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爷爷模样,白苏墨又不好问。
但一直未见容徽和沈怀月入厅中。
这么大的事,宫中断然不会不声不响,也不给众人一个说法,容徽和沈怀月两人的事应是要放在宴会靠后来说的。
沈怀月人好,白苏墨心中替她不值!
就算此番能做二殿下的侧室,在京中一门殊荣,沈家日后也可平步青云,但却是糟蹋了沈怀月这么好好的一个姑娘!
白苏墨心中藏了事情,便没怎么饮酒。
等酒过三巡,王皇后果真借向硕帝提起了容徽的婚事,大致意思,今日是太后寿辰,想借太后寿辰的吉日,给容徽定下婚事。
这厅中谁人不八卦,都在等这一刻。
歌舞退去,乐曲声也停。
硕帝正好征询太后的意思,让太后给拿个主意。
都知是借太后的口,给沈怀月抬个名份,只是这话怎么个说道对沈毕的颜面来说却大有不同。
厅中都目不转睛看向太后,白苏墨也不例外。
太后生得慈眉善目,便是厅中都知晓缘由,一番话自太后口中说出,厅中又觉言之凿凿。
大致便是二殿下年纪不小,性子尚需磨练,得在京中寻一知书达理的姑娘,出身门第倒是次要,需得知礼懂礼,可与二殿下相互扶持之类……
可这“知礼懂礼”四个字就大有说道了,知礼懂礼哪有什么标准可以衡量,太后觉得知礼懂礼便是知礼懂礼。
厅中便晓沈家这侧室的位置是定下来了。
甚至有临近之人,悄悄举杯,准备向沈毕道起。
可太后一袭话未毕,又接着夸赞了沈怀月几句,这厅中忽觉蹊跷起来。
东宫尚未即位,二殿下也自是二殿下,日后东宫登基,这二殿下也自是要封亲王的,太后先前夸赞沈怀月那几句,如何听如何不像抬举一个亲王的侧室,倒像……
倒像正妃一些。
先前举杯要敬沈毕的人,眼下脸都僵了。
这厅中忽然都不知什么接下来的剧情是何走向?
这沈怀月……鸿胪寺少卿沈毕的女儿……要入主日后的亲王正妃之位?
这怎么可能!
厅中纷纷面面相觑!
虽然二殿下名声在外,稍有些底蕴的世家都不愿意将家中嫡女嫁于二殿下做正室,可这毕竟是亲王王妃之位,便不是嫡女,也有庶女,再不侄女……怎么都不能轮到沈毕一个两袖清风读书郎,虽挂个鸿胪寺少卿之职,实则没有半分实权的寒门学子头上?
莫不是……
厅中忽得都有些通透了,可是陛下想从寒门学子之中树自己的亲信,便想到了自底层一步一步做上鸿胪寺少卿的沈毕来了?
若是如此,这风向便变了。
谁还顾及得了这二殿下究竟是选了沈怀月做正室还是侧室,想得便都是如果陛下要提携寒门学子了,树立这批人的威信,那势必会拿旁的世家贵族开刀。
一时间,这厅中都各怀心思起来。
所以当太后提及沈怀月品貌兼优,更知礼懂礼,十分合她眼缘,宜做容徽正室的时候,厅中的年轻后辈都僵了,但年长的,老谋深算的却一人都没吱声,便跟着纷纷附和,年轻后辈便也只能跟着恭贺。
白苏墨便都楞了!
沈怀月做容徽的正室?这倒是出乎意料之事!
亲王的正室与侧室全然不同,况且,放在容徽身上更甚,若是这正室已放了沈怀月,这京中哪家世家贵族愿意将女儿送到容徽府中,屈居沈怀月之下?
沈怀月若是以正室的身份嫁到容徽府上,旁人便不好说三道四了,沈怀月日后成了正妃,也自然不会受旁人欺负。
若非要说比早前想得好,也只能是这点好!
可对方是容徽,白苏墨还是替沈怀月不值。
……
太后的寿宴便在容徽和沈怀月的赐婚中落下帷幕。
马车回国公府的时候,白苏墨都还有些恍然,想起沈怀月今日同她说起她在各国的见闻,和对西域商路的见解,以及下水救人时候的魄力,兴许……
还真能降得住容徽这头倔驴子?
