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她一个女孩儿家,能大老远的跑到这来,就带了两个小婢,路上遇见过什么难险也不知道。周莺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顾长钧把她的生活安排的好好的,心里有些唏嘘。叫人去整理个耳房出来给梅香用。又叫拿两身自己还没穿过的新衣裳给梅香穿。
梅香见里头没了声儿,不由问道:“姐姐怎么不来?”
落云笑道:“今儿侯爷带夫人出去,外头用过了。”
梅香挑了挑眉:“侯爷姐夫,还带姐姐出去耍吗?”
落云笑笑没说话,一旁一个婢子抢先道:“可不是么?这是晚上有事儿侯爷出去了,要不定要来陪夫人的。”
梅香涩涩喝了点汤,明明很饿,却没了胃口。想想周莺的际遇,和自己遇到的人和事,她心里难受极了,为自己不值。
晚上梅香歇在西院厢房,重新洗了澡,披着头发瞧着屏风上挂着的两身新衣。
随她来的婢子一个叫秀娟,一个叫芳杏,那芳杏道:“这衣裳可真好看,穿在姑娘身上,定然出色极了。”
梅香舌根苦涩:“若是周莺穿着呢。”
芳杏怔了下:“侯夫人?自然……自然也会很好的……”
梅香捂住脸倒在帐子里。
淡淡的馨香沁入鼻端。罗帐里挂着银香球,里头添的都是安眠清心的香料。手底下的厚垫子又软又舒服。梅香躺在上面,却只为自己可悲。
为何她就这么惨?她做错了什么?
**
顾长钧饮了几杯酒,提前从宴上离开。原本不想打搅周莺,就在书房歇了,北鸣进来,说周莺叫人备了醒酒汤叫他喝,陡然忆起旧年在京城侯府,自己每每从酒宴回来,桌上就必然有些汤汤水水摆在那儿。
顾长钧心情一时好,叫人开了二门进去。
不免有些兴师动众。
芳杏打听回来,跟梅香禀道:“说是侯爷来了,上院那边刚点了灯。”
梅香拥着被,想到那回在周家门前,她远远瞥见顾长钧的模样,那样一张叫人难忘的脸,剑眉星目,煞是俊俏。那清贵的气质,让他饶是身在人群,也不会被任何人夺去光辉。
此时,那清贵的人,怀中正抱着背对他的周莺,让梅香倍加艳羡那条藕荷色栀子花裙子落在地上,他叫她着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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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一大早就来了上院,尹嬷嬷唬了一跳,忙过来低声道:“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侯爷还没走呢,此时还在屋里。”
梅香脸上一红,小声道:“姐姐和姐夫起了吗?我进去给姐夫请个安,不碍事吧?”
尹嬷嬷有些为难:“姑娘,若是旁人,许是可以的。侯爷不一样,侯爷不喜欢陌生人在跟前,您进去,怕侯爷不乐意。”
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梅香听着那低沉的男音,喊着妻子的乳名,不知多温和,哪里就像嬷嬷说的那样吓人了?
若能讨得他欢心,说不准自己还能落一门好亲事。他身边的人,非富即贵,怎么都比那姓孙的好吧?
梅香扯了扯尹嬷嬷袖子:“嬷嬷,我借住在别人家,总要表表谢意的,您说呢?”
