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做什么?”薛鱼儿哼道,“想害人,自食恶果,活该!”
宝儿淡淡道:“夫人不是为了帮她,是帮她背后的谢国公府,帮谢世子。”
顾希音思索良久,终于有了主意,对薛鱼儿道:“来,你这么办。”
薛鱼儿因为讨厌谢时憬的做派,有几分不情愿地去了。
卫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听说了顾希音的应对,赞许道:“你做得很对。这件事情不能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要考虑到秦骁的利益。”
顾希音淡淡道:“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喜好。”
除了林雪兰腹中的孩子,谁也别说自己是无辜的。
卫夫人欣慰道,“我的儿,总算有皇后的风范了。”
顾希音:“……娘,您说什么呢!说得我多想做皇后似的。”
“想不想,都得做。他做乞丐,你就是乞丐婆;他做皇帝,你自然就是皇后,这就是夫妻一体。”卫夫人傲然道,“你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有高人说过,你命格贵重,日后贵不可言。从前以为无稽之谈,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这世上女人能得到的最尊贵的位置,顾希音已如探囊取物。
顾希音被她逗笑:“您说的高人,莫不是您救过的江湖骗子吧。”
“才不是。”卫夫人嗔怪道,“那是有名的高僧,只是现在已经不在人世间而已。”
顾希音想起圆寂的了尘大师,心里有些怅惘。
了尘大师还给她留下了那么多财产以及……烂摊子,如果徐令则登基,郑锡他们就可以活到阳光下,光明正大地获得新生吧。
那也是两万人,顾希音心里顿时觉得很欣慰。
“想什么呢?”卫夫人笑骂,“和你说着话就出神了。”
顾希音也不瞒她,告诉她自己的的想法。
卫夫人道:“有了尘大师的豁达,也有秦骁的心胸广阔,更有你的福气,从中斡旋。这件事情,功德无量,日后总会有福报的。”
顾希音笑道:“我不求什么福报,只求问心无愧。”
从前的她,心很小,只能装下周围的人,如果遇到林雪兰这件事情,可能会义愤填膺,可能会觉得真相比什么都重要;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心里要装很多很多人,那些远比一个人的得失要重要。
更何况,林雪兰,本来也不是她在乎的人。
过了两天,李氏让人上门请顾希音去容府——这是顾希音的要求,双方对质,她也要在。
卫夫人陪着顾希音一起去了。
顾希音赶到的时候,容老夫人、容启秀,谢观庭、李氏,被绑着的谢时憬以及大理寺卿荀茂竹都在。
庭院中到处挂白,一片凄冷。
“姐姐,你怎么来了?”容启秀见到大肚子的顾希音,十分紧张,连声让人拿椅子。
他穿着一身白衣,消瘦了些许,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
看谢时憬被人绑着,形容狼狈,目光依然紧紧地追逐着他就知道,他现在的魅力依旧不减。
或许因为容启秀太紧张顾希音,谢时憬的眼中闪过怨毒之色,目光似刀,紧盯着顾希音。
顾希音淡淡道:“容大人不必客气。我今日就是来做个见证,别冤枉了一个好人,也别放走一个坏人!”
她是当朝一品夫人,更是徐令则的发妻,她的这番表态,无疑宣告她是代表徐令则的。
卫夫人扶着她坐下后才挨着她坐下,容老夫人见状冷笑一声:“没家教。”
卫夫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鱼儿,掌嘴!”
薛鱼儿撸起袖子就往前冲。
容启秀挡在容老夫人面前,冲卫夫人拱拱手道:“我娘并非辱骂顾夫人,而是因为家中遭逢巨变,忍不住责骂始作俑者。”
言外之意,容老夫人骂的是谢时憬。
容老夫人见自己被卫夫人当众下了面子,还要儿子低声下气,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打我?”
卫夫人抬手盯着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看你不顺眼,想打就打咯,还需要什么理由?”
这老虔婆,从前就欺负她女儿,现在在自己面前还敢大放厥词,真是猪脑子。
“你——”容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顾希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轻蔑地扫过容老夫人。
“我怎么了?”卫夫人还不放过她,“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在骂谁?”
容老夫人哪里敢说她在骂顾希音?
官大一级压死人,顾希音这个一品诰命,可以其轻松痛打没有任何品级的她。
可是在卫夫人面前,想含混过去,根本没有可能。
卫夫人道:“说啊,到底是在骂谁?没看见都等着你回话吗?”
