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殿春》
作者: 忘还生
简介:
沈观鱼嫁给齐王世子三年,上事公婆、下敬小姑子,将王府诸事打理有序,甚至尽力掩瞒了夫君不举之事,为此受尽奚落磋磨
得到的却是肚皮不争气、耽误齐王府香火、又不允世子纳妾的妒妇之名,连这份冤枉沈观鱼都吞下去了。
机缘巧合之下,她无意发现新帝赵究袖中藏了自己的小像,他甚至承认了对她有念头,更知道赵复安不举之事
“夫人寂寞,朕的后宫也尚空置着。”他嗓音低得醉人
沈观鱼惊怕之下,凡有宫宴面见皇帝之事,都尽力推脱了
但这份忠贞未得半点回报,赵复安连一点夫妻的体面都不顾,和婆母串通,想要向其庶弟赵衣寒借种生子
那暖情酒被她识破,夫君和婆母一齐苦劝她忍辱负重,借个儿子出来
沈观鱼不想再忍,赵复安既要借种,那她就敢和皇帝借,这三年的委屈,也该教齐王府的人尝尝
小剧场:
坤宁宫摆起家宴,新帝和宗亲围坐用饭,那久不入宫的世子夫人也来了
沈观鱼仰首饮尽一杯酒,借着酒意壮胆,桌下着玉鞋的足,颤颤巍巍地碰上了龙靴
赵究抬眸看她,那双眼尾微红的眸子不闪不避,里头带着钩子
他亦将酒一饮而尽,倒举着空盏向沈观鱼示意
无人知道这一刻他们达成了什么约定
【高亮】1v1 sc 后期带球跑追妻hzc 画师:容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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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观鱼 ┃ 配角:赵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报还一报
立意:善良是本,坚韧是根
第1章 无力
瓢泼的大雨淹没了所有的人声,响雷一个接一个炸过,风吹得屋檐下的灯笼乱晃,烛火俱熄。
黑洞洞的王府廊道中跑过一袭纤弱身影。
骤亮的闪电照亮游廊一瞬,照亮了沈观鱼苍白的面容。
这是个瑰姿艳逸,绝色难求的美人,系着妃红披肩,素洁的缙云间色裙被她穿出了珠围翠绕的感觉,穿廊风把裙摆吹得贴显出腿的纤长。
此时她正履行匆忙地朝后门那边去,顾不得沾湿青梅云头履,拧紧的蛾眉也脱离了往日的淡然。
“世子夫人,当心脚下。”
小丫鬟举着灯笼在后面紧步跟着,心里也有些打鼓,都怪夫人的贴身侍女一个病了一个回家探亲,才劳她这雨夜里跟出来
沈观鱼充耳不闻,等跑到后门,终于见到了她的妹妹。
和沈观鱼七分肖似的脸被大雨冲刷着,发丝散乱贴在了脸上,正一个劲地哭求,口中喃喃“放我进去,姐姐在哪里啊,姐姐,放我进去啊你们……”
她带来的小丫鬟也在哭着扶自己夫人。
此时两个婆子正拦着她往里面冲,怕她这疯癫模样会惊扰了内院中的贵人。
不知争执了多久,沈落雁终于见到匆匆而来的人,激动喊道:“姐姐!”
“放肆!就算不请入内,为何不让她在廊下等着?”
沈观鱼见到妹妹通身被雨水浸透,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了,是以人还未到,先斥出口。
两个婆子连忙松了手,沈落雁雏雁般扑落进姐姐的怀里。
沈观鱼稳住妹妹打战的身子,顾不得湿意,将披肩裹在她瘦弱的身子上,又指着那两个婆子道:“跪下,掌嘴!”
婆子对视一眼,缓缓跪下掌嘴。
“阻人的时候这么能耐,现在是没吃饱饭吗?”她冷清的声音穿透雨声,让人心颤。
那两人只能使出真劲儿,“啪啪”声音在大雨中隐约可见。
“姐姐,你救救凭云,求你救救他吧,若是,若是凭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沈落雁像找到了主心骨,埋在她肩头呜呜地哭起来。
“雁儿你先莫急。”她知道张凭云之事非同小可,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应下帮忙,沈观鱼如今能只是抚顺妹妹的情绪。
母亲早逝,长姐如母,沈观鱼自然是最心疼这个妹妹的。
但张凭云之事,牵涉前朝空印案,就算是齐王府也不敢插手,何况她只是王府中的一介女眷。
可沈落雁哭声更大,眼看着又要跪下来,跟来的小丫鬟见夫人身子不稳,赶紧过来扶住,灯笼掉在地上,又是好一通乱。
沈观鱼不好在此议论,温声说:“你今晚淋了雨,进去喝碗姜汤再睡一觉,姐姐今晚陪着你说说话可好?”
