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雁北关,百里棠却是想起姜珩,想着百里卿梧的身份与姜珩的关系,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口长气,虽然他相信卿梧的真实身份,但是姜珩能接受吗?这世上谁会相信皮囊已去灵魂却活着?
百里棠的脑中此刻却是想到借尸还魂,可是、这也太荒唐了,偏偏这般荒唐的事情还发生在他身边,让他不得不相信。
“百里兄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被那双异瞳盯住,好似什么都能看透,百里棠也没有可以隐瞒,也没有说清事实,“是比较有趣的事情,到现在想着,也有些匪夷所思。”
闻言,风洵异瞳的眼波中微微晃动着,这时,一道轻巧的声音响起,百里棠转身看着向这边走来的女子,眼中有异光,难怪这太西的许多人都想目睹冷香园林婉幽姑娘的容颜,果然称得上太西第一美人。
看着婉幽姑娘走在风洵的身侧毕恭毕敬的说道:“主子。”
“千岁有要事,在下先告辞。”百里棠拱手,“多谢千岁这些时日对长兄的照顾。”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风洵身后站着的婉幽,便离开。
婉幽的目光一直到百里棠的身影在这露天台上消失,才是又开口:“燕玦的人前往太西,来意不明。”
“燕玦的人?”风洵目光刹然一沉,凛然道。
“是齐氏兄弟齐墨。”婉幽说到齐氏两兄弟的时候,眼中的狠意是那般明显。
“看来本座是要试探试探燕玦的软肋。”
婉幽挑眉,随即垂眸,说道:“主子何必试探,把百里卿梧抓去南疆,生下孩子,把燕玦的儿子养大,日后成为燕玦的最大的阻碍,那岂不快哉。”
她的主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扭扭捏捏了?
“你懂什么、”风洵肃然一笑,眉目间全是温润儒雅,“你认识的燕玦可见他被什么人和事牵绊过?别说百里卿梧肚中的孩子他还不知,就算知晓,照着他的性子一定不会允许百里卿梧生下来,况且本座历来都不喜强迫别人。”
他淡淡的说着,嘴角的笑意那般明显,“现在却不同,百里卿梧瞒着所有人留下肚中的孩子,一个女人为何这般做?”说着,还有些感慨,他道:“在这世间啊,唯有心上人往自己心上狠狠的剜一刀,那才是叫生不如死。”
婉幽抬眸,看着负手而立笑的眉目春风的男人,不明所以的问道:“属下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本座猜百里卿梧一定会是燕玦的软肋。”听着风轻云淡的声音,好似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只是,他若是知晓后来自己中了一个叫百里卿梧的毒,会不会后悔以利为始,以恨为终?
“主子以往从不猜测。”婉幽在身侧淡淡提醒着,猜测永远都是猜测,而事实才是事实,值得去考量的事实。
“本座缺的从不是耐性。”他淡淡的说着,异瞳深处煞气满满,“任他百炼刚,却难逃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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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又是相见
在船楼的房中,百里卿梧一直都是沉默不言,听着百里卿沫两姐妹与百里邵的相谈声,嘴角也不由的往上扬,如果、她的大哥知晓她也死而复生,会不会也是如百里卿沫两姐妹一样,喜极而泣?
几兄妹一直在船楼之上相谈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夜色很晚,百里棠才是带三姐妹离开。
在下船楼后,百里卿梧莫名觉得身后有一道阴骘的视线,她回头看向船楼的某个地方时,却是什么都没有。
“小七,你还在看什么呀,大哥都说了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府,你就放心好啦,只要有二哥在,大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百里卿梦拉着百里卿梧的手,一个劲的往前面走,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原以为死去的家人居然完好的活在这世上,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情,百里卿梦眉梢都挂着让人羡慕的笑意。
“梦儿,你的话最多,可不要在父亲母亲还有大伯伯娘面前露了馅,这太西郡守就是元宗帝的人,若是让沈郡守知晓大哥还活在这世上,一定会告知元宗帝,到时候,整个百里家便是背负的欺君之罪。”百里卿沫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警告。
百里卿梦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卿沫,说道:“小七才是最小的啊,干嘛每次都是说我呀。”
“也不想想是谁和二哥一起让大哥假死重生的。”百里卿沫红唇一勾,然后看着一直未有开口的百里棠,“二哥,刚刚那位白衣公子是谁?”
百里棠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沫,说道:“一个生意人。”
听着这般简单的回答,百里卿沫也聪明的没有在追问,那般风姿卓越的男子,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生意人。
“三姐姐,听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没有好好打量一番那白衣公子,真是吃亏。”百里卿梦很是惋惜的说道。
话落,把百里卿梧和百里卿沫都是逗笑,只有百里棠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梦,才是说道:“你的性格能不能改改?”