国公爷则是全程脸色不太好看。
虽不知晓在凤暖殿出了何事,为何连爷爷也请了过去,但最后容徽的似是同她没有关系,白苏墨心底还是暗暗庆幸。
只是临到国公府了,国公爷才沉声道:“竟然拿我当枪使!”
白苏墨和苏晋元都一怔。
国公爷全程黑脸眼下才有了出处,他二人只听国公爷问:“今日大殿中的这出戏可还好看?”
白苏墨和苏晋元面面相觑,都不吱声。
国公爷正欲再说些什么,但马车已行至国公府门口,缓缓停下,国公爷随意撩起帘栊,目光却是微敛。
白苏墨顺势望去。
钱誉……
※※※※※※※※※※※※※※※※※※※※
钱誉:我好像出现的不是时候,,,
————————
菇凉们,之前还债的加上这章今天四更啦,要废鸟~
洗洗睡啦,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大家要对我有信心,么么哒
我会好好写的
第68章 你信吗?
钱誉的马车也方才入京, 正好行至东湖别苑门口。
刚下马车,便见国公府的马车也自鹊桥巷另一头来。
钱誉不由驻足。
他认得白苏墨出行的马车,这辆马车不是,想起今日是太后寿辰,白苏墨应是同国公爷一道入宫了, 国公爷应当在马车里。
思及此处, 马车上的帘栊正好撩起。
钱誉也未特意看向马车中,只恭敬低头拱手。
国公爷这一路气都不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好想同白苏墨和苏晋元唠叨,马车却到了国公府门口,他是随意撩起帘栊,却正好看到钱誉。
钱誉并未和他目光对视,却礼数周全。
忽得, 国公爷在宫中憋得那肚子火气,尤其是今日在宫中看了容徽那幅理直气壮的模样之后, 再看看钱誉,国公爷只觉胸中这股子气似是倏然间顺了许多。
国公爷微微敛眸,也没多搭理钱誉, 便放下帘栊。
他岂会不让人盯着钱誉?
他知晓钱誉今日一早便去了容光寺。
容光寺在京郊,来回要一整日,想也想得到有人是一路兼程。
国公爷佯装不知。
撩起帘栊, 临下马车前, 才朝车内的白苏墨道:“说两句话便是。”
白苏墨微微一怔, 既而道好。
她还以为爷爷是装作没看见钱誉……
国公爷又朝苏晋元道:“你晚些同苏墨一道回来。”
苏晋元赶紧应好:“是是是,国公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表姐。”
国公爷下了马车,瞥了钱誉一眼,仍是未应声便往府中去。
石子赶紧迎上,跟在左右。
马车这头,白苏墨才笑笑。
苏晋元搭手,扶了白苏墨下马车。
钱誉这端,听脚步便知国公爷已经入府。
只是入府却未同钱誉置声,肖唐看在眼里,心底有些替少东家担心。
钱誉却是不怎么在意,国公爷是长辈,他理应敬重。
国公爷的性子相处半日他已摸得七七八八,国公爷惯来傲慢,既是白苏墨也在车里,国公爷定然不会主动与他说话,若是如此,便等于释放旁的信号于他。
既然知晓国公爷不会做,钱誉心底自然也不怎么在意,便其实也不必肖唐操心。只是闻得脚步声入了府内,钱誉才收手。
却听得旁的脚步声上前。
钱誉方才抬眸。
他先前只知白苏墨在车中,低眉行拱手礼并未看见,眼下抬眸,才见一袭孔雀蓝的玉织锦缎衣裳缓步行至跟前。
钱誉微怔。
肖唐亦见过白苏墨多次,也知白苏墨平日里多喜素雅,鲜有见她穿过鲜艳颜色。
但白苏墨生得极美,便是平日里的素雅示人都可见一瞥,盛装下的白苏墨肖唐这还是头一次见,便是一身孔雀蓝,并非大红大紫却已璀璨夺目了去。肖唐只觉不由站直了身子,庄重了神色,好似怕被她瞧了不好的懈怠之处去。
肖唐眉间忽得清明,才晓白苏墨为何平日里要素雅迎人,这般容颜如玉,不苟言笑都可动人心魄,更勿说今日这般妆容明艳,衣着华贵。
更尤其是,当下,冲着少东家的弯眸一笑。
肖唐心底忍不住笑意。
只觉得少东家此时应当脑中,心中皆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