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当真要救这个人啊?”小贝噘着嘴,她一想到这臭男人欺骗她家小姐,就生气。
“小仙女……”
云染现在耳朵里还嗡嗡的响,人也烧的糊里糊涂了,只看得到撑着伞正往这儿瞧的女子。
这女子好美啊,浅粉色的花折伞下,她娇婉清秀的脸上好似陇上了一层柔光,长发从削肩垂下,耳朵上那莹绿色的圆圆耳坠子,当真是漂亮极了。
还有她粉色的唇瓣轻轻张合,似乎在唤他,还有那眼睛,也温柔极了……
“小仙女。”云染笑了笑,就晕过去了。
楼子溪替他撑着伞,见状,只催促着小贝去叫家丁了。
天色全黑时,雷声轰隆了一下,仿佛要将这天也劈开一般。
等到燕诀再出来时,夏娆的脸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像是染了风寒。
“爷。”夏娆看到他出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起来吧。”燕诀道。
夏娆点点头,但刚站起身,寒风一吹,她便觉得眼前一黑,人趔趄着差点倒了下去。
燕诀瞧见她这般样子,终是将手里的伞给了她:“还有力气撑伞吗?”
“嗯。”
夏娆接过伞就打算自己走,燕诀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真烫的厉害,这才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去了。
夏娆似乎习惯了他这样抱着,顺从的蜷缩在他怀里,撑着伞。
雨滴答滴答落在伞面上,燕诀踩在青石板上,也发出声响,还有风吹动叶子的声音,夏娆觉得这一个晚上,安稳的不像话。
直到第二天她醒来,梦里都是昨晚的风雨,和燕诀温暖的怀抱。
“姨娘终于醒了,宫里方才来了赏赐。”阿蛮端了汤药来,才道:“赏赐是宸皇贵妃娘娘赏赐下来的,是一支簪子。”
“一支簪子。”夏娆嘴角珉起笑意,果然呐,宸皇贵妃的确是与世无争,但不代表她会容人践踏,从上次她有意压制杨嫔就能看得出来了。
夏娆坐起身来,看着欲言又止的阿蛮,浅笑问她:“可想清楚了?”
“奴婢……”
“姨娘,外头来了人下帖子,说是柔福长公主邀您今儿下午到长公主府做客。长公主还说了,您也可以带上夏家的小公子。”那丫环道。
夏娆闻言,心底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看来温太医这个恩,还是有用的。
阿蛮看夏娆立即要起身,道:“世子爷吩咐您今日休息……”
“无妨,替我更衣,我要去给长公主请安。”夏娆现在可顾不上休息,这位真正的贵人就要露面了,柔福长公主可是当今皇帝唯一一个亲自抚养长大到十八岁的公主。
传闻这位柔福公主,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皇帝都给她摘下来,如今虽然寡居在府,却依旧是皇帝最心爱的女儿,只是丈夫死后,就再没出过公主府,也没见过公主府外的人了。
但夏娆想,这位长公主如此得皇帝宠爱,宁宁的事,她应该有法子解决吧。
夏娆收拾好,就径直出门了。
只不过这厢刚出门,就迎面遇上了正往这里来的凌南烟。
“听闻夏姨娘要去见柔福皇姐?”凌南烟娇怜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凉意,一双盈盈温柔的眼眸,此刻看着夏娆也是冷硬的。
“是。”
“正好。”凌南烟眼底划过抹异色,下巴微微扬了扬:“正好我也许多年不曾见过柔福皇姐了,今日我们便一起去。”
第62章 新的靠山
去柔福公主府的马车上,夏娆安静的跟凌南烟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是燕诀常用的马车,凌南烟非要跟上来的。
马车不算拥挤,如果不是凌南烟一直冷冷看着夏娆的话,夏娆倒想靠在这软软的垫子上,想想一会儿见到长公主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马车停下,夏娆本想等着凌南烟先下去,但看她一动也不动,便抬手去掀车帘。
夏娆刚掀开车帘,就听凌南烟身边的新宫女香穗道:“夏姨娘也该好生学学规矩,就算咱们公主现在还没出嫁,那也是公主,夏姨娘怎生这也不懂?”
香穗声音不小,柔福长公主府的人全部都听到了。
凌南烟淡雅的扶着宫女的手下了马车,才淡淡道:“罢了,夏姨娘毕竟是妾,不知规矩也是寻常。”
真是大度又得体的模样。
夏娆挑挑眉,跟着下了马车,也不急着往前去,就安安分分跟在凌南烟身后,却等到了门口时,香穗又斜挑着眼皮,睨着夏娆,道:“你怎么回事,你只是妾,不得走正门,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吗?”
