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些紧些本就是人说算的,他若是硬要胡说,她根本没有办法。
夏秋末下唇都咬得有些发红。
见她这幅模样,许金祥好不得意,却听她忽然开口:“许公子还想做什么,不如都说出来。”
哟呵,还挺有脾气和韧性啊,许金祥想笑。
只是见她眼底越来越红,鼻尖越来越算,似是就要哭了出来。
许金祥坐直身子:“喂喂喂!你做什么!”
什么两个字刚出口,夏秋末便哭了出来。
许金祥“嗖”得一声从小榻上站起:“夏秋末,我告诉你啊,我不吃这套!喂!”
许金祥恨不得张牙舞爪,又不能上去直接挠她。
可夏秋末越哭越凶,越哭越凶,最后干脆就地坐下,抱着膝盖坐在一处哭。
许金祥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夏秋末!是你自己贪财才接的单子,你自己是财迷你自己不知道啊!你哭什么啊!”
夏秋末也不知晓她哭什么。
哭许金祥特意为难她,哭她这一路不容易什么艰难没走下来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还是哭今日从白苏墨听说的钱誉之事……
总归,一直以来压在心中委屈,就似忽然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便再也缝不上,所幸抱着膝盖,埋首好好哭上一场。
便越哭越凶!
许金祥想死的心都有了!
“喂!夏秋末,你换个地方哭好不好,这里是我苑中外阁间,人家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许金祥真服了!
这姑娘家就这么喜欢哭哭哭哭哭吗!!!
夏秋末哪里停得下来。
苑中已有不少小厮丫鬟前来围观,华子赶紧赶走!
可这赶走一波,不时又来一波,走得的人还在苑外窃窃私语。
许金祥头都大了,也蹲下身道:“喂,夏姑娘!夏小姐!夏祖宗!你别哭了行不行!衣服不做了行不行!我认怂行不行!啊!你倒别在我这里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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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白苏墨这处,尹玉去送夏秋末,白苏墨便带了宝澶往尽忠阁去。
先前宝澶是带了她的话去东湖别苑,本想提醒钱誉一身,结果肖唐应门,宝澶一面道:“你们东家呢,小姐有话让我同他说!”
一面进门。
结果话音刚落,就彻底怔住。
这苑中不止有钱誉。
还有齐润……
齐润可是国公爷的人啊,宝澶只觉闯祸了。
齐润却依旧淡定,朝钱誉拱手道:“国公爷听闻钱公子回京了,特意让小的同表公子一道来趟东湖别苑,请钱公子过府一叙。”
这‘过府一叙’四字意味深长。
用宝澶的话说,钱公子当时一脸懵,又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几分不知状况,她还来不及说旁的,钱公子就同齐润一道去了月华苑那头。
宝澶赶紧回清然苑报信。
白苏墨是想过爷爷怕是会寻钱誉,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单刀直入,直接将人约到府中来了。
虽说钱誉的性子她也清楚,不会同爷爷生出旁的过节。
可爷爷的性子她也清楚,非得同钱誉生出点什么过节不可!
白苏墨遂才脚下生风,恨不得直接跑去月华苑。
等到月华苑,就见齐润守在尽忠阁门口,那爷爷定是在尽忠阁。
白苏墨便要上前,齐润拦住:“小姐,国公爷在见客,吩咐了不让小姐进来。”
白苏墨才见到肖唐也在一侧。
那钱誉定是在尽忠阁里。
白苏墨恼道:“让开!”
连旁的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齐润只觉得头都大了。
小姐平日多温和,可也是国公爷的滴亲孙女,也正是因为平日里多温和,忽得这么一句,吓得齐润腿都有些软了。
只得笑笑,自觉挪到一侧。
肖唐简直刮目相看!
平日里白小姐可是个性子极好的人,何时见过她如此威仪,果真是国公爷的孙女,这气势也是能唬人的。
白苏墨正欲入内,却见元伯出来。
元伯和齐润不同,元伯是府中的老人,跟了爷爷几十年,名义上是爷爷身边的大管事,实则如同亲人一般。
“元伯?”白苏墨愣住。
元伯笑眯眯道:“小姐不必担心,钱公子只是同国公爷在一处饮酒。”
看天色,离晌午便是还有个多时辰,这个时候开始饮酒?
元伯会意,朝她笑道:“小姐,国公爷是想同钱公子说说话,小姐若是在,这话便不好说了。迟早都要过这关。”
白苏墨怎会不明白元伯的意思?
她在,爷爷会更针对钱誉才是。
元伯又悄声道:“小姐放心,表公子还在里头呢……”
意思是,有苏晋元在,生不了旁的乱子。
可话虽如此,白苏墨又岂会全然不担心。
喝酒一事,钱誉如何她不知晓,可爷爷若是认真起来,是能同人从一早喝到第二日一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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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钱誉正襟危坐。
国公爷正同他大眼瞪小眼。
已相互打量了许久。
苏晋元这般油头的都未免有些尴尬了,便赶紧忽悠道:“国公爷,钱兄,今日晨间我才看过黄历,八月十三,宜饮酒,哈哈哈哈哈,不如大家一道……”
话因刚落,钱誉恭敬举杯:“多谢国公爷相邀,晚生先敬国公爷一杯。”
酒杯齐眉,的确懂礼数。
苏晋元心底先舒一口气,正欲圆场,就听屋外白苏墨一声:“让开。”
钱誉微微瞥目。
苏晋元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国公爷亦挑了挑眉头。
苏晋元觉得这喝酒的气氛简直要遭。
果真,国公爷使了使颜色,元伯迎了出去,便听国公爷笑:“这晚生一词怎么说?”
第60章 榜眼
意思是,他既不是这苍月京中的同朝官僚,又非这京中的世家子弟之后,如何说都与不晚生后辈二字沾边。
意指他的商贾出生。
国公爷的意思怕是不会饮他这杯酒了。
这上来便是下马威。
苏晋元怔了怔,微微瞥目看向钱誉。
钱誉笑了笑,应道:“国公爷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晚辈初次见长辈,都应如此。”
苏晋元心底唏嘘。
说得好说得好,钱誉还是有几分见识谈吐的。旁的王孙公子被国公爷这么一杀威风,估计都要尴尬得有些下不来台面,钱誉倒是稳得住。
至少没倏然吓得变了脸色,说话也未支支吾吾,应当也是见过世面的。
苏晋元心中一口气未松下,却听国公爷也笑:“照此说来,这京中都是我的晚生后辈,若是人人都来敬我这一杯,我杯杯都要饮,岂不成了笑话?”
苏晋元方才松下去的这口气,又忽得提到嗓子眼儿。
国公爷平日哪里是这样的人,分明是特意针对钱誉的。
在国公爷常年在军中,见多年轻人的血气方刚,也知晓如何戳到旁人痛处,引得旁人一时冲动失分寸。
苏晋元有些担心看向钱誉。
怕他同国公爷顶撞!
钱誉却笑:“国公爷说的是,钱誉先干为敬。”
言罢,一饮而尽,并未说旁的话。
面色既无恼意,也无惧怕,仍是恭敬礼貌了,却又不失分度。
没触国公爷眉头便好。
苏晋元赶紧说些圆场话。
苏晋元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国公爷多看了钱誉一眼,但是沉得住气,不是冒冒失失,没有脑子之人。也算不卑不吭,又能屈能伸,让人挑不出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