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嫡女荣归
作者:比粥温柔
文案
秦瑾瑶在乡下待了十五年,才知道自己是清贵秦家的嫡女。
生母早死,秦府早就有了新的女主人,还没进家门她就被继母来了一道下马威,庶妹更是每天看见她就斜眼挑眉,阴阳怪气。
更可笑的是,身为堂堂左都御史家的嫡女,她连半两银子都拿不上,只能偷偷靠着写话本子营生。
坊间传闻,左都御史从乡下接回来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大姑娘,落魄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听闻此女粗鄙不堪而且娇蛮刻薄,众人纷纷等着看秦府笑话。
可看着看着,摄政王的聘礼怎么抬进了秦府的大门?
突然被提亲的秦瑾瑶:???
只见某人指尖夹着薄薄的话本子,唇边带笑。
“听说你不愿嫁我?那这书便禁了。”
秦瑾瑶眨眼,看看捏着自己命脉的男人,又看看一旁恨得眼睛发红的庶妹。
“其实,这事咱们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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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打脸 励志人生 爽文
主角:秦瑾瑶 ┃ 配角:《恶婆婆重生后娇软了》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落魄嫡女大翻身
立意: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拥有想要的一切
第1章
马车辘辘压过长街,藏青色的轿帘下头,一泓清水般的双目正静静瞧着墙下钻出的几抹绿。直到秦府门口挂着的两盏羊皮角灯跃进眼底,她才轻轻撂下帘子。
“折腾了这么多天,咱们可算到家了。”梳着双垂髻的圆脸丫鬟脸上带着十足的喜色,一边替秦瑾瑶松了送胳膊腿儿,一边笑呵呵说道。
秦瑾瑶神色不显,只是缓缓垂眸,轻声纠道:“咱们到的,不过是禹州秦府罢了。”她的家,早就随着外祖母的死,留在了灵州。
小桃一向单纯,听不出秦瑾瑶语气里的淡漠,只是依旧眼神灼灼,抿嘴笑道:“瞧姑娘说的,禹州秦府往后可不就是咱们的家么。”
秦瑾瑶看着小桃一脸欢喜的模样,嘴角才有些上挑,白皙通透的肌肤上眉目如画,艳色夺人。饶是小桃瞧惯自家主子,却也忍不住怔了一瞬,直到听见车夫在前头低低的吁声才醒过神来托上了秦瑾瑶的手,扶她下了马车。
一身月白长裙从马车上蹁跹而下。裙裾上绣着针脚细密的芙蓉花,细腰盈盈一握,乌黑的云鬓上斜簪着一支素银步摇,耳上坠着雪色小珍珠,少女唇红如桃,眸似秋水,冰骨玉肌,宛若谪仙入世。
“姑娘真是姿容天成,老奴在禹州侍候这么久,也没见过比姑娘更清丽的人儿。”说话的这位婆子是几天前亲自去灵州城外接秦瑾瑶回府的人,是秦府大夫人何氏陪嫁亲信宋妈妈。
此刻,秦瑾瑶正看着眼前硕大的秦府二字出神。
就在半月之前,她还是千里之外灵州城外越溪村一位农户家的普通姑娘,从小跟着祖母长大,一度穷得家徒四壁,连热粥也喝不上。
谁能想到,此刻,她已经站在皇墙根底下,面对着秦府的红墙碧瓦。秦瑾瑶的秦,原来与督察院左都御史秦怀德是同一个秦。
秦瑾瑶不开口,宋妈妈倒也不急,垂手凝神等着,像是十分好脾气。
小桃轻轻拽了拽秦瑾瑶,秦瑾瑶刚回神来,淡淡问道:“方才路上你与我说,夫人等我许久了?”
