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乐大人摇头:“没有!”
“那本郡主自己一人上吧,”林婳道:“反正你们的人做好自己的本分,本郡主也做好自己本分,这闯下的祸事都归他萧弈谦一人。”
“能,能行吗?”
林婳冷声道:“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呗!”
开始了。
祭祀舞队一行人陆续进场,林婳昂首挺胸地走在中间,她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觉得难堪!
祭祀舞队一行人就位,中间的圆台上只见林婳一人,不见谦亲王。
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往年的秋收祭祀不都两人领舞吗?今年怎么只有一人?”
“我听说啊,今年是谦亲王和紫云郡主领舞。”
“往年还都是皇室血脉的人领舞呢,今年紫云郡主上,太后明摆着要告诉大家,紫云郡主将来必定是要嫁进皇室的。可惜啊,这个谦亲王移情别恋了,如今不愿意娶这紫云郡主,自然是不愿意同台了。”
……
宁太后看到那圆台上只有林婳一人,不见萧弈谦人影,便知这臭小子临阵脱逃,故意令林婳难堪,也令她这个太后难堪。
当即冷了面色,挥袖子唤来郭公公,“郭为,你且带人去一趟谦王府,去将那狐媚子拿下,带回宫中等候哀家发落。”
“哎。”郭公公应着立马去办。
宁太后虽然说的小声,但一旁的文宣帝乃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又听得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再看到圆台中央的林婳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接受着所有人的嘲讽。
但鼓声响起时,林婳依旧随着鼓声起舞,丝毫不见任何慌张,努力地完成这一支祭祀舞蹈。
“呵,”容美人掩嘴低笑,低声同身旁的娴贵妃说:“这一个人跳的是哪门子祭祀舞?”
娴贵妃没说话,但嘴角轻抿,眼底嘲笑意味十足,只是这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因为他看见皇上接过何瑞递过来的面具戴上,径直从高台上飞身而下,施展轻功穿过一众祭祀伴舞,落在圆台上,分了林婳手中的麦穗,随她一起跳起了祭祀舞,不过他跳的是男子部分。
文宣帝今日穿的本来就是祭祀穿的服侍,与林婳站在一块并不突兀,远处的旁人见了还以为是谦亲王上台了。
可离皇上近的文武百官、还有后宫妃嫔,以及勋贵世家的夫人、小姐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皇上戴上面具,上去替谦亲王跳祭祀舞。
从前,皇上还是太子时,每年的秋收祭祀,他便经常上台跳祭祀舞。
林婳舞步没有停,但目光却不停地在追逐着面前人的身影,从衣服看,她自然认出了是皇上,可是从身形、还有戴面具的样子看,好像一个她认识的人。
第38章 盛京中的沸沸扬扬
是因为面具, 所以产生错觉了吧。
林婳收回视线,继续完成祭祀舞蹈,皇上日理万机的, 怎么可能跑到宫外去行侠仗义?
想到这里,林婳还有点生自己的气, 面具大侠这样好心肠的人,她怎么能把冷血无情的皇上跟他连想到一块呢!
有惊无险, 祭祀舞成功完成了。
林婳和文宣帝齐齐退了场, 下了台后, 林婳身旁的皇上摘下了面具,向她望过来说:“你跳的很好。”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一众人纷纷避让。
林婳杏眸眨了眨,他刚刚是在夸自己?还是安慰自己?
脑子里的念头转瞬而逝,秋收的仪式还在继续,不过接下来的流程又繁琐又枯燥,况且大家的注意力还在她身上, 私底下不知怎么在讨论今日有关于她的这处大戏。她跟祭祀伴舞们一块退下场去, 开溜到祭台附近的行馆里歇息。
绿翘给她拿来了寻常的衣服换上,她本想趁这个机会到处逛逛, 不过被绿翘劝住了。
“郡主, 祭台这附近人头攒动, 实在没什么可逛的。”绿翘道:“太后娘娘知道您回行馆歇息,万一派人来寻不到你可怎么办?”
“好好, 那我就在这里呆着。”林婳坐在塌上,今日一早就被拉起来打扮,也留个功夫给她吃点东西, 她打发绿翘道:“我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的来吧?”
