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戚:“……”
江晚儿笑得发丝凌乱,乱本好好地绕在他指节上的那缕青丝都震落了:“景阳王管家的媳妇的弟弟……哈哈哈,是这么说的吧?这跟坊间听八卦的时候说……咳,‘这是我娘家表嫂的儿子的姑妈的侄女的大伯的媳妇的妹妹亲口说的’有什么区别?也亏得的你有耐心去查!”
连戚窘迫之余有些无奈,只是被她身上的软肉磨得有点上火。
等她笑够了,才长叹一声:“您还听不听了?”
江晚儿立马老实了:“听的听的!”
连戚被她的呼吸扰的有些心猿意马,心想饶是自己做了太监这都抗不过去,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
自己是不是英雄不知道,但身上的娇软肯定是他的温柔乡!
“也就是说当初下命令的很有可能是景阳王,借由您和支持您以及皇上的众位阁老朝臣们一点点蚕食荣家的势力,最后斩草除根。这次长公主去找他,只怕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留着荣太妃怕就就是为了牵制您,毕竟自古以来,皇帝的生母和嫡母同时在世,就难免纷争。”
江晚儿沉默了。
有些人呐,就是贪心不足。
连戚拍了拍她的后背心,安抚道:“臣知道您害怕,这两日臣会再对永慈宫筛查一遍,保证您的安全,您好好的做个无忧无虑的太后就好,剩下的事情臣会处理妥当的。”
江晚儿抽出胳膊一左一右地架在他耳边两侧,认真地盯着他:“不好!”
连戚半垂的眸子抬起,耳尖泛红地抵挡着她的眸子问:“为何?”
江晚儿:“哥哥,我不是依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要吸干你的血肉将你绞杀才来成全自己的一世安稳,我想和你一起,一起面对所有好的和不好的事情,一起和那些人斗智斗勇,一起……白头偕老。倘若、倘若有天我们就算败了,我也想让你安排好后事,将来把我的骨灰和你一起葬了,这样我们下辈子——”
嘴唇被温凉的唇舌堵住,让她把那些不吉利的话全都吞咽进了肚子里,连戚呼吸粗重地带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在柔软的衾被中压住,手指轻勾,褪下她身上那层单薄的亵衣,露出里面绣着‘一路连科’图案的鹅黄色蚕丝肚兜。
连戚的手抚在图案上,埋首在她耳边道:“好。这是为臣绣的么?”
活灵活现的白鹭站在紧挨的芦苇和莲蓬下啼鸣,象征着科举顺遂,仕途畅通,他的姑娘把愿望放在了最贴身的最隐秘的位置替他祝祷,怎能不让人欢喜?
江晚儿能感觉到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光是想象就让她酥了骨头,又糯又甜的声音带着吸气声:“哥……哥怎么知道是什么图?”
连戚没有回答,手指穿过芦苇和莲丛滑进更软腻的地方,带着提问的人共赴另一处巫山云雨,至于答案,还有什么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早呀!又是准时的小古!肥章~
相处小知识:有时候不问也是一种体谅,不是非把谁的伤疤揭开再敷上药才算疗伤!
小提问:戚爷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第61章 柳絮随风舞⑥
夜雨芭蕉后, 美人起迟迟。不过那夜之后两人就再没了什么桃粉的心思和时间。
因着连戚最近一直在准备文武恩科的事情,江晚儿也没去扰他, 每日还换着法儿的让小厨房多做一些明目醒神补身体的药膳。
相较于这件大事儿,什么荣太妃被幽禁,嘉宁搬回自己的公主府,景阳王暗藏祸心都被甩在了后面。
孙嬷嬷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苦涩。
齐暄又长高了几寸,口齿也比先前清晰多了,甚至都能说出长短的句子来, 三字经都能背下小一半出来了。
江晚儿不禁感慨:虽说他亲生爹娘都不是什么好人, 却是意外生了个聪颖又乖巧的崽子来。
许是有了连戚的影响,每次从勤观殿回来,小齐暄也会捧着自己带图画的书跑到书房, 和连戚肩并肩地写写画画。
江晚儿在旁看着他们就觉得莫名的满足, 偶尔还会提笔将这静谧温暖的场景画下来做成私藏的图册。
直到恩科开始前的某天夜里,连戚亲了亲她的额头,道:“近来辛苦您了!”
江晚儿忽然睁开眼睛:“哥哥, 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
她表情太严肃,连戚不由得的心中一凛:“何事?”
江晚儿夏氏下定了什么主意:“你私下能不能不要称呼我为‘您’了?”
连戚的心落下来,低笑:“为何?”
江晚儿把玩着他进来生了层薄茧的手指,嘟嘴道:“你不觉得很生疏么?”
连戚在她脸颊上亲了两下,反问:“那您可知道我为何这么称呼?”
江晚儿的笑僵了下,不过还是诚实的回答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是太后?”
连戚把人拥紧:“非也。是臣敬重您, 仰慕您,您在臣心里就是最高不可攀的贵重存在。”
江晚儿:“……”这些甜言蜜语不要银子的么?哥哥你怎么张口就来,还说的这么自然?
低淳的笑声羞的江晚儿直接把头埋到他胸前狠蹭了几下,心中大叹:这也太犯规了!哥哥你这样我还怎么披甲握刀?
正闷头翻小账的人忽又听连戚说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提议, 心里的那点儿小计较瞬间就跑得没影儿。
“明日臣带您出宫转转吧?听闻涴国第一批商人要到了,明日会在东街开市。”
江晚儿乍然抬头:“当真?”
