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谢蕴又说:“只是这么一来,难免大张旗鼓,阿文到底是太医署的人……”
嘉真长公主点点头,“这也不难,回头我跟皇兄说。”
洪文看看他,再看看嘉真长公主,啧了声,拉拉谢蕴的衣袖,非常认真地问:“那么谢兄的用处在哪里?”
长公主与他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呢。
谢蕴:“……”
是哦,这事儿分明是我起的头,可到最后我哪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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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御花园分开,嘉真长公主刚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宫女迎上来笑道:“公主,才刚皇上派人送了好些新鲜羊羔肉来,可要叫人做了尝尝?”
果然好大一块肥嫩的羊肉,怕不下三四斤重,下头铺着一大坨晶莹的冰块,正冒着丝丝凉气。
“好蠢才,”青雁骂道,“羊肉至阳又是发物,公主手上有伤如何吃得?瞒着陛下就罢了,偏你这蹄子又调唆。”
若在以往,嘉真长公主必然不理会这些,大不了伤口好得慢一点。
可想着才刚在常青宫跟那人保证了……倒不忍心叫他失望。
她略一思索,“青雁,那位小吏目如今在哪里住着?”
“听说他师父与何院判有些交情,如今就住在何家呢。”青雁道。
“说起来他治了两次,我都还未曾给过谢礼,”嘉真长公主点了点头,“叫人把这肉送去何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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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医署后,洪文凳子还没坐热就迎来宁寿宫的人,对方委婉地表达了五皇子的思念之情。
因天气渐热,宫中不少人耐不住暑气,上头就命太医署做一批清凉解暑的药丸。
上至太医,下至医生医士全被调动起来,一连数日不得闲。
所有人都搓得双手红肿,梦里都在赶工团丸子,午夜梦回十分惊悚。
洪文年轻资历浅,又是吏目,自然更比旁人勤快,难免疏忽了旁的。
他粗粗一算,竟有足足三天没去了!
唉,失策,失策呀!
当下顾不得许多,洪文又麻溜儿背上医箱赶往宁寿宫。
转过年来五皇子就要正式开蒙了,如今也学着描红,见他来立刻手脚并用爬下大靠背椅子,颠儿颠儿冲过来。
“小洪大人,你好久没来啦!”五皇子有点委屈地说。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谴责的看着,洪文顿时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淹没,“真是对不起!微臣最近太忙啦,以后一定常来。”
五皇子瘪着嘴巴说:“三哥说你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小孩子了,所以把我忘了。”
洪文啼笑皆非,心想三皇子那小家伙人不大心眼儿不少,还带挑拨离间的……
他正腹诽呢,却没注意到五皇子的眼神已经黯淡下来,整个人都有点蔫哒哒的,一边用小脚蹭地面,一边偷眼去看他,捏着手指很小声地说:“那,那就算有了别的小孩子,小洪大人可不可以继续喜欢我呀?”
似乎怕洪文不答应,他又急忙用短手指比出很小很小一点距离,“就,就喜欢这么一点好啦……”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巴都撅起来了,眼圈也微微泛红,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既委屈又坚强。
回过神来的洪文整个人都要不大好了。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孩子!
他马上觉得过去几天的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怎么可以惹小孩子伤心嘛!亏你还是个大夫哎!
他甚至顾不上一干宫女奶娘都在,弯腰把五皇子抱起来,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蹭了蹭,认真道歉,“是小洪大夫不好,以后会改的,殿下原谅微臣好不好?”
五皇子立刻破涕为笑,带着水雾的大眼睛里满是雀跃,“我没有怪小洪大夫呀!”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以后还会来找我玩吗?”
洪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疯狂点头,“会呀会呀!”
“那,那拉勾勾!”五皇子小脸儿都在放着光,连忙伸出小手指,郑重道,“拉勾就不能反悔了,不然天上的神仙要不高兴的。”
对小孩子来说,神仙生气真是最可怕的事。
洪文也很认真地点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殿下现在相信我了吧?”
五皇子有点不好意思,肉乎乎的小下巴搁在他颈窝处,小声反驳,“我没有不相信小洪大夫呀……”
洪文突然就发现了他跟三皇子的另一点相同之处:都是别扭的小屁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洪文:“长公主的传言真是太离谱。”
嘉真长公主:“我有钱。”
洪文:“……公主您好!”
天啦,这是什么光芒,如此刺眼!
小剧场二:
三皇子暗搓搓的:“五弟你知道吗?小洪大夫在外面有别的小孩子了balabla”
五皇子:“……哇啊啊啊!”
