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板着脸皱着眉一幅老嬷嬷的样子着实好笑, 郁欢最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姑娘……”青莲嗔了她一眼羞红的脸蛋垂下来羞于出口。
“我无事你放心就是了。说个话吞吞吐吐的也难怪花田都取笑你呢。”郁欢瞧了她一眼笑声打趣道。
只是她这话模棱两可,再加上青莲先入为主, 倒是闹了误会。青莲也只当她是安抚之词, 心中越发的担忧了。
郁欢当初嫌嬷嬷们拘束颇多,所以身边甚少带着嬷嬷婆子。
青莲虽年岁小, 但性子沉稳谨慎倒也无需嬷嬷。只她懂得再多,到底是个黄花闺女, 男女闺房之事一知半解。
她只当两人昨日洞房花烛,心中着实担忧郁欢的身子和名声。
这若是肚子大了, 这……
青莲出神手下梳子一紧带掉了郁欢好几根乌发。
“你这丫头心思着实细腻的很,净想些有的没的。他喝醉了。我,我俩昨晚什么事都没有。”郁欢敲了敲她的脑袋,轻声解释着。
只越说俏脸越是觉得热,羞红了一片。
两人昨夜虽是没发生什么事,只是那人可是也没老老实实的。
郁欢想起自己只剩两件小衣便又气又羞, 呸,那呆子平时端庄守礼的很,喝多了就是那般模样。可见本性就是那般轻浮无赖的很!
青莲得了准确消息才算是放下了心。旁的她管不了,只姑娘身子不出事便好。
花田一脸兴奋的进来,将小丫鬟提着的篮子中的饭菜都摆了起来,“姑娘,您说怪不怪,大早晨的怎的都是些好菜啊。那管事还特意塞给了我一罐子鸡汤,说是给您补身子的。您说他怎么知道您身子好不好啊?”
郁欢听了她这话脚下一软差点没摔了。
花田是个缺心眼的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郁欢心虚啊,听了这话着实心中一跳。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姑娘这段时日身子乏得很,我之前给了银子打点了一番。不然你以为谁都这般好心?”青莲瞪了她一眼瞧了瞧旁边颇为不自在的郁欢忙将人拉了出去。
“青莲姐姐,你脸色不对啊。这是被姑娘说了?没事的。姐姐你脸皮薄,以后就习惯了。你看我不就不在乎。”花田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安抚道。
青莲松了口气,还以为这傻子瞧出些什么呢。
花田好不容易和青莲找到些‘共同语言’,一个劲儿的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青莲笑眯眯的听着好脾气的应着。
不同房外两人有说有笑,房内的郁欢可是气的很,那呆子可真的一次又一次让她刮目相看啊。
郁欢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一道道都是极合她的口味的。只是她一想起那人胃口都消了大半,硬生生的看着这些饭菜发愣。
最后饿的不行才夹了一鸡腿恶狠狠的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鸡腿和她有多大的仇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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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卫卿彦从揽心阁出来便进了祠堂,从清晨一直跪到深夜。
虽说“庶母”名不副实,但到底是踏进了武成王府的门,拜了祖宗牌位。
昨夜的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欺辱了她。祖宗圣灵怪罪只望怪他一人……
“这也不是过年过节,跪了一日祠堂,你这是暗中做了什么心虚不轨的事?”房梁上调侃声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翻身而下。
谢钰诚手上摇着扇子笑的打趣一幅八卦之相。
“夜半三更到访,谢公子好规矩。”卫卿彦淡声道着并未起身。
谢钰诚也不客气,一撩衣袍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拿了旁边的果子擦了擦便往嘴里塞,笑着道:“多谢称赞,我自来好规矩。”
他自来没脸没皮自来熟的很,卫卿彦不愿理他。
谢钰诚吃完瓜果懒散的靠着椅子,见他还不说话,撇了撇嘴有些无趣的道: “你起来呗。我这好不容易从美人膝腾出时间来看看你,你这般可不是武成王府待客之道啊。”
“武成王府待的是客,不是夜半的贼。”卫卿彦淡声道着,到底是起来了。
卫卿彦打量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问道:“你从哪里进来的?”
不说外面的钉子,就是王府中侍卫,影卫也不少。他这般功夫都能进来,那旁人……
卫卿彦眼角一跳,忽而想起一件事来。昨日在庄子上他最后控制住了,没有出什么事。
只是这一次控制住了,下一次,或者说以后如果他出了事怎么办?
旁人有得依靠,她呢?
卫卿彦想起之前章管事说起的将后院的姨娘往庄子上迁的事。他当时处于各种原因思虑最后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来的确该好生寻些安全的地方了……
卫卿彦心下一定也不管旁边吹破了天的人迈步便要往外走。
“哎,你怎么走了?小爷虽然小时候比不过你。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爷可是在西郊大营里呆了好几年呢,哪次比武都是第一……”谢钰诚拦下人背着手颇为得意的炫耀着。
卫卿彦从头到脚打量了会儿,看着这人膝盖旁未清理干净的泥渍以及衣角沾上的草碎子,心下会儿明了,嘴角微微勾起,淡声道:“你是从竹林里进来的?”
他记得竹林墙外有一个狗洞,只是当时栽种竹子的时候已经被堵上了……
谢钰诚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有些可疑的红。他借着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衫,颇为暴躁的拍了拍那草碎,“你,你家又没啥稀世珍宝,没事弄这么多影卫干啥!”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才不会怕那区区几个暗卫呢!