“那郡主您在这里等着,奴婢这就去张罗。”绿翘转身往外去寻行馆里当差的人,向他们要吃的去。
林婳见她走了,打了个哈欠,困意席上头来,她把一旁的包袱扯过来当枕头,身子一斜就躺在塌上睡起觉来。
没多久,绿翘端了吃食回来,见郡主睡着了,试探喊了两声没反应,便放下吃食,自己就做到门外去守着,今日一早郡主就被叫了起来,一顿折腾,现在睡着补补觉也好。
绿翘自然也是跟着一块被折腾的,坐在门廊下的围栏长凳上,也开始打哈欠,胳膊撑着下巴也眯了眼睛睡着。
主要是这天凉爽,风吹在脸上,怪招人犯困的。
系在廊下的祈福用的丝带,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四周很静,静的只有风声……
这时,一个玄色衣袍角自一旁旁经过,绿翘睡得很深,并没有转醒的迹象,这衣袍角的主人就这么径直进了林婳睡的屋子。
林婳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上一重,有东西覆盖在她身上,等她悠然转醒时,只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披风,玄色的披风边缘绣了金丝龙纹,她登时吓得一个激灵,这是皇上的披风?
“绿翘,”她望见一旁放着的吃食,料想自己睡了应该有一会了。
外头打瞌睡的绿翘震了一下醒来,应着往里走来,“郡主,怎么了?”
“刚刚谁来过了?”她问。
绿翘满眼茫然,“没,没人来过啊。”
林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转了话锋,道:“你去看看秋收祭祀结束了没。”
“哎。”绿翘应下,转身离开。
林婳用手指尖将那袍子一点点叠好了,恭敬地放在一旁的床榻上,随即走到桌子旁坐下进食,吃着吃着又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犹如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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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弈谦临阵脱逃,还没逃远,就在人群中瞧热闹,想看看枉顾他想法而逼他做一件事,而引起的麻烦。
但他没料想到,她的皇兄竟然会上台替他的位置,他对太后、对这桩婚约不满的报复通通无效了。
萧弈谦心中再不悦,也无可奈何,只得先行离开,去找他的月娘诉诉苦。
然回到府中,人去楼空,早就不见了。
府中下人一个个支支吾吾不敢言语,还是他拿剑胁迫了,才敢说真话,“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派人将月娘小姐带走了。”
萧弈谦手中的剑哐啷一声跌在地上,他转身就向府外走,“给本王备一匹快马来!”
他骑着快马一路闯进了皇宫,也不下马,一直骑着往太后的长宁宫去,禁卫军们拦都拦不住,也不敢硬拦,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亲儿子,又是皇上的同胞亲弟弟,随身也没有带兵刃。
“母后,母后,”萧弈谦一边喊着一边往宫里去,宁太后就在宫里等着他呢,见他来了,冷笑地说:“不是逃了?要让哀家难堪吗?你这会子来哀家这处作甚?”
“母后,你把月娘带到哪里去了?”萧弈谦焦急道:“她是无辜的,母后如果要责怪,责怪儿臣便是。”
萧弈谦直接双膝跪在了太后面前,仰头看着宁太后道:“母后,儿臣求您了,求您放了她,要怎么惩罚儿臣都行。”
“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说跪就跪,你可还记得你姓萧?”太后怒其昏了头,也不愿再与他周旋,径直道:“你想要这个叫月娘的女子安然无恙,很简单,等你娶了紫云之后,哀家便放了她。”
“母后,您不能这样,”萧弈谦立刻激动道:“您这是逼婚,您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林婳,我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
“哀家之前可从未听你说将婳儿当妹妹,”宁太后道:“分明是这个叫月娘的把你给迷了眼,哀家调查过她的背景了,原来是司乐坊做舞姬。哼!如此看来一早就知道你身份,便想攀龙附凤。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一介风尘女子也想嫁入皇族?做她的春秋大梦!”