第二十章
“冰释前嫌”之后,洪文就带着五皇子做了一回五禽戏。
五禽戏能锻炼筋骨,又不会太累,而且模仿动物姿态也有趣,很适合体弱的小朋友慢慢做。
五皇子很喜欢玩这个,每到哪种动物时还会嗷呜嗷呜学叫,洪文还没怎么着的,他自己就先乐得满脸通红,活泼开朗的样子跟当日那个病歪歪的小家伙已然判若两人。
谁知五皇子的一个奶娘却觉得堂堂皇子做五禽戏“满地乱爬”有失体统,暗中添油加醋告诉了文妃。
可文妃见儿子锻炼之后夜夜睡得好了,胃口也大开,几十天内竟蹿了个儿,正高兴得什么似的,听了这话就冷笑出声,盯着奶娘不言语。
奶娘被她看得冷汗直流,头都不敢抬。
就听文妃把扇子往桌上一磕,“真以为本宫不知你肚子里卖弄的?不过是见皇儿与洪大人日益亲近,一时连你这个奶母都靠了后,生怕地位不保……”
宫规森严,皇子们上学后就要搬到琼林殿居住,直到开府建衙再出宫。而在这十多年成长的光阴中,最亲近的陪伴之人就是奶娘,历朝历代都有居心叵测的奶娘妄图把控皇子,把个好孩子硬生生教坏了的……
当年给五皇子挑选奶娘时,文妃也是呕心沥血,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成想日久见人心,怎能不气?
见自己的小心思暴露,那奶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磕头不止,只嚷自己断无此心。
文妃就冷笑,“外头人都说本宫慈软,你们就打量拿捏我们母子,若你真一心为了主子,眼见皇儿日益康健,必然只有感激的,哪儿还能生出告黑状的事儿来!”
奶娘后悔得了不得,吓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告饶。
文妃也不理会,只淡淡对红月道:“她不耐暑气热昏了头,精神也不大好,且叫她家去歇息,好生保养了再说。”
红月应了一声,直接叫人堵了奶娘的嘴,半拖半拽着拉出去了。
大禄朝每位皇子公主都有两名奶娘,如今五皇子的食谱几乎与成年人无异,短一个也不妨碍什么。
文妃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极佳,剩下的那个奶娘见了同伴下场只如遭受当头棒喝,立时把一切不该有的小心思都收了,专心伺候起来……
而洪文对这一段暗流汹涌毫不知情。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之后,五皇子就硬拉着他去找三皇子,“三哥也很想你的,我们去找他玩吧!”
五皇子人小腿短,洪文压着小碎步跟他走,闻言就笑:“你怎么知道?”
“三哥经常跑来找我呀,”五皇子认真道,“以前他从不这样的。”
洪文看着他圆滚滚的后脑勺发愣,这么点儿大的小孩儿就这么聪明了吗?竟从一点反常推断出这么些事。
不过他马上就顾不得想了,因为扑面而来的都是尴尬……
除了三皇子之外,宫中还有其他几位勋贵的后代和伴读在读书,洪文和五皇子到的时候,先生正在讲课。
附近的侍卫都直勾勾盯着洪文和五皇子看,只碍于五皇子的身份不便阻拦。
洪文干笑连连,“几位大人好呀。”
那几个侍卫:“……”
你们不来倒好些。
洪文越发尴尬得挠头,心道不妥,才要劝说五皇子回去时,却见这小家伙巴巴儿跑到门口,先像模像样给先生问了安,然后扒着门框往里看,嫩生生喊道:“三哥,我带小洪大人来看你呀!”
他身体好转,明年开春就要正式来书房念书了,所以知道这里的规矩。此时不敢随便乱进,下半身还斜在外面,上半身却已经大壁虎一样贴在门里,吓得洪文赶紧去捞人,生怕跌倒了摔着。
刚还回荡着朗朗读书声的上书房立刻鸦雀无声,众人先看看五皇子,再看看三皇子,然后齐齐去看门外的洪文,似乎想见识一下这位小洪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以至于两位皇子都“牵肠挂肚”的。
门口两个侍卫已经半转过身,随时准备拿人。
洪文心中暗自叫苦,心道完了完了,坏事坏事……
三皇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既因为弟弟的举动而感动,又因扰了书房上课而羞愧,当即起身向先生行了一礼,“学生有错,望先生责罚,不要,不要责怪五弟。”
那位先生姓白,乃是当时大儒,却是个通情达理的,捻须笑道:“兄友弟恭,这是好事,何过之有?老夫又为什么要责罚呢?”
说着,他竟转身朝门边走来,倒背着手弯腰去跟五皇子对视,“殿下来找兄长玩么?”
五皇子太矮,纵使先生弯下腰去,还需要仰着头看,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晃了几晃,哎呦一声向下跌去,被早有准备的洪文接了个正着。
小孩子的身体软乎乎的,还带着股淡淡的奶香,洪文一颗心顿时化成水,又趁机摸摸人家的小脑瓜。
白先生一看,“哎呀,是老夫的过错,我腿脚不大好,蹲不下去,惭愧惭愧,吓着了吧?”
五皇子从洪文怀里爬起来,先认真道谢,“谢谢小洪大人,”又伸手摸了摸白先生的腿,小眉头皱起来,“痛呀。”
白先生呵呵点头,“是呀,痛呀,所以殿下一定要提前保养身体。”
他出身寒门,年轻时在外求学不慎冻伤腿脚,如今几乎完全无法打弯,连隆源帝都免了他跪拜之礼的。更在书房后面设了软塌,专供他教学间隙躺坐歇息。
五皇子就觉得这个老爷爷好可怜哦,“小洪大人很厉害的,你让他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