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微挑,她嘴角噙起一丝奇异的笑容,看来大家都对这个赏花宴抱有不可明说的心情啊。
转过头,看到乖巧明丽的载向慕,眉眼柔和起来,拉住她的手,率先迈步:“走吧,咱们也进去瞧瞧。”
两人踏进玉英市场,从头一家开始闲逛,玉英市场说是集齐天下名株,但实际上,这些名株放在普通商贾或者二流世家眼里可能算得上名株,但对于自小荣养长大,见惯了荣华富贵的福舒盈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不过,这恰好符合她的心意,短短一里店铺,她就发现好几株合她心意的玉英。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向慕?”
“噫,这个也不错哎,够华贵而不出众。”
………………
载向慕几乎被她半拖着前进,她一开始还对这些柔柔软软,香香嫩/嫩的小骨朵感到好奇,但随着满目皆是这种柔嫩的小东西,数不清的花香交集融合弥散在鼻尖,她就拧起眉,有些不舒服了。
福舒盈看出她不舒服,想了想,命侍卫抱起三盆她选好的玉英,准备转身离开。
“载向慕!”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愤怒至极又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两人一愣,转过头。
看到来人,福舒盈立即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贪图族妹嫁妆的载思蓉载大小姐嘛。”
载思蓉咬牙切齿,恶毒地死死盯着她们。
“我们走,不要搭理这个疯婆子。”
福舒盈拉住载向慕,转身准备离开。
“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载向慕,你以为你把嫁妆抢回去,就真成了齐王妃不成,你还不知道吧,近日皇后娘娘准备给平王爷选妃,顺便,给齐王爷选正妃。”
福舒盈拧眉,回头看她。
载思蓉眼睛半眯,盯着她们,眼神跟条恶毒的毒蛇一样阴湿冰冷,嘴角的笑意癫狂又得意,“你一个傻子,还敢妄想齐王妃的位置,简直可笑,等真正的齐王妃选出来,进入齐王府,你就离……”
“住嘴!”应微上前一步,满面冰霜,“我们姑娘是不是王妃,还轮不到你这个贼人在这里妄言!”
载思蓉怒不可歇:“你骂谁贼人?”
应微冷笑:“当然是骂你们一家私自扣押族人嫁妆的强盗。”
“你!”载思蓉颤抖着单指指着她,暴跳如雷,目眦欲裂,两人的争吵声将旁边的路人吸引了过来,听闻应微的指责,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声音顿时落到她身上,载思蓉咬住牙,羞愤欲死,好半晌,她眼眶通红,神色狰狞地冲过去,“毁我名声,我跟你拼了,便是你是齐王府的人又如何,没有这般羞辱人的。”
载思蓉身后的丫鬟脸色一变,忙拽住她,苦苦哀求道:“姑娘,万万不可冲动啊!”
载思蓉哭天喊地:“我一个好生生未婚嫁的女儿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辱骂,齐王府又如何,齐王府就可以随意践踏人的尊严,随意污蔑旁人不成,你们放开我,我要跟他们拼了!”
应微和应菲脸色立即拉下来,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脸的,她们实在想不到,武凌侯府堂堂一介侯府,居然教养出如此,如此有失颜面的大家小姐。
应菲睁大眼,香面怒容,上前一步,“喂,别以为你像个泼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可以抹去你家贪污我家姑娘嫁妆的罪行,这事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在这哭给谁看呢?”
载思蓉闻言更是激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证据呢?啊?你把证据给我找出来,不然你如此诽谤我侯府,我定禀告给齐王爷,给你好看!”
应菲冷笑一声,抱胸不语,昂起下巴,蔑视地看着她:去啊,我等着你去跟我们王爷告状!
福舒盈拧着眉,拉了她一下,低声道:“算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不要脸,我们还要呢,我们走吧。”
路人完全把他们当猴一样看热闹的眼光真让她不舒服极了。
应菲顿了顿,低哼一声,退回来,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候,旁边一直乖巧安静的载向慕突然拔步直直地朝跟个泼妇似的载思蓉冲去,应微应菲眼前一花,待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载向慕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跟前,掐住腰,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朝载思蓉,大声地呸——了一声。
载思蓉僵住了,睁大眼不敢置信,福舒盈和应微应菲也呆住了,场面一度陷入沉寂之中。
好半晌,载思蓉回过神,面容羞愤,浑身战栗不止,嗓音嘶喊得愈发尖锐,“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蹄子!”
“我说,载大小姐,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哭嚎声,身为一名大家闺秀,你可顾着点你们侯府那点为数不多的颜面吧。”
一道嘲讽的声音由远及近缓慢走来。
路人下意识为她让路,一道让出来的狭窄小路尽头,走过来两个人,一人明媚高傲,一人清淡如兰,开口的正是那位明媚高傲的少女,少女一身玫红色翩衣裙,下巴昂得恍似要翘到天上。
见到来人,路人眼前一亮,福舒盈却下意识皱起了眉。
“嘉乐郡主,以及……”
卫婼娴。
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身旁那位清淡如兰的女子身上收回来,福舒盈抿着唇,上前几步,牵住载向慕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后。
载思蓉咬着唇,不甘心地叫了一声:“嘉乐郡主。”
嘉乐郡主嘲讽地打量她,“我知道你因为没有收到赏花宴的请帖而心中不忿,但是,此处乃光天化日之下的京城街头,你确定要将侯府的颜面彻底踩在脚底下?”
