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嘴角勾起:“妾身是……”话未说完,她指缝暗藏的银针便狠狠往他手腕扎去。
九皇子被突然而来的刺痛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往后一缩,阿蛮趁机在他后脖颈一敲,九皇子便眼珠子一翻,晕了过去。
“快,殿下晕过去了,快请太医!”
阿蛮立即喊道。
夏娆趁机往后退了两步,周围的人,包括燕王,都赶忙围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把九皇子往厢房抬了。
夏娆暗暗给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摇醒了文姨娘。
文姨娘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九皇子晕过去,就不必现在把燕朗打死了,立即求着燕王道:“王爷,朗儿也就剩一口气了,妾身求求您,饶了他吧。”
一直看戏的燕王妃见状,面色微微沉了沉。
“王妃,别着急,小公子到底是王爷最疼的儿子。”秦妈妈垂着眼帘在一侧提醒道。
燕王妃紧握的手心终于松开了来,也上前道:“王爷,臣妾以为,九皇子也是一时气头上,您万一真的打死朗儿,皇上也不一定真的高兴,如今朗儿也接受惩罚了,等他好些了,再叫他入宫请罪就是。”
燕王自然也舍不得最小的儿子就这么死了,顺势便答应了。
不过离开时,燕王爷特意看了眼低眉顺眼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夏娆,露出几分满意,道:“夏姨娘,你医术精湛,随着府里的大夫一起给朗儿看看吧。”
众人这才看到不知道何时来的夏娆。
“是。”夏娆无奈,希望九皇子这个草包醒来后不会怀疑什么才好。
等整个后背都被打到血肉模糊的燕朗被抬回房间,府里的大夫清理好伤口并上了药缠好绷带,夏娆这才进来把了把脉。
“夏姨娘,我不会死吧?”燕朗迷迷糊糊的问。
“不会死。”夏娆暗自佩服燕王爷不愧是几十年的武将,燕朗的皮都打废了,筋骨却没断,休养个半个月应该就能好了。
“那就好,还有我的小宝贝掉了,你去帮我找找……”燕朗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夏娆不知道他指的小宝贝是什么,但才看完病,就听人来传,说燕王爷要见她和大夫。
等一路到了燕王爷的书房,夏娆才发现这里的布置还真是出乎意料,不仅四处堆满了各类的兵书,桌旁还有一副未画完的山水画。
“小公子如何?”燕王爷察觉到林楚玉快速打量的目光,只问道。
那大夫赶忙道:“小公子伤势看似严重,但是……”
“小公子筋骨断了三根,就算用最好的药,只怕也要数个月才能完全养好。”夏娆打断那大夫的话。
燕王爷闻言,这才满意的露出了笑意:“这句话,要记住了。”若是叫人发现燕朗算不上重伤,那就是蔑视皇家颜面了。
那大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哆嗦着应下了,燕王这才打发了她们出来。
等她们离开后,燕王才起了身在书房转了转,问心腹:“你说这夏家,怎么养出这么个聪明的女儿?”
“夏姨娘的确聪明,今儿多亏她帮忙,否则小公子这桩事难了。”心腹笑道。
“让世子去查查,今儿到底怎么回事,朗儿虽然鲁莽了些,却不止于无缘无故暴打九皇子那草包……咳咳。”燕王咳了两声,面色才又沉凝了些:“本王多年不回府,燕王妃和文姨娘都越发的不成体统了。”
“奴才听闻,后宅其他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都被王妃下了令,若非她允许,不许他们出院子半步。”心腹道。
燕王面色更沉;“难怪本王回府这么久,都不怎么见到其他人。你现在就去库房,把那三十匹蜀锦和南海珍珠,分送给府里的小姐公子们,不管嫡出庶出,都一样的分量。”
顿了顿,燕王又道:“夏姨娘那儿也照小姐们的份例送去。”
心腹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应着下去了。
夏娆从燕王爷的书房出来,阿蛮就从另一条岔路迎过来了,手里还提着只鸟笼。
“府里居然没人知道小公子为何突然打人,还有这鹦鹉,奴婢是在出事儿的地上捡的。”阿蛮说着,把鸟笼子提了起来,那鹦鹉便叫嚷了起来:“救命,奴婢,救命。”
“原来他是被人算计了。”夏娆还以为燕朗真是个猪,敢大白天的胖揍皇子。
“这府里谁敢算计燕王爷的心肝小公子?”阿蛮问。
夏娆也不知道,她知道燕王妃不喜欢燕朗,但燕王妃应该也没这个本事挑唆九皇子吧,九皇子是个草包没错,总也不是傻子。
阿蛮见夏娆似乎想到什么,问她:“姨娘,要不然我们再去看看小公子?”
“这鹦鹉多半是燕朗的,你先拿去,我有事问问迎春。”夏娆说着就回清晖园去了。
阿蛮只得先把鹦鹉送回去了。
送去的时候,燕诀已经在燕朗的房间里了。
“世子爷。”阿蛮行礼。
燕诀看了眼她手里的鸟笼,问道:“姨娘呢?”