尹嬷嬷犹豫了。
周莺和顾长钧用饭的时候,就问身边服侍的人:“六姑娘用过么?厢房那边,要仔细服侍着。”
尹嬷嬷迟疑地进来:“夫人,姑娘来了,说给您请个安。”
作者有话要说: 梅香很快就会走的,晚上还有一更。
推个文儿呀,
《暴君惜宠无度》by薄命书
暴君反派X美萌甜
月牙儿一朝穿书,成了一位暴君反派的妃子。
为了自己不被暴君拧断脖子、也不让别人被暴君拧断脖子,月牙儿将她的撒娇卖萌特技,自此发挥到了极致……
侍寝当夜,她就在濒临疯魔的暴君手里活了下来。
暴君宠她爱她,她也以同样的赤忱回馈与他,暴君的夏国越来越繁盛。
于是多年后,还想回来推翻暴君统治的女主白晚晚和男主宇文昌——彻底傻眼了。
本文又名《走男女主的路,让男女主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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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生,他心疾难愈苦痛无解,唯有杀戮能止。
而遇到她的后半生,他的苦痛却全成了甜,他的余生也将只有甜。感谢在2020-02-05 00:56:41~2020-02-05 19:0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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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但见一少女巧笑倩兮, 施施然走入。
周莺朝她招了招手:“还未用饭点?过来坐,一块儿用吧。”
梅香目视顾长钧,见他侧身对着自己, 手中持箸, 刚拈起一块儿绿豆糕, 许是因她进来而停了一会儿,待她朝这边走过来, 他就将那块糕轻轻放在周莺面前的小碟子里。
梅香自幼就知道自己比哥哥弟弟都差些, 在父母亲眼里毫不珍贵, 祖母为着过世的姑姑而一直吃斋念佛, 根本没人疼爱她。
她从来在饭桌上都只能站着, 等父亲和哥哥弟弟都用完了,才是她和妹妹们吃饭的时候。别说有人给她夹菜, 不趁机挤兑她几句就很好了。家里的女孩儿,除了大房的樱香,个个儿养的怯懦,怕生, 这就是他们家的家风。生在这样的人家,她没半点法子,她一直很沉默,逆来顺受着, 直到这次意识到自己的一生真的就要被哥哥毁了,她才努力想挣脱桎梏,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
顾长钧右手包着纱布, 垂在身侧,梅香见了,眉头微动,在周莺旁的位置站定,声音低而轻柔地道:“原来姐夫在啊。”
旁边尹嬷嬷上来添了碗筷,梅香在等顾长钧答话,即便不慰勉几句,也该请她坐下?毕竟她过门是客。
顾长钧“嗯”了声,没抬眼,手中银箸放下,朝周莺倾过身,“待会儿我走,你再睡会儿,头还疼不疼?”
清早,周莺红着眼窝在他怀里,说不舒服,顾长钧甚至今天不大想出门,只想陪在妻子身边。可眼前有客,显然不现实。
周莺脸上一红,介意着梅香在身边,嗔怪地挑眼看着顾长钧:“我没事儿,侯爷今儿事多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顾长钧朝她笑笑:“我尽量早。你要是想出去玩,叫我给你的那几个人跟着,注意安全。”
周莺点点头,起身送顾长钧。
夫妻俩一来一往,瞧得梅香惊愕不已。是因为新婚的关系吗?那个身为侯爷的人,半点架子都没有,出门带什么人这点小事也要嘱咐妻子,那语气表情,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似的。
至于稀罕成这样,宝贝成这样?黏黏糊糊好像刚成亲似的。听说他们在一起好久了,成婚也几个月了。
目送顾长钧出去,周莺回过身,见梅香蹙眉正打量着自己。
周莺心虚地扯了扯衣领,道:“六妹妹坐吧,喜欢吃什么?不要拘束。”
梅香“嗯”了声,缓缓坐了,心里有许多疑问解不开,抬眼道:“姐姐,姐夫一向是这么温和的人吗?”
周莺怔了下,想到自己给顾长钧吓哭的那些岁月,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昨晚做错了事儿,今儿一早使劲赔小心,怕她生气呢。可这种话怎么好和梅香说。
周莺夹个包子递给梅香:“以后你就知道了。吃吧,叫人请了裁缝铺子的人,待会儿来给你量尺做几身衣裳。”
她骨架比周莺宽些,也更丰满,穿周莺的衣裳,有点紧。
梅香眼睛一红,哽咽道:“谢谢姐姐。”
上午量尺寸选料子,时间过的也快,下午周莺要带梅香出去走走,瞧瞧江宁的风光。
马车里,走了一会儿周莺就靠着车窗快睡着了。顾长钧回来两日,热情的骇人,她夜里哪里够睡。今天陪这位表妹陪了一天,不过是强打精神。
梅香回过身,目光落在周莺柔静的面上就移不开了。说起来她与周莺也有三分像,但周莺父亲是北方人,家里没透底,至于是什么来头她并不清楚,光瞧样貌周莺的眉眼鼻子轮廓比她更深邃精致。一头浓密的黑发盘旋成髻,若是落下来,这墨发雪肤,焉知是何等动人心悸?