容老夫人看向容启秀,后者什么都没说,她也只能咬牙道:“是骂谢时憬。”
卫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拍拍手道:“下次把话说清楚了。看在都有儿女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句话。帮不上孩子的忙不要紧,添乱就不对了。尤其是,毁了孩子一生的幸福,就悔之晚矣哟。”
顾希音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她娘这张嘴,真是太厉害,一般人招架不住。
看容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就知道了。
容启秀扶着容老夫人坐下,这才看向荀茂竹,拱手道:“有劳荀大人了。内子惨死,本应入土为安;奈何无意之中发现乃是有人加害于她,所以不得不停尸家中,等大人来公断,还她以公道。”
第440章 李氏的应对
荀茂竹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对容启秀显然还是很客气的。
他摸了摸山羊胡子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因为涉及到容谢两家,关系重大,经过容大人和世子同意,所以今日在这容府,先辩一辩是非曲直。”
说完这话,他把目光投向顾希音,尊重之意不言而喻。
顾希音颔首:“荀大人请自便。”
荀茂竹看向谢时憬:“谢七姑娘,容家告你买通稳婆,谋害容夫人林氏,你可认罪?”
“我没有。”谢时憬别过脸去,一脸不配合,“不是我做的!”
顾希音冷笑,心里想,蠢货,这是你能抵赖得了的吗?
到现在,都还只记得看容启秀,脑子里装的可能真是豆腐脑。
荀茂竹大概也看出来这是蠢货,不和她废话,直接让人传了稳婆上来。
这个间隙,顾希音竟然意外看到人群中有欢歌的身影,就是那个一年前被她送到荀茂竹身边学做仵作的女孩——宋仵作的孙女。
她长得矮小,在后面,如果不是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顾希音的目光,冲顾希音浅笑了一下。
顾希音轻轻点头,很快又转开目光。
稳婆跪到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杀猪一般嚎叫:“都是谢七姑娘指使的我。我就是一个稳婆,谢七姑娘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否则我一家老小的命,保不住啊!”
谢时憬眼睛瞬时红了,可能是气的,更可能是被吓的。
“我没有,我没有……”她大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看向容启秀,担心他会相信,还抱着最后的渺茫希望道,“我没做,真的不是我。容大人你要相信我!”
顾希音冷笑一声,心想这人真是不值得救。
到现在了,都不知道,谢观庭才是真正可能会救她的人。
谢观庭一巴掌把谢时憬扇倒在地。
他没有惜力,所以谢时憬的左边面庞立刻肿了起来,趴在地上被摔得几乎不会动了。
谢观庭打完后淡淡道:“家教无方,让各位见笑了。荀大人请继续,请一定秉公执法,不必因为是谢国公府的原因就为难。”
这番话,既表明他不想徇私,也意味着谢时憬被放弃了。
“二哥!”谢时憬哭喊一声。
“闭嘴!”
李氏上前扶起谢时憬,淡淡道:“七妹妹别哭,如果你是冤枉的,咱们国公府自然也会为你撑腰。”
荀茂竹又问了稳婆一些细节,诸如谢时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如何吩咐她的,稳婆一一答了。
比起一滩烂泥般的谢时憬,稳婆现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荀茂竹终于又问起了谢时憬:“谢七姑娘,你现在有什么话说?”
谢时憬除了一句“不是我”,什么都没说出来,一直哀哀地看向容启秀——用她快肿成猪头的脸。
顾希音忍不住翻白眼,对薛鱼儿道:“我的那面小镜子呢?”
快去送给谢时憬让她照照自己模样!
薛鱼儿干脆利落地道:“琉璃镜那么金贵的东西,别想我拿出来给个猪头照。打碎了,她赔不起!”
荀茂竹又问谢观庭:“世子,您看这怎么办?贵府的女眷,总不好动刑吧。但是如果在朝堂上,这么明显的证据,嫌疑人若是不招,我是一定要动刑的。”
谢观庭道:“动刑不可,全部按照稳婆说的来判案便是。”
“二哥!”谢时憬终于后知后觉地慌了。
“别叫我二哥!你既做了这种事情,就不是国公府的人。”谢观庭负手而立,态度决绝。
也难怪他生气,那日府里的人,真是在容府找到的谢时憬。
谢观庭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
李氏道:“荀大人,我有话要说。”
荀茂竹有些意外,但是看在她是世子夫人的份上,还是客气地道:“夫人请讲。”
李氏站起身来道:“这件事情现在只是稳婆说,我家妹妹被吓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认为这不算认罪。既然稳婆说,是我七妹妹让她下毒,那请仵作验尸,证明容夫人确实是毒死的。这样要求,不过分吧!”
容老夫人怒道:“放肆!我容家妇,岂容卑贱的仵作染指?”
顾希音冷笑,在这个老太婆眼里,除了容启秀,谁都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