“姨娘回清晖园了。”阿蛮答道,她总觉得即便是站在燕诀身边都让人压力大。
“救救,奴婢……”鹦鹉又叫了起来。
燕朗朦胧听到鹦鹉的声音,咕哝了声‘小宝贝’,就砸吧砸吧嘴,又睡了。
就在阿蛮赶忙要把这鹦鹉提出去时,青云已经从外面进来了,没有避讳的道:“爷,查到了,九皇子是临时起意来的王府,进了王府后还没去见任何人,就被个丫环冲撞了,然后不知怎么就跟小公子打起来了。”
燕诀睨了眼那鹦鹉,鹦鹉又嚷了起来:“小宝儿,吃饭饭……”
阿蛮瞥着这怂包鹦鹉,鄙视。
“爷,藏书阁出了些事,请您立即过去。”
正想着,外面忽然又有人跑了进来。
青云朝外头看了看,天上乌云都聚集在了一处,似又有大雪的样子,道:“爷,要不奴才去看看吧,您先去见王爷。”
“不必。”燕诀示意青云守着燕朗,便径直往藏书楼去了。
才停的北风又呼呼的刮了起来,门都被吹得哐啷直响。
夏娆瞧着外面快黑了的天色,关紧了门窗,才拉着迎春问道:“府里那位四小姐,你还了解些什么?”
“四小姐?”迎春想了想:“四小姐很温柔很漂亮,待下人们也很宽厚,而且她自小就聪明过人讨人喜欢,但四小姐许多年不在府里,奴婢入府的时候,身份卑微也不敢打听主子的事儿,所以知道的不多。”
“这样啊。”夏娆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她到现在为止,唯一的疑点,也就是忽然冒出来的九皇子而已,到底是谁能把他这么巧的找来。
阿蛮回来时,风雪已经刮了下来,遮蔽了白日,房间里都黑得要点上蜡烛了。
阿蛮说了燕诀回来看燕朗而后又去了藏书楼的事,才道:“奴婢瞧着,世子已经开始着手查这件事了,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夏娆听说他来插手,自己也就不操心了。
不过没一会儿,就见燕朗房里的丫环匆匆跑了来,道:“姨娘,小公子忽然浑身抽搐了起来,您快去看看吧!”
夏娆闻言,立即放下端了一半的饭碗,叮嘱迎春去找府里的大夫,就带着阿蛮出门了。
而此时藏书楼。
燕诀刚过来,就察觉到香莲略有些紧张的神色。
“爷,公主在里头等您。”香莲行礼道。
“嗯。”燕诀往前走了两步,脚步略停了下,冷淡看着她:“你身子不适吗?”
香莲额间已隐隐沁出细汗来,忙笑道:“奴婢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碍了。”
燕诀看着她,自从聂妈妈双手扔在她面前,她又被浑身奇痒困扰之后,便一直在休息,直到最近忽然说要来伺候,再到现在如此的紧张。
就在香莲以为露馅之时,里间便传来了凌南烟不适的呼声。
燕诀这才收回目光,往里间去了。
帘账刚刚掀开,燕诀就看到了跌在地上,只穿着条素纱薄衫的凌南烟,她的两颊微微泛着红,一双眼眸更是水盈盈的。
“世子。”凌南烟娇羞般捂着衣襟,无助的看向他:“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我觉得好难受。”
燕诀扯过一旁的长衫便俯身要去将她抱起,却在俯身之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身体里涌了出来,当即令他冷了脸。
凌南烟见她停住,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要来抱他,他却躲开了了。
“世子,你怎么了?”凌南烟不解的看着他,呼吸也微微急促着。
燕诀面色微紧,往后退了一步,才发觉身体跟新婚夜那一次一般,力气好似被人抽走了,腹内涌起的那股奇怪感觉也妄图占据他的理智。
他看着面前他明明是有喜欢之情的凌南烟,心底竟涌起一丝厌恶来。
凌南烟无力的扶着一旁的凳子站起身来,往前一跌,紧紧抱住他:“世子……”
“来人!”
燕诀朝外喊。
可外面却安静极了,他回头一看,香莲已经不见了踪影。
燕诀紧紧抓着凌南烟的肩膀,手心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在我之前,这里还有谁来过?”燕诀问她。
凌南烟额际已经沁出细汗来,摇摇头:“没有其他人。”
燕诀手心收紧,直疼得凌南烟哭出来,他才终于狠狠咬着牙,一把将她推开了去。
她骗了他,这屋子里明明就有其他人来过,因为就在凌南烟那茶桌上,还放着两盏茶,明显待过客。
“世子……”凌南烟还要贴上来,燕诀蓄起浑身的力气在掌心,狠狠落在了她的脖颈上,等凌南烟满眼不解和失望的晕过去,他才无力抱住了他。
他知道这种媚药的厉害,否则凭他的能力,又怎么会稀里糊涂跟夏娆出了事?
夏娆……
燕诀将凌南烟扔在地上,捂着头用力摇了摇,驱散脑海里那不断涌上来的旖旎想法,发现无用后,抬手,便狠狠朝腹部的伤口撕了去。
等到剧烈的刺痛和血腥味传来,他才终于清醒了些。
等他踉跄着到楼梯口时,香莲明显愣了下,而后便咬着牙要上来,却只听燕诀眼眸阴鸷而赤红的望着她,用犹如地狱而来的阴寒语气幽声道:“你敢过来,我便将你千刀万剐!”
香莲吓住,眼看着他居然还强留着意志踉跄着下来,终于咬着牙赶忙去找凌南烟了。
出了藏书楼,燕诀暗处的暗卫这才立即出现扶住了他,又看到他腹部那刺目的鲜血,寒声道:“爷,楼上……”
“去找夏娆,还有……”燕诀摇摇头,意识已经要不受控制。
那暗卫看罢,立即将他打晕带走了。
而此时夏娆,还根本不知危险已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