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名扭头问梁一:“陈太守那儿传来消息没?”
“回殿下的话,未曾。”
程名也不意外,要是真有消息,他肯定巴巴儿地来报。
他忍不住喃喃道:“还说糕饼节人潮多,定会很快记找到人的……”
结果糕饼节都过去几天了,别说人,根本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永嘉这会儿终于吃完自己那碟,取出帕子轻按了按唇。
这桂花水晶糕咸香中又带着甜,两种口味每咬一口就在口中交融,虽说也不是没吃过,但千糕坊不愧是夺得头名的店铺,桂花酱调得够味,每咀嚼一下,宛如坐在盛开的桂花树下似的,鼻端所闻是桂花馥郁的香,嘴里所尝是咸甜的滋味,很是开胃。
等了几日,终于再次尝得这等美味,永嘉心满意足。
宋府的人还送来另种糕点,恰好,今晚的饭后点心倒是省了。
虽离用晚膳还有好些时候,永嘉却已迫不及待期盼起来。
不过眼下提到素未谋面的太子皇兄一事,永嘉也很是在意。
她问:“当年流落在外头的宫人死伤极惨,连始作俑者的宫女被逮到时也服毒自尽,最终只剩一位内侍李公公,生无踪迹,死无尸首……你可真能确定那几封信就是李公公字迹?”
案上摆了几张泛黄褶痕明显的纸,上头还有斑斑黄点,也不知究竟放了几年。
上头内容是给京中家人报平安,并告知自己现下所居位置,让家人不必挂怀。
虽用纸和墨都不是什么上等货,粗糙得很,但这上头字迹工整有致,结构端正。
更重要的,但凡事开头第一个笔画,下笔的那一尖端总是细尖的,与李公公在宫里留下的书册批注一对比,那字迹真是像了个十成十。
寻人寻了这十年,这点蛛丝马迹,他们说什么也得把握住,这便寻了书信上那人所在的地址──也就是惠城这地而来。
委托写信的那人曾言,当时替他写信的人身边还带了一个孩子。
听那年岁与大概样貌,还真与程启有几分相似。
程名当即自荐,主动揽下找人的活儿,假借带永嘉游山玩水的名义出京。
孩子成长长相变化大,大剌剌找人又怕让老三捡去便宜,于是他们便退而求其次,从李公公身上着手。
可怎么一日日过去了,竟是半分消息也无呢?
程名皱起眉头,拿起信纸扬了扬:“可若不是李公公的字迹,这写字的习惯难道还能如出一辙的吗?”
永嘉沉默。
程名叹道:“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离京太久,若这个月再无消息,便得启程回京。”
偏生他们除了干等以外,也不知能从何找起。
兄妹俩互望一眼,均叹了一口气。
程名拿信纸搧风,纸张放得久了总有股味儿,随着搧的动作袭来,呛得他连咳几声。
永嘉看得极为无语,觉得前途茫茫:“就不要三皇兄比咱们晚来惠城,偏偏是他先寻到的人。”
不得不说,程名有那个自知之明不去争那把龙椅还是挺好的,否则他在位一天,永嘉怕是都得为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祈福,日日也不能停歇,才能让自己良心稍安。
另外一头,宋府。
被宋芙问出那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阿起一时有些怔愣:“为何这么问?”
难道他做了什么惹她不快?
想到方才她连续唤了自己许多次,他都以为只是错觉,阿起便同她解释:“方才在想事情,没听见,不是故意不理你。”
可宋芙依旧是那沮丧的模样。
她绞着手指,似挣扎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
宋芙的话音向来如鸟儿啼叫般清脆活泼,今日听来却没什么精神,还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又穿回以前的衣裳了啊?我让人做的那些你都不喜欢吗?”
她觉得可好看了,阿起穿上去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宋芙恨不得他每天早中晚都能换上不同件,来她面前晃个一圈给她瞧瞧也好。
可是不管华衣赠予再多,阿起好似逮着机会就会换上他原有的那件衣衫。
宋芙不禁往那件衣裳多看几眼。
干净是干净,但是缝补过多次,穿起来真的就比她赠的那些新衣舒适吗?
还是说……他只是不想穿自己给的衣袍而已?
自己一头热的行为,果然给阿起带来负担了吗?
越想宋芙就越失落,垂头丧气的,还往旁踢了踢地上,踢起一些尘沙。
阿起听她这么问,总算想明白原因。
他有些无奈,不知当不当说,可宋芙再踢下去怕是那绣样精美的绣鞋都要被她踢得满是尘土,他只得同她说明缘由
“我没有不喜欢。”
宋芙猛地抬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