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桌后的他则看着她,唇角噙着宠溺的笑,“煞风景。”
贺颜讶然,只一瞬就会意,笑眉笑眼地凑到他身边,“那该说什么?让你恭喜我?不出三日,全天下的人都会知晓,蒋云初是我贺颜的。”
第29章 成长①坑爹(万更)
成长①坑爹
“这话说的,着实霸道。”蒋云初将她揽过, 安置到怀里, “我定要混出个名堂来,给我家颜颜脸上增光。”
“那些倒是不打紧。”
蒋云初哈哈一笑。
贺颜认真地看住他:“怎么做到的?”
这些, 蒋云初选择对她有所保留,“十二楼帮衬之故。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贺颜不以为意, “等我再懂事些,你再告诉我。”
“好。”
贺颜指了指案上盛着手札的樟木匣子, “我们赶紧瞧瞧。”
蒋云初看着她, “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
贺颜抬手, 指尖轻轻抵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 “一起。”继而寻到他的手,“我可以的, 也应该知情。虽然这手札更像是那个人通过我送到你手里, 但我毕竟经手了, 对不对?”
蒋云初与她对视片刻, “那行,但是看过之后, 不需当真,有我呢。”
“嗯!”
蒋云初取出手札,用裁纸刀拆开丝带,打开来,与她一起阅读。
手札接下来的记录, 四月到七月的,乏善可陈,到了秋日,言辞叫人心惊起来:
蒋云桥、辛氏及至家族满门入狱,罪名通敌叛国;
救族人出囹圄之后,蒋云初奉旨离京,远行办差,需三二年返回。
蒋云初合上手札,若有所思。在如今而言,这预言已不大可能成真,若在刚介入海运的事看到,倒会深信不疑。
这能不能说,他提前摒除了隐患?
贺颜则在凝视着他。
蒋云初对上她视线。
“蒋云初,”贺颜一臂勾住他肩颈,“我要嫁给你。”
“我知道你愿意嫁。”
“我的意思是,快些成亲。”贺颜道,“再怎样,贺家总能帮到你一些。不都说人多好办事么?”
“重点错了。”蒋云初笑着抚一抚她面颊,“刚赐婚,怎么能急着成亲?这些事,应该也不会成真。”
贺颜凝着他,“可万一你要远行呢?”说着就下定决心,“我跟你一起去。”
“内忧外患的,我怎么可能远行。”蒋云初神色轻松,“看看就算了,不会成真。”
“那我们接着看。”
“好。”
之后的内容,更为触目惊心:
太子被废,梁王得势,杨阁老重回内阁;
梁王成为太子,皇帝为其与贺颜赐婚,贺师虞赞同,就此抹杀蒋、贺曾定亲之事;
吉日之前,太子遇刺,当场毙命;
贺颜身负重伤,数日后殒命。
蒋云初再一次合上手札,并放回樟木匣子。看到的这些,已经需要他们消化许久。
贺颜愣神之后,喃喃道:“原来我是命短之人?你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蒋云初微笑,“胡扯什么呢?”略顿了顿,做出总结,“这些只告诉我们两件事,保太子,防范梁王。”
贺颜纤长的睫毛缓缓忽闪两下,依偎到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肩头,“万一我早早的死了可怎么办?你这就娶了我吧?”
“傻姑娘,不会的。”蒋云初抚着她颈子,四两拨千斤,“又跑题了。”
贺颜在他怀里坐直了,“爹爹怎么会抹杀掉我们定亲的事?”
“所以,这又是一个错处。不论如何,赐婚旨意也不能作废。”蒋云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要风风光光的定亲,是你父亲提点我的,他怎么可能出尔反尔?”他不能让她对自己的父亲起疑。虽然心里清楚,赐婚的事起反复,并不是没有前例,以皇帝、梁王那个德行,不是干不出来。
他捧住她的脸,“不是说好了,不当真么?”
