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没洗澡的情况下,她羞于那样。
而且,她怎么能那样自私呢?只顾自己享乐,把痛苦留给沈越。那样快乐的是自己,可是沈越呢,她要怎么才能让残缺的他快乐?他的难受要怎么排解?
所以还是算了吧,况且二人还没成亲。
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勉强的,我喜欢这样,喜欢亲你。”沈越拉住她的手,轻声道。
周梨不信他的话。她刚刚浴火上来,曾一度恨不得把沈越的脑袋紧紧按下去,更何况沈越,据说男子的那个冲动要比女子的强烈得多,所以推己及人,沈越也一定比自己要难受。
两人什么也没做成,沈越起身去喝了好几杯水,才稍稍压住心里那片火焰山。
远离周梨坐了一会儿后,沈越才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恢复如初。
“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端进来。”沈越问。
周梨坐在床上,手指掐着衣角,低着头:“随意。”
沈越开门出去,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周梨这才长舒一口气,然后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一想起刚刚的情形就面红耳赤,又羞又燥。
很快,沈越端着吃食回来。
“快来,吃夜饭了。”他把托盘放到桌上,向着床上喊。
周梨穿上鞋,缓缓走过去,是两碗抄手。
她坐到他对面,沈越把抄手端到她面前,再把筷子规整了一下,递到她手边。
周梨接过筷子,二人便各自吃起来。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都会时不时抬起眸子飞快瞥一眼对方。
等吃好了,沈越把碗碟还到楼下,又叫人打了热水来。
这是在外头,不比在家中,两人简单盥洗一番后,便打算睡下了。
只是,床只有一间。
沈越想起刚才,他怕自己再唐突了周梨,便道:“你睡床,我去叫小二再抱两床棉絮来,打个地铺。”
打地铺?这大冬天的,得多冷啊。眼看沈越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周梨忙叫住他:“不用,咱们都睡床。”
沈越一听,脚下的步子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已坐在床头的周梨。见她才取了发簪,青丝散下裹挟着她娇小的身躯,一双眸子盈盈望来。
沈越心神一荡,一下子想起刚刚两人都衣衫不整的模样,没熄多久的火不经撩,倏地又隐隐燃烧起来。他也没怎么拒绝,径直走了过去,与她并排坐下:“好,你放心,我再也不那样了。”
周梨轻轻点头应声:“嗯。”
灭了灯,两人躺下。周梨躺在里侧,沈越躺在外面。床上有两床被子,一人一床。
周梨原本以为,有沈越在身旁,自己会很难入睡,可兴许是逛了一天,再加上刚才那一闹,身子的确乏了,闭上眼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沈越听着身侧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转过头去看向周梨。
房间外过道上的灯笼光,透过窗棂撒进来,使屋内人的视线不至两眼一抹黑。
晦暗的光线里,女子仰面而卧,长睫垂着,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胸前的被子微微起伏着。
沈越向里侧翻了个身,开始正大光明地盯着周梨看。他从被窝里抬出一只手,偷偷伸过去,用食指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似是害怕惊醒她,又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这个姑娘,再过不了多久,便是自己的媳妇儿了,在以后的每个夜里,他们两个,也会这样同床而卧,那时候,甚至是相拥着,盖着同一张被子,还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贴着里侧墙根,一个贴着外侧床沿,异枕而眠。
他瞥见她的发丝有几缕搭在他的枕头这边,鬼使神差地牵起来闻了一闻,淡淡的玫瑰花香立时沁入他的肺腑,他满足地闭上眼,捏着那缕发丝入眠。
只是很快,他又睁开了眼。
暗夜里,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响起,他起初以为是耗子,听了一会儿,又不太像。直到一阵引人遐思的声音传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那声音似乎就从里侧的墙壁后传来,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就连一丁点的翻身动作,只要你凝神去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越赶紧闭眼,促使自己快速入梦,但不知怎么的,此刻的感官没来由的被无限放大。
木架子咿咿呀呀唱着幽醉的乐曲,直戳着他的耳膜,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想起他把阿梨搂进怀里的一幕,而此刻,阿梨就安静地躺在自己眼前。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松了松亵裤。
又重新去握起那缕玫瑰花香味的头发,送到鼻下,指望那份香气能使自己身心平复……
然而,一觉醒来,他便发现自己错了,那香气只会让自己更加执迷不悟,甚至是于梦里,于无形之间。
他醒来时,天还未大亮,身侧人还沉沉睡着。他忍着不舒服的黏湿,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披了外套,去楼下叫了个伙计,给了一锭银子,托他去买一身干净的中衣。
伙计很快买了拿到房间门口。他接过新的中衣,合上门,走到床边,确定床上的人还没醒,再走到一旁的屏风后,开始宽衣解带。
等换好衣裳,他下了趟楼,兀自出客栈,把换下来的中衣扔了,又走回来,在楼下时,点了份包子稀饭,独自端上楼。
进了房间,把托盘放到桌上,往床上看去,隔着窗外撒进来的一束晨光,见阿梨还没有醒来,沈越会心一笑。
都几时了,还没醒。
他朝床边走去,打算叫她起来吃早饭。
然而,等他走到床边时,见被窝里的女子侧身而卧,面向着外侧,双眸闭着,表情平静而祥和。突然就不忍心吵她了。
有一缕阳光投到床上,正好打在女子玉白的脸颊上,掠过那抹粉淡的唇瓣,一路延伸在被子上。
沈越看着这一幕,虽为冬日,却让他心里升起一阵暖意。突然就想亲亲她。仅仅只是想亲一下,不带其他情愫。
于是,他踢了鞋子,跪坐到床上,缓缓俯身,可就在快要靠近时,周梨突然睁开了眼。
第一眼就看见一个近在咫尺的沈越,周梨先是一惊,心道为什么一觉醒来看到了沈越?但很快想起来,他们昨夜宿的客栈,睡的同一张床。心一下子就有些紧张起来。
“你干嘛?”周梨不禁问道。
沈越偷亲失败,心思一转,眉头一皱,十分认真道:“别动。”
周梨诧异,但见他神情严肃,当真就僵住了。
“怎么了?”她问。
“你枕边爬了只花蛛。”沈越记得,周梨一向怕那玩意儿。
果然如他所料,当周梨听到“花蛛”二字时,眼里瞬间蔓上惊慌,紧接着,倏地爬起来,一把抱住沈越:“在哪儿?快弄走!”