宁太后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跪着,哀家把话放在这里,除非你娶了婳儿,否则哀家必然不会将她放了出来。”
太后说完便起身离开,萧弈谦颓废地瘫坐在地上,是他蠢笨,没有将月娘藏好,这才叫母后得了机会,将月娘抓走了。
因为秋收祭祀上发生的事,整个秋天一直持续到过冬天,盛京中的人都在谈论着紫云郡主和谦亲王的这桩婚事,还能不能结成?
不过大都觉得这桩婚事是不会轻易解除的,毕竟是太后娘娘亲自牵线的婚事,这紫云郡主和谦亲王青梅竹马,早就是大家眼里公认的一对。
况且那风尘女子便是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嫁入谦亲王府为正妃。
至多也只能收为王府妾室,又或是养在外头做一个外室。
紫云郡主是委屈了些,可这正常不是,哪位大人府上没有小妾通房丫头的?更何况是堂堂亲王,有个妾室再正常不过了。
“简直可恨!”方映雪替林婳打抱不平,道:“萧弈谦他这么做,岂不是羞辱你吗?你竟然还能坐得住!”
“不然我还能如何?”林婳好笑地剥着炒瓜子吃,坐在炭炉旁烤火,吃干了嘴就喝上一口去火的菊花茶。
“当然是闹个天翻地覆!”方映雪道:“你往日里同我争个什么东西,都要大闹一通,如今性子怎么收住了?”
林婳道:“我可不想让人看笑话,好像我不能嫁入王府,就不能活一样!”
“哦?”方映雪眯眼打量林婳,摇着她胳膊道:“快老实交代了,你在盘算着什么?”
林婳被她扯着胳膊,瓜子都不好剥了,笑着道:“我能盘算什么?不过是顺其自然,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方映雪可不傻,哪里就会被林婳这么糊弄过去,挑着细眉猜道:“你该不会是在盼着萧弈谦退婚吗?”
“随你怎么想。”林婳道。
方映雪笑道:“那我这是猜对啦!哼!也是,你性子一向高傲,怎么会与人共侍一夫,更何况萧弈谦还如此扫你的面子。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让萧弈谦吃吃苦头,毕竟他可是让你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呢。”
她挤眉弄眼地道:“我帮你呀,我帮你打听到了。太后娘娘将那个月娘关在长宁宫的静室里,不让她出来,也不让任何人见她,跟她说话,只给一日三餐,确保她活着就行。”
闻言,林婳笑了:“如此就已经够让萧弈谦难受的了,我还用做什么?”
方映雪瞪着眼睛说:“太后既然拘禁了那个月娘,她肯定要挟了萧弈谦娶你,你就不怕自己就这么嫁过去了?”说着,皱眉颇为嫌弃道:“咦……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自己有不喜欢的人,想一想就觉得难受!”
林婳看向她道:“你觉得萧弈谦会是一个甘愿受要挟的人吗?”
“也是哦,”方映雪喝了两口差,润了润嗓子道:“看样子以后有好戏看啊!”
好戏在后头,方映雪想就近看看戏,撺掇着林婳道:“你就不想进宫瞧瞧那个叫月娘的?贵妃娘娘正好叫我进宫小住几日,你也进宫去吧,陪我一块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不去。”林婳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
“哎呀,去嘛!”方映雪摇着她胳膊,道:“太后宫里我哪里敢随便闯进去。”
“不去,”林婳依旧坚持,还把自己胳膊收回来,“我可不想去寻那晦气。”
方映雪面上有点讪讪的,道:“你可是在生贵妃娘娘的气?”
“我哪里敢。”林婳的脸色明显不太好了。
方映雪抿了抿唇,抱歉地说:“我长姐她确实很过分,但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先皇后去了没到一年,娴贵妃就张罗着上位,想当皇后,平日里在后宫收拢人心,让那些妃嫔娘家的人在朝廷上提出立她为后,这事虽然没有定下,但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除了林婳与萧弈谦这桩婚事,更令人讨论不休地便是文宣帝立后之事。
“我知道,”林婳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拿起一旁的茶壶给她续了茶,说:“过些日子就到我的生辰了,这回是及笄宴,可能在宫里办,到时候你可要来。”
“好呀。”方映雪眼睛立马又亮了起来。
林婳笑了笑,轻飘飘道:“届时我表哥也会在场,至于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你说什么呢,”方映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