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文姨娘跟燕王妃以前也曾大战八百回合,老太妃与已故老王爷的爱恨纠葛,不过其中夏娆最感兴趣的,还是迎春所说的,燕王妃那个嫡出的女儿。
听闻那位嫡小姐才七八岁时,就被在庙里修行的太后看中,带去了身边教养,如今都快快十年,当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又落到了凤凰窝里的顶顶娇贵。
而且,今年这位小姐也因为到了适婚年龄,回了王府了。
“奴婢们昨儿都见过这位小姐,当真是温柔似水的人儿,说话也轻声细气的,生的又好看,实在叫人喜欢。”迎春感慨道。
阿蛮倒是特意看了看抱着点心吃得津津有味的夏娆,挑挑眉:“还是姨娘这样粗糙些的好。”
夏娆差点噎住:“阿蛮你也给我点面子。”
“奴婢在夸您。”阿蛮一本正经道。
夏娆:“……”
熬到下午王府的主子们都出了门,除了看守打点的下人,其他的基本都放了半天假,夏娆也趁机扮做丫环的模样,跟着阿蛮蒙混出了府。
到了府外,夏娆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过年。
满大街的人各个儿都是喜气洋洋,四处张灯结彩,孩童们拿着爆竹四处跑,欢声笑语一片。
两人去元宝药铺转了圈,铺子翻修才开始不久,但工人速度快,如今已经初见雏形了。
瞧了瞧,夏娆便带着阿蛮去街头那家豆花摊喝豆花去了。
“姨娘……”
“嘘。”夏娆制止住她。
阿蛮皱皱眉头:“那奴婢叫您什么,总不能直呼您的名讳。”
夏娆眨眨眼,瞧见热腾腾的甜豆花端上来,才笑眯眯的道:“就叫我小燕子吧。”
“噗呲……”
夏娆的豆花还没到嘴里,身后一道忍俊不禁的笑声便哈哈传来。
夏娆扭头看去,刚看到那人的侧脸,便捂着脸低下了头来。
“小燕子,你怎么了?”阿蛮嘘声问。
“没事,我们走吧。”夏娆抓着阿蛮就快步往前而去,真真是倒霉透了顶,出门还碰上这么个冤家,今儿不是宫宴么,凌北墨连自己老子办得宴会都不去捧场?
夏娆走得急了,没瞧见迎面而来三个大汉。
大汉们瞧见她脸的瞬间,眼睛就亮了:“哎哟,这是谁家小娘子,生的是闭月羞花啊。”
“我们是十三皇子府的。”夏娆抬头挺胸,气势斐然。
大汉们一听,猥琐的笑出声:“你要是蒙蒙别人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在哪里当差?”
夏娆手里落下三粒小小的蜡丸,微笑:“各位爷是十三皇子府的?”
“算你聪明,我看小娘子像是迷路了,来,哥哥我送你回府去如何?”
说着,那领头的大汉便伸手朝夏娆的肩膀抓了过来。
夏娆淡定的等着他靠近,但这大汉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肩膀,身后的绯红身影翩然而至,一阵利落的拳脚,那三人便摔在了地上。
凌北墨负手护在夏娆跟前,邪气的看着地上的三人:“不好意思,这小娘子小爷我瞧上了。”
“哪儿来的臭小子?”那大汉啐了口嘴里的血,爬起来,手里已经抓着柄锋利的匕首了。
凌北墨今儿穿着常服,瞧着还只是少年的模样,那三人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凌北墨嘴角玩味勾起,朝身后道:“小娘子,你先后退几步……”
凌北墨话未说完,就发现身后早已没了夏娆的踪影,他愕然转身看去,待看到夏娆抓着她那丫环飞快跑过转角的背影,不由一怔,而后才笑弯了眼睛。
“臭小子,你去死吧!”
那三人举刀朝凌北墨刺来,凌北墨这次看也懒得看他们,任由他们朝自己的背后扑来。
那三人还以为有机可乘,却不等靠近,暗处几道利箭飞来,直接将三人心脏射穿,而凌北墨,则是头也没回的朝着夏娆离开的方向而去。
夏娆跑得气喘吁吁,见身后无人追来,才松了口气:“行了,我们赶紧去买些要的东西回府去吧,省得再碰见……”
夏娆话未说完,阿蛮便拉着她躲进了一侧的巷子里。
没多会儿,一道笑声便传了来:“你家大人还真是爱操心,这一次,燕诀肯定无处可逃。”
“那可说不定,也不知是他命大还是足够狡猾,以前那么多次都叫他给逃了。”另一个男人道。
“行了,这里到底是外面,我们先去回了大人的话再说。”
二人低声说着,就走过巷子,往前边不远处的酒楼去了。
阿蛮看夏娆若有所思,低声道:“奴婢去看看是谁。”
“嗯,你小心些。”夏娆道。
这些人既然在算计燕诀,说不定也认识自己,自己这样贸贸然过去,反而危险。
阿蛮点点头,便不动声色的跟着那二人往前去了。
不过夏娆也感慨,这京城还真是蛮多恨不得燕诀死的人,随便出来走走都能碰上。
“小姐,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不多会儿,一道轻呼也从河边传了来。
夏娆伸长了脖子看去,竟见一个少女掉到了护城河里,冬天河水不算深,但这附近却没什么人,那少女又只带了个侍女出来,就算淹不死,也要活活冻死了。
夏娆瞧见巷子里刚好有长长的竹篙,便赶紧拿着跑到河边,递给了那护城河里仿佛吓傻了的女子:“快抓住!”