宋妈妈立刻回道:“是,出门前夫人嘱咐过,说是要出门来接的,所以方才在路上,我先打发小厮回府报信了,想来夫人也快出来了。要不,您且在门口站一会吧,若是咱们冒冒失进了门,吓夫人一跳该怎么好。”
秦瑾瑶暗觉好笑。这样的借口,也亏宋妈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宋妈妈口中的夫人,便是她耳闻多日的何芝兰。她虽还未出现,但秦瑾瑶却已经听宋妈妈提了一路。自母亲吴氏离世后,大夫人何氏已入府管家足足十四年。
想到这,她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若非外祖母临终前说的那一番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蹚浑水,她更想守着灵州的老家,一辈子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可如今,一番大事揣在心里头,她又怎能不来呢?若是不来,想必外祖母在天之灵也会怨她恨她。更别提母亲。
秦瑾瑶垂眸回神,看向眼前紧闭的大门道:“宋妈妈说得对,我初来乍到的,若是吓着了嫡母可如何是好。咱们不可贸然进去,且等等便是。”
这话一说,宋妈妈脸上便带了些得意,心道这乡野丫头果然没主意,于是笑道:“正是这个理儿,那老奴先从角门进去催一催。”
秦瑾瑶颔首,小桃也冲着宋妈妈俯身告了个礼。如此,偌大的府门口,便只剩下秦瑾瑶主仆二人。
难为小桃始终高兴,打量了府门片刻,见那大门气派恢弘,果然不是灵州能比,一时更加喜滋滋笑道:“姑娘你说,大夫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然不是好相与的。”秦瑾瑶的语气温和平静。
“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你且想想,整个秦府如今都是人家的耳目,她哪会不知我到门口了。迟迟不来接,无非是想摆嫡母架子罢了。又或者,是想让我没等入门便开始撒泼丢人。”秦瑾瑶道。
“不会吧?那咱们可怎么办,大晌午的,她要是真让咱们在这里站上半晌,人都要晒化了。姑娘,咱们回的是自己家,怎么还要看她的脸色啊。她也不怕老爷心疼你?”
秦瑾瑶瞧着路口的方向望了一望,轻声哂道:“心疼?我与父亲半点情分都没有,哪来的心疼。”
若真是心疼,怎会连一日休沐假都不肯告。大厉对官员仁爱,每月可自行挑选七日休假,而此时刚是月初。
小桃终于意识到,似乎回到秦府并不想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她拽住秦瑾瑶的胳膊,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急,那咱们等等便是。”
秦瑾瑶抚住她的手,徐徐说道:“嗯。按宋妈妈所说,何氏虽是继室,但已入府十四年,又为父亲生下一女秦月瑶。想必她积年来日子过得都恣意痛快,偏偏如今眼皮底下忽然冒出我这么个嫡女来,换了谁,都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如今只是不让咱们痛快进门,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小桃有些不高兴。
“左邻右舍的人整日在这来来往往,贵胄人家都在意颜面,她怎会让我在这多等。”秦瑾瑶不急不躁,欣赏起这禹州的景象来。
比耐心,她从来都不缺。
如是,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辰。
“她怎么不着急?”何氏站在门里,累得脚都酸了,蹙着眉问宋妈妈。“若是她急着砸门叫嚷,咱们也好做实了她没教养的品性,回头我也能跟老爷说嘴。”
宋妈妈一滞。“这,这我也没想到。方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还看出眼里有几分着急呢。”
“是啊。方才你跟她说得那话摆明了是我不想见她,她怎么能按捺得住。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孩子,正是气血上头的时候。”
“夫人再等等。”宋妈妈劝道。她一心盼着秦瑾瑶在门口便能暴露乡下人的本性。
于是,何氏忍着脚上的酸痛,又站在门里站了一会。
“不成不成,她那丫鬟怎么还跟邻家的婆子攀谈起来。坏了,若是左右人家都知道我把原配嫡女扔在门口,我这张脸可不用要了。”
站了半天之后,先忍不住的终究是何氏。
“夫人!夫人。”宋妈妈还想劝她再忍一会,然而何氏急躁,早已推了门出去。