“是。”
“真是愚笨,难怪有个傻子弟弟。”香穗轻哼一声,便要扶着凌南烟从正门进去。
夏娆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
今儿她原本想着,第一次见长公主,也得给她留个好印象,却没想过凌南烟主仆会拿宁宁说事。
“公主且慢。”夏娆转过身来,朝着凌南烟得体的笑。
凌南烟脚步停住,回身看她,这才听她道:“今儿长公主下的帖子,邀请的是妾身和妾身的弟弟,妾身方才只顾着过来,忘记去接弟弟了,妾身这就先告辞了。”
说罢,夏娆从一侧收请帖的婆子手里,又抽回了自己的请帖,转身就上了马车往夏府去了。
凌南烟怔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抓着华服,才隐忍起不满,转身要继续府内去。
可这会儿,一直在内门看着的婆子才走了出来,恭敬道:“奴婢见过公主。”
凌南烟见到她,心思就沉了下来。
柔福长公主多年不肯见外人,皇室的人也一样,没有她的帖子,除了皇上,谁也进不去这里。
“于嬷嬷,我是来给皇姐请安的。”凌南烟柔柔说着。
“请公主恕罪。”于嬷嬷低眉顺眼的笑着,浑身却透着生疏和冷淡。
于嬷嬷是当年皇帝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嬷嬷,柔福长公主出嫁,才作为给长公主的恩赐一起搬来的公主府,饶是皇后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更别说凌南烟了。
香穗见状,才忙道:“于嬷嬷,我家公主是随夏姨娘一起来见长公主的,有要紧的事。”
“夏姨娘不是不在吗?”于嬷嬷问香穗。
“她一会儿就来,而且长公主都愿意见她一个小小的妾……”
香穗话未说完,于嬷嬷便有些冷淡的抬起了头,朝凌南烟行了礼,道:“奴婢还要去长公主身边儿伺候,就不多陪了。”说罢,径直就走了。
香穗跺跺脚:“她神气什么,也不过一个下人而已……”
香穗话未说完,于嬷嬷脚步一停,吓得香穗差点闪到自己的舌头,这才听于嬷嬷吩咐身边的人:“你们小心伺候着些,若是南烟公主一直在门口等,你们也要端些茶水。”
凌南烟尴尬的脸色发青。
于嬷嬷却只回头恭敬的又朝她行了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次,香穗一个字废话也不敢说了。
于嬷嬷独自穿过公主府内一大片含苞待放的花园,才到了一处四面敞开亭子里,见到了一身素衣,拿着个木瓢在舀水浇花的女子,将方才的事说了。
说罢,那浇花女子神色依旧浅浅淡淡的:“原来是个硬气的。”
“奴婢想,若是这位夏姨娘当真如温太医所言一般,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或许可以让她试一试,毕竟也只剩下两年了。”于嬷嬷道。
“等她来了,再说吧。”
“那南烟公主……”
“她太过荒唐,不必见她了。”女子说罢,便自己提着小木桶去附近的井里打了一桶水,轻松提过来继续浇花了。
这厢,夏娆刚到夏府。
夏府的人一看到世子爷的马车,心肝就颤了颤,等到夏娆下马车来,众人更是如临大敌。
“老爷夫人可在府上?”夏娆看他们连通传都忘了,干脆问道。
“不……不在……”门口的小厮大栓子是认得夏娆的,他一瞧见夏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眨巴眨巴,他就觉得要坏事,说话都结巴起来。
夏娆弯起眼睛:“那小公子在不在?”
“这这这……”大栓子舌头打结,结还没打完,夏娆就兀自往府里去了。
府门口的人哆哆嗦嗦想去拦,可夏娆就像没看见似的大步流星往前走,这群人拦着拦着,就拦到了夏嘉宁的房门口。
夏嘉宁正被丫环训斥着只许站在她画的一个小圈圈里不许动,瞧见夏娆一来,木然的神色立即活了起来,伸着小手往外跑:“姐姐。”
那丫环背对着门口,不知夏娆真的来了,瞧见夏嘉宁居然动了,气得抓起一旁的藤条就往夏嘉宁身上抽去。
“什么姐姐不姐姐,你姐姐早死了,你再不给我安分点,我让你也死……”
“谁死了?”
夏娆问她。
丫环怔了怔,这才赶忙抬起头来,瞧见了刚到门口站定的夏娆。
丫环赶忙行礼:“奴婢不知小姐您回来,方才是跟小公子开玩笑呢,奴婢没曾想真的打小公子的。”
夏娆看着软软抱着她笑的夏嘉宁,牵着他的手,才跟那丫环道:“你出来。”
丫环缩了下脖子,壮着胆子道:“奴婢也是听夫人吩咐……”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打骂你。”夏娆看到夏嘉宁小小的胳膊上已经有了三四条藤条痕,微笑。
丫环见她这般笑盈盈,稍微安心了些。心想,夏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终究不敢罚家里的下人。
等一路跟着夏娆出了夏府,夏娆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笑道:“把你手里的藤条举起来。”
丫环怔了怔:“小姐……”
“我让你举起来,没听到吗?”夏娆目光陡然变寒,语气变得冷漠起来。她们当真以为,自己怕了她们不成!
“是。”丫环被她吓得面色一白,赶紧单手举起了藤条。
夏娆这才转头看着大栓子,道:“你给我盯着她,今儿晚上亥时之前,但凡她举着藤条的手弯了半分,我就求世子爷将她许给你当妾!”
大栓子都惊了,他当守门的差当了二十多年了,也没攒下个娶媳妇的银子,他长得又太有创意,以至于去勾栏院人家都得临时涨价,如今竟白给他个水灵灵的丫环当妾?
“是,奴才一定给您看仔细了。”大栓子咧嘴一笑,嘿,更丑了。
丫环当即哭出声来:“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打小公子了,您饶了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