百里卿梦扯了扯嘴角,然后躲在百里卿沫的身后,没有在回话。
从码头坐马车回到百里府的时候,已是戌时,百里卿沫与百里卿梦率先回到各自的院子。
走在最末的百里卿梧被百里棠叫住。
百里卿梧转身看着百里棠欲言又止的模样,挑眉,问道:“二哥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吗?”
“你知晓风洵是谁吗?”百里棠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百里卿梧的神情,看百里卿梧的眼中清澈无比,继续说道:“他是南疆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南疆的帝王对他很信任,如果黎柔是燕玦挥霍元宗帝的棋子,那,风洵的棋子便是南疆的皇帝。”
百里卿梧目光淡淡,想起莫名与她相谈的男人,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风洵和燕玦是对手,偏偏每次都失手与燕玦,这些年来燕玦在北疆与风洵井水不犯河,但是此次偏偏燕玦利用黎柔让元宗帝与南疆皇帝互相记恨,风洵是南疆皇帝的人,因着燕玦打破了百来年的和平,作为南疆最有权势的人,秘密前往大燕。”
听着百里棠的话,百里卿梧冷声一笑,“秘密前往大燕是想瓦解掉燕玦的势力还是让在大燕的线人做一颗探路石?”
百里棠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卿梧,却是转身负手而立,说道:“既然是燕玦的对手,风洵在大燕的人怎么会没有燕玦的消息。”
“风洵刚刚与我说,你和燕玦的关系不简单。”
闻言,百里卿梧幽深的眼眸半眯,好似有什么东西重击的捶向的心底,她似乎已经知晓风洵的打算,她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眼中的狠意那般明显,谁都不允许打她孩子的注意!
百里棠转身刚好看见百里卿梧眼中的狠意,挑着剑眉,“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百里卿梧抬眸,心脏不知为何有东西在撕扯,她到底活成了什么都不会,还要人保护的人,以往那在马背上上战杀敌的她到哪里去了?
“我先回院子了。”百里卿梧淡然一笑,转身便是往后院的小道走去。
百里棠定定的看着那么有些消瘦的背影,有些失笑,老天还是喜欢开玩笑,生得不到,‘死’、又成了妹妹,不过,也甚好……
百里卿梧的院落中是两层的阁楼,因着常年没有回来过,便一直没有提名,坏境倒是不错。
刚走进院落中,百里卿梧便是看到阁楼中有淡淡的亮光,不是很亮,但足以在这夜晚中醒目。
她挑眉,以为是岚锦还在房中等着她,直到看到一层耳房中已经昏睡在茶桌上的岚锦和几个丫头后,眉间相皱,脚步有些加快,提着裙角上木楼梯,直到在转角出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百里卿梧脚步定格。
一声玄色锦袍的齐墨看到百里卿梧的那刹那也是愣住,不过很快回神,然后拱手,说道:“主子等你多时了。”
百里卿梧挑眉,防备的看着相隔不远的齐墨,冷冷的说道:“你主子是谁。”
正是这时,屋中养着的那两只紫貂狰狞声特别大,百里卿梧深深的看了一眼齐墨,直接往房中走去。
阁楼有两间房间,正门进去是花厅,这是陈氏特意为百里卿梧装扮的,花厅的里间才是卧房,而此时那花厅中的软榻上被紫衣少年霸占,还有那依偎在少年身边红的刺眼的狐狸。
百里卿梧眉头紧紧的蹙着,这个人不该是远在北疆?
轻闭眼眸的少年此刻才是睁开眼帘,俊美而摄人的目光直扫那大门处站着的百里卿梧,又看到那两只蠢貂屁颠屁颠的走到她的脚边,让燕玦眉眼一眯,看着这一幕,心间堵着的浊气好似突然释放,他嘴角掀起邪肆的笑容。
砰!的一声,少年把依偎在他身边的火狐猛的提着瞬间扔在地面上。
还在昏昏欲睡的红狐一惊,毛瞬间炸开,列出一排尖牙,对着的是那大门处站着的女子。
见着百里卿梧并不欢迎他的眼神,少年黑眸中兴味一挑。
“本王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
第67章 你怕本王
百里卿梧看着那张惊艳的容颜因着这一抹兴味笑意变得有些危险时,她弯身把两只紫貂抱在怀中,然后走到花厅中央的梨花圆桌旁坐下,一只紫貂放在桌面上,一只抱在怀中。
她淡淡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在相见。”她可是没有忘记在帝京她去找裴子言时,那条巷子中,莫名其妙而来又莫名其妙走掉时的人。
燕玦闻言,黑眸中的兴味瞬间被掐灭,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百里卿梧的左侧脸,刚刚一扫而空的浊气好像因为百里卿梧的一句话又堵上,他的心情有朝一日居然该死的会被一个小小女子影响。
“你的以为就是不想见到本王?”燕玦垂下眼眸,嘴角的淡笑中却是有着几丝冷意。
“我们并没有熟悉到想要见到对方的程度。”百里卿梧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越不想与这个人有牵扯,却是牵扯的越多。
燕玦的眉间稍稍拧着,他坐直身子,摄人的气势一览无遗,“本王好像对你说过,你是本王的人。”
百里卿梧听到这句话,从得知有身孕开始心中窝着的怒火腾的一下被点燃,她瞬间起身,恶狠狠的瞪着那俊美的脸,“你的人?你的什么人?女人?莫不是裕亲王的女人太多,就以为本姑娘就该是你的女人!”