何氏身穿大红色织金蝶穿牡丹对襟夹袄,头上攒着宝蓝珠花,两鬓后各有一支翡翠步摇,瓜子脸杏仁目,也算有风情。
“可是瑾瑶?宋妈妈糊涂了,真是该打,竟然你在门口等着。”何氏一边假装气急败坏地斥着宋妈妈道,一边赶紧吩咐人把四邻打发走。
那些人看热闹的眼神,真真可恨极了。
好好的下马威也都被这些人搅散了。
秦瑾瑶瞧女子穿着贵气,便知是何氏,立刻垂眸问礼道:“瑾瑶问母亲安好。”
何氏见她长得惊艳绝绝,心里万分不痛快,但脸上还是挂足了笑意,语气尽量诚恳道:“终于是把你盼回来了。我就说要早些出来接你,但被府里的杂事绊住了腿脚,反倒耽误了,你可别怪母亲出来晚了。”
“夫人是我嫡母,虽说我流落十数年,如今一朝回府实属不易,可也没有让嫡母出来接女儿的道理。”秦瑾瑶礼仪周全,但不让分毫。
何氏干笑几声,而后朗声说着话,蓄意让左右行人都听见:“好孩子,往后咱们就是正经的一家人了。你外祖母才走,母亲必定更加疼爱你才是。走,咱们赶紧回府去,瞧瞧母亲给你安排的住处。”
秦瑾瑶颔首,带着小桃一块跟在了何氏后头。
走在秦府里头,何氏一路上颇为得意地指指点点,为秦瑾瑶介绍这府里的一草一木,时不时还要问秦瑾瑶有没有见过,或者秦瑾瑶往日住的地方都什么样,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秦瑾瑶并不是那种掩不住心思的人,虽说也赞叹秦府的富贵,但气度丝毫不改,弄得何氏十分没意思。
本以为是个乡下姑娘,但如今看上去却像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入府不露半点怯意不说,举手投足更没有一处错漏。
何氏并不知道,秦瑾瑶虽然身居乡下,但外祖母却从不把她当成乡下孩子养育。多年以来,外祖母为了养她长大,始终节衣缩食,坐不重席。祖孙二人最惨淡的时候,甚至连菜市口不要的剩菜都捡过。
然而外祖母并不是一味节俭。比如在读书一事上,外祖母有多少银子便给她花多少银子。方圆三十里,但凡有书者,外祖母必定或借或买,定要让她读毕。周遭村镇,但凡有师者,她一定会带自己过去学上一年半载。
此刻,何氏愈发不快。虽然秦瑾瑶周身没有半点值钱的衣裳首饰,连一对最打眼的银簪子看上去也有些古朴老旧,可只说秦瑾瑶这幅做派,哪里像个流落乡间的村姑,分明就是嫡生的大姑娘
。
她想到自己的月瑶,心里更加恼火。难不成真是资质天定?不可能,吴燕儿生的贱种怎配与月瑶相比。
二人各怀心思,转瞬已经到了小院。
“这便是姑娘的院子了,夫人特命人种了桂树,寓意荣贵平祥,又听说姑娘只带了小桃一人过来,便又拨了四个丫鬟任您使唤,名字也是荣贵平祥,另外春夏秋冬四时衣裳皆备了两套,各色首饰两盒,绸缎四匹。若是有不够使或是不够用的也别慌,往后随着咱们府里的姑娘还会再做再买。”
宋妈妈细细说了半晌,何氏凝神听着,唇角挂着些看似宽厚慈爱的笑意。
“可缺什么?”等到宋妈妈说完,何氏才启声问上一句。秦瑾瑶淡淡看去。
这小院看上去周正干净,又种了几棵飘香的桂树,正房也算雕檐画栋,若是换做旁人,自然看不出毛病。然而秦瑾瑶读书不少,也算知道些建筑之事。院里未干的水迹是向着主屋的方向流淌,可见主屋地势低洼。又见院墙修成了镂空图样,便知道冬季必然透风。
更何况窗户纸是用透亮却不隔寒的厚明纸所糊。
这样的房子夏日还好,只怕冬日会十分阴冷潮湿。这样的房子,住着可是伤身。
然而看破不说破,瑾瑶只是垂眸摇头道:“母亲如此周到,自然什么都不缺。”
何氏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挑,唇畔的一颗美人痣微动,脸色多了几分满意道:“那就好。前几日,那传话的小厮早早回来,我听说你在灵州吃住不好,上个月外祖母又过世了,我这心里便疼得紧,难为你一个姑娘家了。”
“生死皆是命数,外祖母走得安详,也算是福气了。至于吃住,灵州那地方不比都城禹州繁华,人人过得都寒酸些,我也不觉得委屈。”秦瑾瑶语气平淡。
这话自然是假话。外祖母走的那一日,她几乎哭死过去,只是此痛旁人没必要得知,她也不会主动与人谈及。
“瞧瞧,真是个好孩子。”何氏呵呵一笑,继续问道:“对了,瑾瑶,我听说你读了不少书,却没学过琴棋书画?”
说完这话,她自知失言,干笑一声道:“不是我耳朵长,是你爹非逼着我去打探你的那些事儿,权当我们做父母的一片苦心。”
秦瑾瑶没有反驳。其实她虽说没刻意请过琴棋书画先生,但却看书自学不少,虽比不得人家高门闺秀的精通,好在也不至于丢人。
然而何氏笑盈盈说道:“好好的才干,可不能白费。瑾瑶别怕,家中这些日子银钱周转不开,等月底你爹爹月银下来了,母亲自然给你请名师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