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羡无权无势的,就一个挂名的太子妃和一个公主的身份,在面对屿国的炎卿帝时,就是菜地里的小鸡仔。
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可偏偏,她真的能威慑到顾归酒,不用身份,不用权力,不用势力,只稍一句话,就能让他俯首称臣。
他舔唇,一双眼眸里满是今羡如今强装很有魄力的小模样,他哑声笑了会儿,道:“给。”
这句话一出,今羡和阿默都同时呆愣在了原地。
原以为这个人心思古怪,她得要好说歹说的说上一阵子,没想到,这人就这么快的同意了?
“不过。”顾归酒道。
今羡心下冷笑一声,她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
她抬眸,一边顺着温白白的毛,一边看着顾归酒。
顾归酒自然能看得出来她眼底的防备和不安,他哑声笑,“只是叫你同我去逛一下街,买点特别点的东西带回屿国,去么?”
今羡明白,要给阿默腾位置,还真的得把顾归酒给引走,只是没想到,他自己倒是把机会给送上门来了。
今羡顺着应了,速度很快,顾归酒眉微抬,继而对着陈越道:“送她去见徐倞。”
陈越道好,立刻带着阿默往府里的后院走去。
今羡怀里抱着温白白,两个人一道往府外面走去,外头是郊外,去到街道还需一定的路程,今羡原本以为他会乘坐马车出去,却没想到他居然一路慢悠悠踱步往前走。
“不坐马车么?”今羡问。
“不坐。”顾归酒侧眸看着今羡,“同你走路去,你若是累了,我便背你。”
他这句话说的暧昧的很。
今羡不争气的红了耳根,她垂眸,不做理会。
那人却是得寸进尺,伸出了掌骨分明的大手,温声道:“牵着。”
今羡睨了他一眼,只觉他脸皮堪比宫院的城墙那般厚,她当作没听见,陈越刚刚好回来了,今羡却听见那人道:“徐倞的时间不允许聊天那么久,陈越——”
说还没说完,顾归酒掌骨分明的大手上便放上了今羡葱白的小手。
他的肤色属于偏麦色的,同今羡的那种白嫩不同。
交叠在一起,也特别的显眼和好看。
他垂眸,敛去了眼底的一闪而过的笑意,闷声笑了下,喉咙里也掩藏不住,溢出了零星的笑意,“乖宝,你今日真乖。”
今羡睨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但哪里是她乖了,他心中清楚的很,分明就是他拿阿默和徐倞聊天的时间来挟制她,如今还反倒来夸她了。
她烦得很,一手被他牵着,他掌心很温热,渡过来的是温热的触感,她另只手抱着温白白,姿势多少有点儿不舒服,只是没等她抱好怀里的温白白,顾归酒便单手拎了起来。
不是抱着,而是拎着,提着她后脖颈上的那块肉,它四只脚悬空,一双兔眼一眨一眨的似乎也很难相信自己被这样拎着就走,简直没有一点儿尊严和往日的宠爱。
但这个姿势也没持续多久,便被今羡给阻断了,她蹙眉,低声怒道:“你干什么!它疼啊!”
顾归酒蹙眉,“不会。”
今羡才不管这么多,准备挥开他牵着她的手去抱温白白,却被男人知悉了心思那般,他蹙眉,立刻将她的手牢牢牵住,继而把温白白抱入怀里,低声下气生硬的哄道:“你瞧瞧,这样总不疼了吧。”
温白白靠在他的臂弯,早不见了方才的那种惊了兔的眼神,现在已经一脸慵懒的赖在他的怀里了。
今羡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点头,那人略带酸味的声音便响起。
“女儿你倒是心疼的紧,孩子的爹也不见你心疼心疼......”
今羡闻言脚步一顿,继而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顾归酒,颇有种你再说我便不走了的感觉。
顾归酒哪还敢说话,伏低做小的道:“走吧,带你买糖人儿去。”
要不是想要给阿默和徐倞腾时间,今羡是绝对不会同这男人一道出来,真真是烦死人了。
谁同他是温白白的爹娘了,很不合时宜,但是她却是想起三年前,他一脸嫌弃的看着温白白,当听见她说自己是温白白的娘亲时,他一脸的嫌弃和厌恶,如今这么说,今羡只心下冷笑了好几声。
就这样,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抱着温白白,两个人往皇城的街道上走去。
路边遇见了好几人,今羡忽地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虽说已经同严於分离了,但面上她依旧是太子妃,哪里能同一个在外人眼里就是外男的人牵手呢。
今羡想缩回手,却被那人更紧的牵住了。
她蹙眉,低声呵斥道:“你干什么,这里是街道,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今羡还真的说错了,如今这天下都差不多是屿国的了,更何况这安国的一条小街道,只要他有这意愿,不出三日便能将安国收入囊中。
到时候他若是想去安国的皇宫放肆,都无人敢吱声。
顾归酒甚是不喜她这种无处不在的想要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他哪里能不了解她如今的想法,无非就是那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的身份,早晚他都要把这个身份给废了!
他的女人,给别人当了太子妃,还给别人肖想去了。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抓心挠肝的滋味。
他舔唇,透着不容辩驳的意味,道:“这里不是朕的屿国朕可以不放肆收敛些,但你是朕的皇后,朕想牵就牵,朕想亲就亲,朕想抱就抱,你说朕说的对吗?”
今羡气急,一双眼狠狠的瞪着他,周围已经有百姓的视线投了过来,她咬牙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如今我就是太子妃,担着安国皇室的面子,哪里能在大街上同外男手牵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好一个外男,好一个拉拉扯扯,好一个成何体统!