温香入怀,沈越几不可查地掀了掀唇角。
“好了,它爬走了,别怕。”
周梨闻声,弱弱地回头去看枕头,见的确没有了花蛛,长舒一口气,就打算离开沈越的怀抱。
她正放开他的脖颈,谁知,一双手突然禁锢住她。
“抱一会儿。”沈越温声道。
周梨愣了一瞬,但随即点头,含羞地轻“嗯”了一声。
晨光熹微,撒了一屋的温暖。
第59章 、成亲
两人相拥缠绵一阵, 终于舍得下床吃饭。
饭毕,退了房,两人去取了马往回奔去。
回到甜水镇豆花店时, 已近午时。周梨想着该到吃中饭的点, 便让沈越留下来吃饭。
沈越自然乐不可支。
“想吃什么?”周梨站在灶台前, 点着架子上的菜问沈越。
沈越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答:“随便。”
周梨见家里菜品虽多,但每一样都只有一点, 单炒谁都算不得一道菜,突发奇想道:“不若我们在院子里吃个咕咚羹吧。”
沈越都依她。见她捡了各种菜到筲箕里就打算清洗, 沈越忙去抢过来:“我来吧, 大冬天的水多凉。”
周梨想说, 自己可没这么矫情, 但见沈越抱着筲箕坚决不还的样子,失笑着摇摇头:“那行, 你来洗,我去熬锅底。”
周梨取了一只铁炉出来, 往里头加炭生火, 架上铜锅,放猪油,炒干辣椒,葱姜蒜都放了一些, 等炒出香味儿来, 又加入猪骨鸡块煸炒一番, 再放入清水,盖上锅盖开煮。
这厢煮着,周梨手头得了空, 便去准备作料,两人都在灶房里忙活,午时的太阳撒进这不大的院子里,铜锅氤氲着白烟,橙子树在微风里轻颤,空气里是辣椒与炖肉的香气。沈越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姑娘,心被填满。
铜锅里的汤熬得差不多了,周梨让沈越把清洗好的菜拿到院子里,围着铜锅摆了一圈,两人便开始吃起来。
沈越从前在外地时,有时候和同窗们去下馆子,也会吃这种咕咚锅,但那些,都只能算是好吃而已,而今天吃到的这一锅,在他心里,才是人间致味。
两人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涮着锅,周梨随口道:“你待会儿吃饭了就回去吗?”
沈越“嗯”了一声,“再不回去我娘就要起疑了,”说罢又加一句,“虽然我很不想回去。”
周梨听了他这回答,嗔道:“我原先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生了这样一张嘴,怪会说好听的话,你从前在外面求学,见过那样多的美娇娘,是不是跟他们说话锻炼出来的呀?”
“哪有,我是去外头的书院读书的,哪有功夫见什么美娇娘?”
周梨才不信,正要回他两句,忽听得前店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店门被打开了,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阿梨?”
正在吃东西的两人皆是一惊。
“天啦,我娘来了!”周梨压着嗓子惊呼一声,“怎么办?”
而后,又自前店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今日阿梨怎的没开店,是不是出门子去了?”
“天啦,我娘也来了!”沈越亦呼了一声,藤一下站起来,“不行不行,要是看到我在这里,非得骂死我,得躲起来。”
听着前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周梨心下一慌,四处张望:“可躲哪儿啊?要不你从你那边的后门出去吧?”
沈越道:“出不去,门是从外锁的……”
“那怎么办?”周梨看一眼灶房,“要不躲灶房?”
沈越踟蹰片刻,听见自己娘和李氏的脚步声,转身就朝着自己房间而去:“我先去躲着,你看着应付他们。”
沈越一溜烟跑了,正在他进房间合上门的刹那,李氏和牛氏掀开了隔帘,走进院中。
两个妇人正说笑着,抬眼看见周梨,笑意更盛:“原来你在啊,叫了老半天怎么不答。”
周梨胡诌道:“没听到。”
李氏道,“我和你未来婆婆去赶集,路过就进来看看,”目光落到周梨身旁的桌子上,见摆了一桌子的菜,关键是,有两幅碗,不禁问,“这是有客吗?”
周梨忙摇头:“没,没客,我碗拿多了。”
李氏见周梨说话表情怪怪的,脸颊莫名泛着红,正觉得奇怪,就见一旁的牛氏突然就走到桌边的小橙子树旁,取下了一身浅灰色外袍——那是方才沈越吃得有些热络,脱下来顺手搭在树杈上的。
周梨心一紧,掐了掐手指,正要解释,就听牛氏拿着衣服问她:“是越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