贺颜目光茫然,有些许惶惑,她信任他,与她出岔子是两回事。
蒋云初把她搂住,语气温缓:“若是没了你,我怕是会疯掉。既然如此,我们怎么可能让那些话成真?”
没错,关乎她的事,他看了,只会比她更难受。贺颜这样想着,道:“不管那些了。有的没的,都要到秋日才见端倪。在那之前,你尽力防患于未然,我还是开开心心地度日。”
蒋云初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却清楚这不是片刻间就能让她释然的事。即便寻常算一卦,听了不好的话,人们都会耿耿于怀,何况手札上关于三月的事,全部应验,她怎么能不担心。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下去。
过了一阵,贺颜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头疼。”他说,“我在想,有什么损招儿,能让你把看过的忘掉。”
贺颜笑了,这次是由衷的,“我心大得很,说不定到明日就不当回事了。”
“但愿如此。”
“一定可以。”贺颜跳下地,整了整衣裙,举步时道:“我们去先生那里,等着吃饭。”
蒋云初说好,门外走时,他唤住脚步有些飘忽的她:“颜颜。”
她止步回眸,“嗯?”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捧住她面颊,拇指轻抚着她眼角,“闭上眼睛。”
贺颜意外,随即还是缓缓阖了眼睑。之后,清浅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眉心。
她身形一颤,仓促地睁开眼睛,对上他坚定而温柔的目光,“嗳,你……”
“我们要携手白头,儿孙满堂。”语毕,他又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贺颜脸颊烧得厉害,但并不慌乱,唇角缓缓上扬,一字一顿地道:“生同衾,死同穴。”
蒋云初神色郑重真挚,重复道:“生同衾,死同穴。”
她投入到他怀里,“那我这条命就归你管了,看好我。”
“一定。”蒋云初略一思忖,携了她的手,重新落座,“近来诸事,我仔细讲给你听。”
“好。”贺颜用力点头。
蒋云初娓娓道来。她知道蒋家目前的情形,便知晓预言成真的机会太小,连带的,对其他的也会生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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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楼。
洛十三站在案前,指节轻叩眼前画像。这画像,是冒充趟子手送东西给贺颜的人,到如今也没找到。
不应该啊。
云初的直觉绝不会出错,但他这边仔仔细细排查过了,毫无所获。
是不是遗漏了哪家?
洛十三在心里清算一番,结果是没有。
那么,人已不在京城,还是已经不在人世?
虽然事情不大,因为办不成,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何时见到云初,得跟他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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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贺颜躺在架子床上,辗转反侧。
惶惑、担心仍在,但她的心事在于,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是没有逞强逞能的余地,但是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总不难办到。
最不解的,还是关乎父亲的预言。
这是需要半信半疑的事,那么,就假设成真,做出推测。
很明显,在来日,父亲起了关键的作用。
需要怎样的理由,父亲才会同意皇帝、梁王倒行逆施?
据理力争、就算抗旨也坚持,才是父亲会做的事。
没那么做,她不相信是父亲贪图荣华富贵,想做太子岳父,定有天大的苦衷。
苦衷又能是什么?
这是完全没法子猜测的,但是,她可以设法查一查。如果能查出端倪,便是帮了彼此的大忙,亦是真的开始与蒋云初携手同行。
有了决定,她心渐渐静下来,阖了眼睑,放空心绪,静待睡意来袭。
四月初十,是贺师虞的生辰。
书院因为考试在即,诸多学子选择留下来用功,包括许书窈、何莲娇。
贺颜辞了同窗、先生,上了来接自己的马车。
车里坐着的,仍是笑容和蔼的贺师虞。
“今日是您生辰,怎么还来接我?”贺颜笑问道。
“吃寿面,人多一些更香。”贺师虞解释道,“你娘午间亲自下厨。”
贺颜歪了歪头,半是打趣地道:“心里特别高兴吧?”
贺师虞刮了刮她鼻尖,“没大没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