沈落雁心里焦急难耐,噙着泪想说不要,但撞进姐姐温柔沉静的眼睛里,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一路走一路劝,妹妹的哭声终于渐小,幸好有雨声遮掩,不至于惊了王府中人。
沈观鱼在自己的昔杳院中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客房,又催妹妹去洗个热水澡后。
这时赵复安遣人来问,她想了想,打算自去和夫君言明,想到身上的水迹,又拿了件披风挡住。
进了正房厅中,就见罗汉床上已端正坐了一人,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模样,正是她的夫君,齐王世子赵复安。
出身显贵又模样俊俏,更是京畿中多有美名的才子,嫁给他的沈观鱼,自是人人称羡的对象。
听见门外传来响动,赵复安自书册间抬起头来,含笑唤道:“观鱼。”又见她身上披风,微微皱眉之后归于平静。
沈观鱼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替他把茶盏重新斟满。
赵复安问:“回来在院中不见你,是去了何处?”
沈观鱼便把妹妹来王府拜见之事略说了。
他皱眉将书册放在一边:“张凭云的案子兹事体大,可不能轻易沾惹。”
沈观鱼虽是妇人,但身为前大理寺卿之女,看着父亲从地方按察使做到大理寺卿,耳濡目染,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她知道轻重,但见赵复安避之不及的模样,心底略感不适,但仍勉强点头道:“自然。”
知道她识大体,赵复安松了眉头,又说另一件事:“祖父这回的寿辰宴办起来……会难些,怕是要辛苦你了。”
“动天之德莫大于孝,这本就是妾身该做的,妹妹来王府之事,也请夫君在母亲面前说项一二。”
他过来拉她的手,眼前妻子容色动人,赵复安玩笑道:“为观鱼,义不容辞。”
沈观鱼亦回握他,温然浅笑。
赵复安知道,他再找不到这么好的妻子了,若不是她父亲死在了任上,几乎无可挑剔。
瞧着这对夫妻的恩爱模样,外人定然想不到,成亲三年的他们,竟还是有名无实。
当年新婚夜,本该是酒酣耳热情意暖,当再进一步之时,新婚夫婿却再无任何动作,只说了一句:“睡吧。”
沈观鱼从羞涩无措中听到这句,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未准备好,来日方长,慢慢说吧。
然而圆房这事一放就是一年。
沈观鱼和赵复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新婚夜前也未见过几次,却听闻是赵复安亲自求娶的她,如今冷情至此,她虽疑惑,到底碍于矜持,并未开口,所幸婆母并不催促,
其实坦言,赵复安除了不与她行夫妻之事,其他没得说。
性子温柔和善,才华横溢,模样也如温雅俊俏,玉树临风,当初在盛京是人人欣羡欲招纳的佳婿。
日常会赠她情诗钗环,夫妻亦有描眉之乐,就连她冬添衣夏用冰之事也全放在心上,可谓关怀备至。
如此好的一位夫君,只是不通房事罢了,天长日久,她自然也对夫君有了情意。
成亲一年后,彼时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死在任上,赵复安也是在这时告知了她自己不举之事。
沈观鱼已嫁为赵家妇一年,又失怙恃,夫君待她温柔,也就安静地接受下来了。
她从未表现过不满,只是这之后,赵复安有些……常避着她,二人同床更少。
第一年,第二年,盯着她肚子的人不少,流言自然也甚嚣尘上,有粗鲁的话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还霸着丈夫不准他纳妾。
对此赵复安特意写了文章申斥一顿,又是一番佳话。但虽是如此,沈观鱼生不出来的骂名到底是坐实了。
而她因赵复安的体贴,心中有情分在,也默默忍下这些冤枉。
如今已是成亲的第三年,赵复安早已不复旧日关怀亲密,沈观鱼守着这静如死水的婚姻,只茫然走下去罢了,还能如何。
见他起身,沈观鱼问一句:“夫君今夜在何处安置?”夫妻二人这两年连同床安眠也变得甚少。
赵复安道:“淘了一幅字画,颇有意趣,打算临摹一番,夫人不必等我。”
夫妻俩闲叙已毕,赵复安出了门去,小厮业安赶紧跟上了他。
雷声又是一刻不停的响,“夫人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赵复安照旧问。
业平忙答:“与旧日无异,并未见过任何外男。”
身有短处的男人,即使知道自己的妻子再是安分,也不免害怕,毕竟不能给女人满足,总会担心她在外头有野汉。
“嗯。”赵复安看了看雨势,今日是没法出门了,便去了书房。
之后自然也将和齐王妃说项之事忘在了脑后。
沈观鱼在厅内端坐了一会儿,将那盏冷掉的茶到了,不是不知道他的改变,若说具体到什么时候,大概是她爹死了,赵复安和自己坦白不举之事后。
她仅是叹了口气,看看四方的厅堂出身,这一日日木偶提线似的过日子,她已经不再费心地去记得时间了。
日日往复,并无不同。
起身去沐浴换了身衣裳,沈观鱼往客厢而去,沈落雁沐浴出来不见长姐,又闹着要出门,被丫鬟拦住,直说这是王府内苑,不得胡闹。
沈观鱼带着一身水汽,终于是过来了,沈落雁一见她就往怀里扑,鼻子有变得酸涩,夫君不再,自己只能依靠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