燕玦一怔,锐利的目光看着百里卿梧脸上的怒意时,深黑的眸子不动声色半眯着。
“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人!你要杀便杀!不杀就滚!”
屋外的齐墨听着屋中的怒吼声,身子一僵,这是个什么情况?居然有姑娘敢这般怒吼主子?主子去了一趟帝京发生了什么?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件,可真是后悔和齐越那老狐狸调换,他竖起耳朵,想听听历来都是狠人的主子会是怎么样。
奈何,好像屋中瞬间安静下来,寂静的有些可怕。
就连两只紫貂和那红狐都卷缩在了梨花圆桌下面。
燕玦看着此刻脸上已经风轻云淡的百里卿梧,让人以为刚刚那只是幻觉,然而,百里卿梧那满脸怒气的模样好似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定格,在后来的日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本王的确不会杀了你。”燕玦瞬间想杀了这个女人,奈何心中突然而来的不爽让他说出了这番话。
百里卿梧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又扯着冷笑,“既然裕亲王不杀,那请离开、行吗?你有你的大事,我也有我的大事,我们各不相干,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难道这样不好吗?”
燕玦却是觉得这个女人变化的太快,快的让他不知从何下手,快的让他想亲手掐着她的脖子了解了她。
百里卿梧也是感觉到了随着情绪变化,他身上萦绕着的摄人的冷意,但是在看到他往她走来的时候,心悬起,没错,她怕死,她就是这般怂,她突然后悔没有隐忍,胸腔中明明还茂盛的怒火在看到他走过来时,好似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下,又冷又憋屈。
下颚被修长的手指掐住,强势的让她抬眸直视他,燕玦看着刚刚还满脸怒气的女人此刻却是脸色惨白,他眯着眼睛,突然觉得这张惨白的脸有些刺眼,不如那张满脸怒气的脸有灵气,心里很是不舒服。
“你怕我?”燕玦慢慢的凑近她,眼中的阴戾一闪而过,耳边却是突然想到从北疆离开时,慕容井迟对他说的话。
“燕老七啊,女人可不是狠来的,她们从不惧怕男人的蛮力,她们就怕男人的柔情,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有柔情呢,此去雁北关,可别让小姑娘对你恨之入骨。”
看着她眼底浮起的恐惧,薄唇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温热的唇抵在她耳边,低沉醇厚的音调轻柔无比,“我在你眼里这么可怕?”
百里卿梧身子一僵,瞳孔睁大,双手想推开面前人,奈何下一刻一只大手就揽上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看着那有些颤意的红唇,燕玦低低一笑,邪气而诡魅,突然又觉得她这像是受惊的兔子,也好像不错,但是,在看到她眼中恐惧中带着的冷意,让他嘴角邪气的笑意凝固住。
“风洵在太西,裕亲王知晓吗。”百里卿梧清冷的声音让燕玦彻底回神。
“你见过他。”燕玦挑眉,风洵这个名字可是很久没有传进他耳中了,没想到相隔几年,却是从眼下这个女人口中听到。
钳住她下颚的手猛的用力,让百里卿梧猛吸一口凉气,那双深黑的眸子锁住她,音调亦然冷了下去,“你们为何会相识、”
百里卿梧实在无法接受这般亲近的接触,想挣脱开,却是越挣扎,禁锢的越紧,直到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她才是说道:“听人说的。”
“听人说的?”燕玦挑起眉眼,深晦的目光停滞在百里卿梧的红唇上,却是执着与刚刚那个问题:“你见过他?”
“见过。”百里卿梧眼中恐惧消散,因为他感觉到了面前的人冷意已经淡去。
“他与你说了什么?”燕玦抿紧嘴,就这样阴沉沉的看着面色仍旧有些苍白的百里卿梧,“或者,你听说的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百里卿梧抬眸看着燕玦眼睛,那双深黑的眼眸中除了阴骘,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她淡淡的说道:“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那你可知,本王与风洵有不共戴天之仇?”
百里卿梧的瞳孔一缩,越发觉得面前这个人诡异,可怕,性情随时而变,还未有等她开口,不容她质疑的冷声响起,“你最好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