“你到底来干什么?”卫卿彦淡声问道。
谢钰诚见他询问也改了纨绔样,颇为得意的道:“你当小爷爱来,小爷是给你送重要消息的。你也不用太感动,你那庄子送我两处就行。”
谢钰诚想着他那庄子上养的几匹宝马和偌大的马场心中就是火热。
他一个富贵世家子不至于没个庄子,只是这卫二就像个收藏癖京都附近的好庄子都收入囊中了。
真不知道他要这么多庄子作何,留着传宗接代?
谢钰诚神色一动忽而想起他的身体,眼眸暗了暗想出言安慰又不是自己风格,只能暴躁的拍了拍脑袋,“借我玩几天也行。我可不是唯利是图的人。”
卫卿彦挑眉淡淡的看着他并未说话。
“京郊大营有些动乱。上面不止一次被人唤出去喝酒。半夜喝醉了是林府的人送回来的。”谢钰诚严肃的道着。
林府是太子母族,和太子的关系自是不必多说。太子党私下拉拢京郊大营长官,其中深意不必多言。
只怕京都要乱啊。只是他一个质子无权无势帮不得他们,私下提个醒还是可以的。
卫卿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谢钰诚眸色微楞,轻嗤的笑了一声,“也是,你手中能人无数。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知道就好。满春阁还留着灯呢,走了。”
“谢钰诚,你别掺和。谢家还在等着你回北疆。”卫卿彦轻叹温声道着。
谢钰诚嘴角微勾笑的有些讥讽, “我还有家吗?卫二,太子不倒以后定不会放过你。你多多保重吧。”
卫卿彦郑重的点了点头也未留他。
外面钉子多,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谢家世代镇守北疆,只能忠于皇帝。谢家公子也只能是保皇党,即便他是质子弃子。
谢钰诚脚步一停,手上的扇子轻飘飘的摇动,纨绔的笑着道:“卫二,有事可以寻我。我旁的没有,倒是有一群烟花柳巷的红颜知己,打听些消息还是通的。”
卫卿彦嘴角上挑点了点头。
人还真是奇怪,小时候盼望长大,盼望能够逃离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长大了脱离了却发现所到之地除了地方不同却仍是牢笼。
身旁的亲人兄弟也不能再像稚子之时一般毫无嫌隙。
谢钰诚眼眸微垂又道了声‘走了’便消失在黑夜中了。
卫卿彦轻叹了一声,对着祖宗牌位拜了拜便也回去了……
第50章 来信 夜色很深,一道身影穿梭在竹林……
夜色很深, 一道身影穿梭在竹林里。
卫卿彦清泠泠的桃花目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望着房内床榻上的美人久久没回神。
直到暗处的影卫来唤才出了院子回了听雪堂。
今个也不知是什么拜客日子,前面刚走了个谢公子, 后脚来了个徐舅舅。
徐知却是一反平日朝臣面前温文尔雅以及卫卿彦面前‘倚老卖老’。只见他坐在那儿手中捏着茶杯面色发寒。
卫卿彦诧异的瞧了他一眼, 温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回宫之后又病倒了。昏迷半日醒来把元宜公主过到了元后名下,封地滁州一代, 享亲王之尊。令其中秋佳节前往清河祭祖,贤王带兵护送。”徐知冷着声一字一句道着, 大手捏的发白,杯壁上隐隐有些裂纹。
卫卿彦眸中冷光微闪,顿了会儿方道:“拜的不过是个牌位。”
“真是好算计,连个死人名头都不放过。面上一幅情深不能自抑模样, 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徐知讽刺的笑着,俊秀的面上有些狰狞。
庶出公主受宠过继到嫡后名下以示荣宠也无不可, 只是这后面的享亲王之尊却是有些玩味。
旁人只道圣人惦念元后, 恰元宜公主生的有几分像元后,两人生辰相近。圣上自来便怜爱的很, 虽然这荣宠过了,但说到底也是圣人家事。最重要的是元宜公主只是个公主。
可是揭开那层情深的面纱, 元宜公主背后还有个贤王。
皇帝身体虚弱,疑心病更加的重了。纵使不认命也着实力不从心了。
一边是虎视眈眈, 私下拉帮结派却蠢笨暴虐的太子,一边是恭敬谦顺,病榻床前孝子贤王。
皇帝心中更偏爱谁可想而知了。
“太子那边有什么消息?”
“赵佟那蠢货好大喜功,愚蠢又爱吹嘘和太子是一丘之貉。若是放到之前林家倒是得提防一二。只是林府姐妹阋墙,对太子那边问的也少了些。这次贤王那边盛宠,太子那边也快了。料想明日便送信来了。”徐知冷笑道, 伸手倒了杯茶水。
筹谋了这么几年也该有些收获了。太子出事,那贱人也能下去给阿姐磕头认罪了。
不急,一切才刚开始。那些魑魅魍魉都得下炼狱。
徐知眸中血红隐隐带着些兴奋和狠厉。
今晚两人心情都很是沉重,只干坐着喝着茶水,直到外面影卫来请说太子那边来了消息徐知才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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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秋,京都天气也慢慢转凉了。
郁欢纵使喜凉也经不住青莲唠叨,早早的便换上了秋衫。
今日天色好,外面阳光明媚倒是有些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