梅香视线朝下,落在周莺领口。浅浅淡淡的痕迹,在锁骨下面……
梅香蓦地红了脸,眼前浮现顾长钧那张脸。再回眸去瞧,周莺已坐直了,眼睛朦朦掀开。
买了好多东西,江宁特色的点心糖果,梳子发钗,手帕纨扇,堆在桌子上,还有周莺送的一套头面跟几样宝石簪花。她来得狼狈,路上细软都遗失了,一无所有地前来投奔,努力催眠着自己,不要在意尊严。
周莺待她这样好,倒让她有点羞愧。想到自家嫂子指点她的话,“你送上门去,他们总不能把你撵回来,她如今贵为侯夫人,在侯爷面前如何好意思怠慢自己家的人?……攀上这棵大树,还怕没有好姻缘吗?”
芳杏打了水来,提醒道:“姑娘,侯爷好像还没回来,要是您闷得慌,不若去陪夫人说说话呢。”
梅香有点不想去,芳杏又道:“姑娘,夫人既然承情,愿意认这门亲,您更当和夫人处好关系做对好姊妹才行,也得多在侯爷跟前露露脸显显能叫侯爷记着咱们才好。夫人年纪轻,根基浅,说到底还不是得看侯爷意愿?”
梅香只得重新梳妆,朝上院去。
周莺在屋里床上做针线,沐浴过,披着发,穿一件浅蓝色软烟罗裙子,隔着纱帐,梅香恍惚听她喊自己过去,一步一步踏在云朵上似的,轻浮得像做梦。周莺果然是极美的。连她见了也讶然。难怪那个男人这样喜欢,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娶到手里。
“姐姐,绣什么呢?我睡不着,想陪姐姐说说话儿。”
“侯爷的贴身衣裳。”周莺朝她招招手,一块儿坐在床沿上,“我听说你针线很厉害,白天和裁衣裳的师傅说的那些,我都不太明白。”
梅香接过周莺手里的绣物:“我说的是苏绣,姐姐绣的这是什么?”
麒麟图样,缀以祥云,只有品阶极高的官员才能用,梅香的指端在上拂了拂,“深浅蓝色加双股银丝,图样远看发亮,真好看……”
再想到顾长钧身居高位却待妻子那么好,梅香不无艳羡地道:“姐姐真有福气。”
周莺挑眉瞥她一眼,垂头接过绣样放在一旁,“我知道你为难,回头,铺子上的事,我叫侯爷的管事过去看看,二表哥若不需跟着那孙公子做事情,就不会强迫你嫁了吧?”
言下之意,愿意借侯府的势替她撑撑腰。梅香不是不感激,可是,不够啊。
周莺做了侯夫人,和家里干系不大,她爹爹仍然只是个无品无阶的寻常人,她要嫁,也只能是门当户对的平常人家,她想做官夫人,想给人高看一眼。这一生受的冷眼和委屈够多了,她再也不想瞧人眼色过活。
周莺见她垂头不说话,霎时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心气高,是想借着侯府高嫁,不想听从家里安排。
周莺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上回她二哥犯事,周莺就不想麻烦顾长钧,可最后还是顾长钧出面把事情平了。将来他的政敌挖出来,难保不扣他个纵容姻亲草菅人命的帽子。对任何有前途的官员来说,这都是个不小的把柄。
周莺还未说话,就听外头请安声,落云笑着进来:“夫人,侯爷来了。”
帘子掀开,顾长钧跨步走进来。
周莺迎上去,在稍间儿,顾长钧身上带着淡淡酒气,一把拥住她,下巴贴着她的脸,去寻她的嘴唇。
周莺小声尖叫,拍开顾长钧的手,贴着他低声道:“梅香在呢。”
顾长钧叹了口气,脸色沉沉的松了手。
梅香尴尬极了,慢吞吞地走近几步,行了礼,“姐夫,您回来啦?”
顾长钧从落云手里接过茶,看也没看梅香,垂眼跟周莺道:“你们聊着。”
他起身朝后头净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