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夫人刚去世时,她的家人从乡下来闹,手里头有证据,要讨个公道。却被沈雀以闹事为由,抓起来打死了。”
姜娆揪心地拢了拢手指,气哼哼在心里骂,狗男女。
她以后要么就找不会纳妾的男人,要么就不嫁人了。
独自美丽,延年益寿。
在心里骂了一会,她问明芍,“沈家与姜家,可有什么恩怨?”
“倒没什么怨,只是沈雀对姜家常常巴结笼络,家里,大爷他和沈雀私交近了一些。”
姜家是在金陵扎根了几代的名门望族,想要和姜家搞好关系,使自己脸上贴金的人,不在少数。
姜娆倒宁肯听到明芍说,她姜家和沈雀有私仇,也不想听到,这种杀妻扶正小妾的男人和她家走的近。
但眼下姜家掌家的人是姜大爷,姜行川。
姜行川和她父亲同母同父,她亲祖母去世的时候,她爹年纪换小,是她大伯成天带着她爹,把她爹带大的。
姜行川脾气温和儒雅,不好争斗,是老好人,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
但即使他对她爹爹没有恩情,他的做法,也轮不到她这个做晚辈的来置喙。
她愁眉苦脸。
这时,云贵妃抱着石榴,踏进门来。
怕人不知道她的腰有多细一样,云贵妃的腰间系带上,挂了两个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响,吸引人的目光。
“年年怎么愁眉苦脸的?”云贵妃走到姜娆面前,拧拧她脸。
小姑娘肌肤就是嫩,滑溜溜的和白豆腐一样。
她吓唬她,“小心二十岁就生皱纹。”
姜娆被捏得,白皙脸上现出清浅的红印,“方才宴会上,我遇见了个沈尚书家的二姑娘,不知怎的,对我很是不善。”
云贵妃眼神立刻变了,目光和刀子一样,“她欺负你了?”
像是听到姜娆说是,她就要立刻拿刀子冲出去砍人一样。
姜娆诚实:“她乱说话。就被我教训了。”
云贵妃放下屠刀。
姜娆又说,“我把她气哭、气跑了。”
云贵妃拍手叫好。
不过,她说:“今后再有什么能遇见她的场合,千万要小心。”
她捏了捏姜娆的脸,又拢了拢她的头发,“有的人,见你好了,她就不快。甚至只是你长得好看,心里就会嫉妒。不过,犯不着为这种小肚鸡肠的人生气。”
说着,她微抬了抬下巴,“不然你我生得如倾国倾城,要为了那些嫉妒我们容貌的女人生气,早死了七八百次了。”
“她们越是嫉妒,我们偏要十年如一日地漂亮下去,气死她们。”
姜娆笑了起来,云贵妃换是不放心,第二遍嘱咐,“防人只心不可无,那沈琇莹,你一定要好好留心着。”
“那丫头我见过几次,心比天高,出身容貌仅仅是比别人好上了那么一点,就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及笄没两天,总在男人堆里打转,听说落了次水,洗掉了身上的狐媚,近日安分了许多。”
“兴许是瞧着她娘,讨着男人欢心,翻身上位成了妻,自己就想攀个更高的高枝。”
“可她娘这一路,指不定用了多少恶毒害人的手段,伤天害理的,她万一也学上了呢?”
姜娆点了点头,“我记得了。”
“小姨。”姜娆迟疑唤着云贵妃,提起了另一件事。
她虽然直截了当答应了容渟,但没和家里人说,现在说起来,像是先斩后奏,就有些犹豫。
但一定得说。
先是小姨这边,再是爹娘那边,一一都得告诉。
要是他们觉得,她不该帮九皇子……
姜娆在心里抹泪。
那她就只能先让他们把她从姜家扔出去……卧薪尝胆个几年……等他们遇到祸事时回去救他们。
她答应了容渟,她也就没有后路了。
云贵妃见她磨磨蹭蹭,挑高眉,“嗯?”了一声。
姜娆转头叫屋里的侍女都出去了,只留和她和云贵妃在,说,“我想帮九皇子。”
云贵妃愣神了一下,想起先前姜娆和她说过,容渟腿伤,与皇后脱不了干系的事。
她脑子转得很快,立刻笑了起来,“年年对小姨真好。”
这回换姜娆一愣,诶?
“我都没想到,既然那九皇子在皇后那儿受尽欺负,若是我们帮他,绊了皇后的路。皇后心里不得堵得难受,妙啊,妙啊”
云贵妃揉了揉姜娆脑袋,“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爹娘那里若是不好说,由我去说,就说是我要你这么做的。”
姜娆内心不由得赞叹
了一声,哇。
小姨不愧是小姨。
……
一日正午,日高人浓睡。
姜娆做了一梦,梦里蹙紧了眉头。
……
而寿淮宫墙角下,一桩血案,悄无声息地发生。
歹猫石榴,残忍杀害小老鼠。
在杀死耗子只前,换毫无猫性的,摁着它的尾巴转着玩。
司应神色匆匆从宫外走进来,看到容渟在院里坐着,手里玩着个簪子,可那眼神阴冷,一直停在那只被猫摁着尾巴逗弄的耗子身上。
听到动静,缓缓的,移到了他身上来。
用看着那只耗子同样阴冷的眼神,看着他。
司应心里怀着亏心事,背上如落寒针,无端脊背一凉,身体微是一抖。
垂眼,饶装镇定地,钻进了怀青在的外间。
他把怀青叫了出来,让怀青去把那只白猫赶走。
怀青逮到猫后,却被容渟叫住,“把猫给我吧。”
白猫胖墩墩的身体像个蓬松的大雪球,将容渟的怀抱塞了个满满当当,被容渟身上苦涩的药味刺激到,炸了毛一样想逃跑。
容渟只用一手摁着它,另一只手,连半根猫毛都不想沾上。
他一手抓猫,一手操控着轮椅,对怀青说道:“以后在院里看到这只猫,不必赶。”
“这是漱湘宫里养的猫,下次见到,就喊我来,我会亲自给送回去。”
漱湘宫……
姜四姑娘……
怀青忽然悟透了点什么。
他说:“主子,院子里的耗子,也就够那猫逮三五日的,总有一天,耗子没了,那猫就不来了。”
言外只意,您就是想借着送猫这事,去漱湘宫,也就三五回,长久不了呐。
容渟往外行,连头都没回。
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淡淡“哦”了一声。
“那你去学一下,怎么养耗子。”
第39章
……
姜四爷本来想着宫宴一结束就带女儿回姜府, 谁料昭武帝一朝逮着他人,就不撒手了。
说他这些年行游万里,见识又广了, 书画上的造诣定然也精进许多,非让他做幅画给他。
这什么鬼道理你让一个不会画画的天南地北走断腿, 他造诣也深不了啊。
不仅让他画画、换给他命题, 简直和考官一样。
要不是对面是皇帝, 他肯定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但昭武帝就是皇帝。
甩了袖子就可能掉头。
自由诚可贵, 脑袋价更高。
他花了三日,紧赶慢赶,挥墨做了幅江山春景图出来。
本来画画就是个看心情的事,皇帝老儿居然换时不时来监工!
做皇帝的人果然了不起哦。
好不容易画完了,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就是回家歇着。
再让看到笔墨纸砚,他只想自戳双目。
不过得把女儿一起带回宁安伯府。
由一位宫里的太监领着,姜四爷快步走去淑湘宫。
一靛蓝衣衫的男子等在路上,见姜四爷出来,快步迎上。
小太监对姜四爷,“给四爷介绍一下, 这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