也不知道她问的是明日真的能出宫,还是明日真会又涴国的商人,总之连戚把兴奋的小太后哄了半晌才哄入睡,温柔地在她唇瓣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才回了书房。
第二日两人熟门熟路的出了皇宫,去了之前的别院更换衣裳。
裴温清跟着霍隼走了,这里的丫鬟仆从也就被连戚调去别处,只留几个信得过的人打理着院子。
江晚儿挑了套缂丝勾花的淡金色绣茶花褙子,下面配了条同色暗纹绲重金丝的褶裙,出来就看见了立在院中的人。
不管第几次看连戚穿私服,她都觉得挪不开眼。
一身银色霜雪的绸面锦袍,白玉簪束发,腰身挺拔修颀,精致的眉眼甚至因为微挑的眉眼还带着一丝的邪气,仿若误入世俗的精怪谪仙。
束手而立,肩背舒展,没有奴相反添几分贵气,倒真像是在等佳人的风流才子。
“好看?”
“特别好看呀!哥哥,以后有机会你多穿几次这样的衣服吧?”
连戚向她伸手,五指上曲,无声邀请,道:“臣有些后悔了。”
江晚儿:“嗯?”
把人攥在自己手心了,连戚才道:“您今日很美,臣担心您走在街上会被人抢了去。”
不管什么身份的女人听到有人夸自己总是开心的,跟何况是自己的心上人?
江晚儿被连戚牵着往外走,一手捏着面纱捂在胸口,想压下那要造反的心跳声。
连戚侧首垂目看他,眼中闪过纠结。最终还是不忍让她的欢喜落空,亲手拿起面纱遮住了她樱粉的面容,叮嘱道:“不可取下。”
一双灵动的眼睛落在面纱外,江晚儿眉眼稍弯:“哥哥是吃醋了么?”
连戚气息顿了下,转身吩咐:“去找个幕笠来!”
江晚儿:“……”眼睛都不让露出来了?
不过最终两人也没等幕笠被买来,换成江晚儿牵着他疾步往前走。
幕笠那东西忒麻烦了,而且她有理由怀疑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哥哥可能真会有歇了带她出去的念头。
大齐和涴国的通商的政令已经颁发数月,此次是第一次开市做生意,加之历来百姓对涴国的好奇,今日的东街显得异常繁华。
连戚牵着她的手,隔开拥挤的人群,陪她在一个个摊铺穿梭。
“这个怎么卖?”
江晚儿进了一间卖胭脂的铺子里,抬头问店里的女掌柜。
她倒是不缺这些东西,只是这家店里的胭脂盒子倒是精致的紧,玉的瓷的且不说,单说打造的这样精致的银色胭脂盒就让人挪不开眼。
女掌柜天生涨了一张巧嘴,口齿伶俐地介绍:“这位夫人可真是好眼光!门口那位是您的相公吧?真是恩爱呢!咱们这批胭脂啊可是我们东家最新调制的,全是用的上等的花草原料和名贵的药材调制,包括这些装胭脂的盒子都是东家亲自在涴国工匠那定制的!您拿的这盒啊,可是咱们东家亲自花了花样让人赶制的,整个大齐也超不出两双手的数量去!一盒把八十两,要妾身帮您包上么?”
江晚儿被吓到的险些将手里的胭脂扔出去。
寻常的胭脂也就不到一两银子,一些有家世的小姐夫人用的也不会超了十两去,这家铺子不是卖胭脂,是抢银子的吧?
掌柜的看她脸色有些难看,又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她的装扮。
身上是是百八十两银子一匹的缂丝褙,头上戴的上的古语雕花白玉簪,步摇上更是不知价值几何的老坑冰种翡翠好几颗,当不会吝啬这点子银钱才对!
“夫人这是觉得不好?没关系,咱们这儿啊,还有一套独一无二的四彩胭脂套盒,要不我带您过过眼?那可是我们这一季的镇店之宝,东家花了大力气设计的呢……”
江晚儿小心地把手中的胭脂放回原处,直白地问了句:“敢问作价几何?”
女掌柜的会心一笑:“自然配得上夫人您的身份的,一套是一千五两!”
江晚儿:“……”打扰了,是我配不上它!
这是往脸上贴金呢?这么贵!
江晚儿正准备寻个接口出去,背后就有人直接开口:“就那套四采的胭脂,包起来吧。”
女掌柜眉开目笑,哎了一声张口就夸:“这位爷对夫人可是真好!两位真是郎才女貌的好姻缘!我这就去给您包上,您若是想要继续逛,留个地址,晚点儿让店里的活计跑个腿儿给您送府上去也成!”
连戚温声道:“不必了,我替她拿着。”
江晚儿:“……”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觉得哥哥这个冤大头当的还挺开心?
但是一千五百两买四盒胭脂,他这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江晚儿惊恐地看着身边的人,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就看见旁边的夫人小姐偷瞄的眼神,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她怒了!鬼使神差地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连戚:“夫君,妾身妆匣里的胭脂都摆不下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快别买了!
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去!
结果某人并没有接到她的暗示。
“无妨,夫人若是不喜欢,打赏送人都可。”
周遭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江晚儿甚至看见有人愤愤地朝着门外都等了一眼,重重地放下手上原本看得兴致盎然的胭脂,转身朝门外走去,外面等她的男子一脸莫名的被甩了脸子。
江晚儿:“……夫君,别闹。”
软糯略带娇蛮小嗓子挠得连戚眸子里全是化不开的笑意,俯身道:“这掌柜的会做生意,也当是送您的礼物可好?放心,您花不穷臣。”
这话勾起了江晚儿初初学画的时候他送来的那一匣子金元宝,然后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