那少女依言赶忙拉住竹篙,夏娆这才示意那侍女跟自己一起,费力将少女拖上了岸来。
等上岸后,夏娆又习惯性的替她把了把脉。
“你是大夫?”
少女脸色冻得发青,轻声问夏娆。
夏娆点点头,却是看她:“这路这么宽,你是怎么掉河里的。”
少女抿唇低下头来,倒是她的侍女一脸愤愤不平的朝不远处的桥上看了眼,才哽咽道:“是有人故意推了我家小姐一把,这位姑娘,我家小姐没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体内长了东西,应该疼了许久了吧。”夏娆问这少女的同时,顺带朝桥上看去。
只看一眼,夏娆就知道什么叫孽缘了,那桥上一脸百无聊赖站着的,不是江郁和她的好姐妹沈娡吗?
“姑娘知道这病?是不是有法子能治……”
侍女急急抓住夏娆,夏娆却只能赶忙捂住脸,道:“你家小姐住哪儿,我还有急事,迟些将药方送去。”
侍女朝自家小姐看了看,见她点头,才道:“我家小姐骠骑将军府的……”
夏娆眼看着江郁似乎朝着这边走来,也不等听完,扭头就跑了。
但沈娡居然会骑马,拍着马屁股便飞奔而来,还朝她大喊:“你给我站住!”
夏娆的心跳极快,今儿算她自己作死,不知道京城竟这么小。
难道一会儿要对沈娡用那药?
就在夏娆想着是要对沈娡下药,还是干脆跳河游回去时,身子忽然一轻,转眼,便落到了一个微凉的怀里。
“怎么是你……”
夏娆随着颠簸的马儿,看着蒙着面抱着她的人,欲哭无泪,她刚才要跳了河就好了。
第40章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马儿颠簸着,就在夏娆以为他肯定在想着要颠死她的时候,马儿嘶鸣一声,便在一处陌生的巷子口急急停下了。
浓浓的杀气袭来,夏娆紧张的看过去,才发现这巷子前后都围满了持刀的刺客
夏娆不由朝自己的衣袖摸去,却听燕诀淡漠道:“坐稳。”
“可是这些人……”
“无妨。”燕诀拉下遮面的黑纱,平素阴柔的桃花眼里,此时满是凌厉。
那群持刀的男人很快扑杀了过来,燕诀径直拔下夏娆发髻上的三支发簪扔出去,冲在最前面的三人瞬间被发簪刺中心口而毙命。
夏娆感觉燕诀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紧了些,不等她回过神来,便觉身子一轻,转眼,燕诀便带着她踩在马背上轻轻一跃,径直跳上了围墙。
马儿受惊,飞速的穿过人群往前跑起来。
燕诀抱着夏娆,一边快速掠过围墙,一边避开那群男人的刀刃,直到马儿冲出巷子口,他才飞纵身一跃落回马儿身上快速往离去。
夏娆觉得蹦极都没这次这么惊心动魄,但靠在燕诀的宽阔怀里,竟意外的觉得安心。
马儿飞驰过热闹的市集,转道出了城门,才终于在京郊外的一处隐匿在湖畔的宅子前停下来了。
“爷!”
宅子内立即有人迎出来,燕诀一言未发的下马去了宅内。
直到有人来牵马,夏娆才回过神来,却感觉到了背后的一片湿润。
她抬手摸了摸,手上鲜红一片,是血。
难道燕诀之前的伤口一直没好吗?
“夏姨娘,爷让您去里头回话。”小厮恭敬着道。
夏娆想起今儿偷溜出来,头疼扶额,燕诀肯定气得要掐死她了吧。
进到宅子里头,夏娆才发现这里的不同,这里的景色看起来更偏南方园林的雅致小意,但景色之下,是密布的阵法和机关。
整个院子里都不见什么下人,引路的小厮领着她一连穿过三道垂花门,夏娆才看到那差不多燕王府深湖两倍大的湖泊。
湖泊中央有一间房子,四周却不见路,只有湖畔停着一艘小船。
“姨娘请。”小厮行礼。
夏娆上了船,忍不住问他:“这是爷的私宅吗?”
小厮微微笑着点头:“爷常来这儿,奴才倒是第一次见爷带女子过来。”
夏娆疑惑,燕诀既有这么个隐秘又机关密布的地方,怎么不干脆把凌南烟藏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