲厚的,见状冲姜钦拱了拱手。
姜铄确实没法子上阵了,既如此,姜钦便道:“那我就替你暂掌一段时日罢。”
此事说定,他叮嘱姜铄好好养伤,“这次战事多久谁也说不好,你仔细养,说不得伤愈正好建功。”
又说了两句,见姜铄面露疲态,姜钦就给他掖了掖被角,再嘱咐军医一番,而后出了营帐让他好好休息。
已入了夜,姜钦回帐,后头跟了郑营等将,接下来的战事安排仍需商议。
姜钦将中帐之令说罢,又详细安排了各部任务,而后道:“诸位将军怕也乏了,且快快回去歇息下。”
郑营等人对姜钦观感很不错,应是后,也道:“姜将军也是。”
寒暄几句,才告退了。
姜钦让冯平送诸人。
冯平折返,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主从二人对视一眼,非常顺利。
姜钦站起卸甲,说了一句,“很好。”
确实很好。
他眯了眯眼,他谋的事已成了过半,接下来,再设法让郑营等人“战死沙场”即可。
姜铄麾下这几万兵马,其实是娄兴亲信军,郑营等人当然也是娄兴心腹。
然姜钦要钻这个空子却不是不行的。
娄兴当年是带着兵马来投姜琨的,从上到下他的控如指掌,可眨眼十几年过去了,里头的军士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所以,如今在这些普通兵卒乃至低阶士官,只知自己是青州军。
只要把郑营等将除去,再有姜琨支持,他接掌这些兵马后,就真的掌了。
至于,他那位叔父会否支持?
会的。
姜琨自从对娄兴生了猜忌后,就想削弱其掌控的亲信军了,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虽姜琨未必乐意姜钦掌这么多兵马,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过后,他会愿意暂时将兵马留在这个听话服帖的侄儿手里的。
至于这个暂时是多久,得看情况,反正姜钦是不会让它短的。
姜钦挑了挑唇,卸下铁甲,吩咐冯平:“多多关照二公子起居饮食,每日都使人过去,不可懈怠。”
“主子放心。”
……
河间大营如何暗流汹涌且不提,再说卫桓这边,张岱退军没多久,他就得报,姜铄负伤,且伤势不轻。
他大步回了内帐,姜萱已在了,她迎上前,绞了巾子给他擦擦脸上尘土血迹。
姜萱问:“听闻那姜铄负伤了?”
卫桓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点头:“伤势不轻,卧榻不起。”
“是徐晏几人伤的,一剑刺中左腹,马蹄践踏还中他的左腿,应折了腿。”
他淡淡道:“便宜他了,暂留一条小命。”
确实,姜萱冷哼一声,又忙问:“是徐晏吗?他可有伤着了。”
恨归恨,只她清楚这庶弟习武天分上佳,旧年很得姜琨夸赞,成年后武力应极不错的,亲卫又多,她怕徐晏吃亏。
卫桓说:“应无大事,你别急,阿钰已过去了。”
得迅那会,见姜钰面露急色,他索性就把人打发过去了,估计这回早到了。
……
确实是这样没错。
姜钰已赶到医营,此时正和徐晏几人在说话。
“可恨!那贼子居然被抢回去了!不然,阿望那一刀就结果了他!”
徐晏手臂受了点轻伤,不过无大碍,略略包扎就赶紧把位置腾给其他人。
几个少年边走边说,一阵咬牙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