顾归酒都快气出血了,胸口因为压抑怒火的深呼吸而起伏极大,他怒火迸发,心口像是被火挠火烧似的,临到头了,也不敢对她多说一句凶狠的话,咬牙憋着气气自己,语气卑微:“可我是你的夫君,哪有夫妻上街不牵手的。”
简直胡搅蛮缠!
今羡不想同他在大街上起争执,狠狠的挥开了他的手,继而一个人往前先走。
顾归酒看着她的背影,心口疼的很,烦的很,血液在翻滚,喉结滚动不知道多少圈之后,也只能乖乖的抱着温白白走上前,一边跟在她身后,护着她的安全,一边道:“我等会儿就入宫,叫严功呈把你同严於的婚约给废除掉。”
他的女人,却因为别的男人的面子而拒绝他,真是可笑!
今羡哪能不知道他说到做到,如今他正是气头上,她也懒得照顾他的情绪,转身踏入了一家首饰店。
里头的掌柜的是个眼尖的人,一眼便瞧见了今羡和顾归酒身上不凡的气质,只是奈何刚到安国不久,还没能知道眼前人就是公主,又见方才他们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且如今那站在女子身后的男人虽说似乎有点儿气愤,但满眼的都是眼前的女子。
掌柜的是个人精,立刻嘴甜的道:“老爷,夫人,里边请,里边请。”
顾归酒本不悦的心情被掌柜的一句话弄得终于舒服了些,看吧,有眼睛的人都会觉得他们是一对。
顾归酒心情舒畅,便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连带着今羡只瞧多了一眼的首饰,他便命掌柜的给包下来,掌柜的人精的很,察觉到了只要他开口喊女子是夫人和他是老爷的时候,那阔绰的男子便会立刻包多一件首饰。
该怎么说呢,掌柜的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在买首饰,而是在买他口中的夫人和老爷这五个字。
于是掌柜的便更加的卖力说些两人天造地设,人间简直罕有的一对儿的话。
今羡和顾归酒出来的时候,陈越对着掌柜的道:“店面里的首饰全要了,送入郊外的府邸。”
说完,将银子一箱抬了进来放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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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这边的闲散和悠闲,这边的阿默争分夺秒同清风道士说了今羡同她的逃跑计划。
阿默:“我怎么瞧你一点儿也不惊讶?”
徐倞神色一顿,润了润嗓子:“没有,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们迷魂药是吗?”
阿默点头,“你有么?”
“有。”徐倞说:“你过来点,我给你。”
阿默闻言,睨了他一眼,却不疑有他,往前走了几步,还没开口和他讨要来,却被徐倞一把扣住,继而一个浅浅的吻便献了过来,阿默瞪大了眼,回过神来,正准备发火,徐倞却赶在她发火的前一刻,立刻把自己手上早已准备好的迷魂散给了阿默。
“喏,你和今羡说放进这个就能昏迷好几日。”
阿默没去计较徐倞刚才的所作所为,拿着迷魂散便站起身,“对了,我们晚上的时候行事,到时候我们来接你,你可千万别声张,不然我们三个都不得好死。”
徐倞眉头微抬,乖巧的点头,“好,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默没理会,转身便走了。
徐倞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轻声叹息了下,意有所指:“迷魂药可以晕人,但是被晕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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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去和陈越说了这件事,陈越点头:“回去吧,我知道了。”
暗卫退下,陈越上前,对着正看着皇后娘娘的皇上低声禀告了这件事。
“主子爷,您看这件事......”
顾归酒看着正在挑布匹颜色花样的今羡,眉眼都是微不可见的温柔,他嘴角一勾,一边摸着温白白的兔毛,一边漫不经心的呵笑了声:“皇后若是高兴,就让她玩玩,无碍。”
陈越看了眼皇上和皇后,只觉这纵容,真是没边了。
顾归酒哪里能不知道今羡的计谋,甚至早早的就猜出来了,于是早在几日前便和徐倞联手,他追回阿默,他追回今羡。
各取所需,共同计划。
就连徐倞手上的那包药粉都是他给的,只是苦了今羡,到现在都还觉着自己的计划□□无缝。
顾归酒看着今羡挑着布匹兴致高昂的模样,勾唇笑了笑,垂眸看着温白白,话也不知道是同谁说的,道:“也就给你玩这一次,这一次过后,你可就再也不能逃了。”
他不会允许了,要把人牢牢地锁在怀里。
今羡挑完布匹已经是黄昏了,她估摸着阿默也拿到了药粉,于是便对着顾归酒道:“回去吧。”
今羡心头念着阿默若是拿到了药粉,那她要找什么借口去给顾归酒吃呢,他心思这么慎密地一个人,若是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定然是会给他察觉的......
顾归酒睨了她一眼,心中无奈,要设计人也不会想一个周全点得计策。
也就只有他了,心甘情愿的送上门去给她设计陷害。
在今羡的眉头不知蹙的多深的时候,还是顾归酒先开了口。
“今夜同我一道用膳,可以么?”
他语气平淡,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差错,可见这人演技。
送上门的机会不能不收,今羡一双明眸顿时亮了起来,瞬间便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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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的时候,今羡立刻往自己的府邸走去,瞬便同顾归酒把温白白讨了来。
这次走,她得把温白白也一道带走。
顾归酒看着她抱着温白白往府邸走去的背影,心口像是滞了一股气,她要走,计划中什么都带上,就是不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