载思蓉咬着唇,神色变幻不定,又是悲愤又是羞怒。
凭什么?凭什么她没有收到请帖,难道就因为她失去了那份嫁妆,还平王妃的参选资格都没有了吗?
福舒盈恍然,怪不得今日见到的载思蓉跟个疯子一样死咬着向慕不放,原来是……呵呵,活该!
嘉乐郡主慢条斯理又高贵典雅地翘起兰花指,翩然一笑:“我要是你啊,此时就当立即收拾好狼狈,抓紧回家去,否则,你家里人就该亲自过来抓你回去了。”
语调慢悠悠的,神情亦是散漫无谓,“这要是被抓回去,想必,令尊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吧。”
载思蓉神情倏的一僵,想到父亲若是知道她今日这般败坏侯府的颜面,下意识的,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咬住牙,恶狠狠地盯着载向慕,好半晌,她冷哼一声,转身蹭蹭蹭跑了。
福舒盈看了嘉乐公主和她旁边的卫婼娴一眼,抿着唇陷入沉默,好半晌,拉着载向慕默不吭声地走了。
倩丽的人影转眼汇入人群,又转个弯,再也瞧不见,未曾转头,也未曾注意到这里。
嘉乐郡主拨了拨自己嫣红色的指甲,轻轻吹出一口气,自眼角挑向旁边的女子,轻轻一笑:“卫姑娘在看什么?”
卫婼娴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淡淡回答:“没什么。”
嘉乐郡主挑起嘴角:“说来,你和那位载姑娘,还是堂姐妹呢。”
卫婼娴垂下眼帘,面无表情:“郡主说笑了,你也说,那位姑娘姓载。”
嘉乐郡主笑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此一趟,卫姑娘可有中意的玉英?”
卫婼娴声音淡淡:“谈不上中意不中意。”
“我本就不会去赏花宴。”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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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福舒盈按照约定在申时前将载向慕送回齐王府便走了, 走之前还送了她一盆买下的珍奇玉英。
载向慕兴冲冲地抱着这盆兰花往回走, 边走边嗅花瓣萦绕料峭的清香,已是凉寒十一月份,这盆兰花却仍旧被人照看得神采奕奕,繁茂幽姿, 可见非同一般。
她开心地弯起两道浅浅月牙来。
应微和应菲跟在她身后,一路沉默不语。
眼看快要走到正院, 应菲突然停住了脚步。
应微惯性走了两步,反应过来, 两脚渐渐停下, 疑惑转头看她,“应菲?”
应菲咬着唇立在原地, 神色纠结变幻, 明显一副有话想说但又犹豫不定的样子。
载向慕是听到应微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停了下来, 回过头,见应微和应菲两两对立着, 不由歪头睁眼, 茫然的目光扫过这个, 又看看那个。
应微拧眉:“应菲,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不要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吊人胃口。”
应菲犹豫了会,抬起头,眼神放到载向慕身上,“今日, 福姑娘和载思蓉那贼子说的话,姑娘可都听到了?”
载向慕抿了抿唇,点头。
应菲精神一振,“那,姑娘就没什么想法?”
载向慕迷茫着眼睛,眨了眨。
应微叹口气,“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敞亮地说出来便是,你我主仆三人,性命相依,有什么不可说的。”
应菲咬着唇,支支吾吾,“奴婢就是,就是觉得,姑娘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应微顿住,转目望向一旁的姑娘,瞧见姑娘白净的脸皮,秀气的眉眼,清澈的眼眸,还有那通身文静高贵的气质,顿了顿,缓缓颔首。
“你说得对,姑娘才是先头进来的,正儿八经的齐王妃。”
这话说得沉重有力,可见,她也被福舒盈和载思蓉所说的消息弄得心绪不宁。
不论按亲按理,她都无比希望姑娘这个齐王妃的位子能坐稳,不单单是为了姑娘,也为了自己,毕竟,她和应菲板上钉钉是姑娘的贴身大丫鬟,这齐王妃的大丫鬟和侧妃甚至姬妾的大丫鬟到底是不一样的。
应菲麻溜点头:“可不是这个理,便是王爷,心里头定然也更为欢喜姑娘。”
应微严肃着脸庞看她:“你有什么主意?”
应菲闻言却先是笑了一笑,一向爽朗明媚的笑此时却带着几分扭捏和羞涩,无端端透出一股古怪和另类来,看得应微不由挑眉漫目。
“那个,其实,关键还是在王爷身上,只要王爷坚定姑娘不动摇,便是皇上,也没法子不是,遂,遂,奴婢的想法就是,想办法让王爷明白姑娘的一片赤诚之心。”
载向慕茫然地眨眨眼……
————
载向慕回来之后,先是眼睛一亮地跑过去抱住齐王手里的梨花膏眼睛弯弯地填饱了肚子,而后,十分开心地给齐王炫耀自己新得来的玉英。
齐王眼睛一眯,略略打量,“这是,寒兰。”
载向慕眼睛亮亮地点头:嗯嗯!
齐王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亭亭玉立的花骨朵,立马被载向慕护在手心,警惕地看着他。
齐王嗤笑一声,“稀罕?爷转头送你十盆八盆。”
载向慕皱了皱鼻头,小心翼翼地将寒兰搬到了自己的小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