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或许就是赵王殿下不知哪儿听说了雅诗的诗,觉得实是好,才下意识念出来呢?”
“对对对,都坐下来咱们继续玩吧!”
其他几位姑娘见此纷纷打圆场,刘三姑娘被她们劝了劝,终是不再咬着王雅诗不放,只表示:“我大哥时常与赵王殿下一参加文,今日之事,我请我大哥去向赵王殿下求证,若真是我冤枉了你,我跟你道歉,若不是,你也得当众给我个说法。”
“好,咱们就此说定。”王雅诗见此拭着眼泪别过头,神色委屈并不畏惧地应下了。
“看来这诗真是她做的,”张娴见此些惊讶,“这倒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秦昭昭来没多想,听了这话,突然感觉到一怪异:“姐姐也觉得刚才两句诗,不像是王雅诗能做出来的吗?”
张娴头:“王家大姑娘王雅芝才情出众,是京中名的才女,但这位二姑娘前并无太多才名,我也曾见过她的诗词,水平都只是一般……倒是她们口中位赵王殿下文采斐然,近来传出不少惊世之,也难怪刘三姑娘认定方才两句诗是赵王所了。不过王二连当面与赵王对质都不怕,应该不是说谎。”
不一定。
没准她这么笃定,只是信赵王不戳穿她的谎言呢?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秦昭昭一下想了赵王妃楚淑容头顶上团绿光。再一看王雅诗头上团粉光,她愣了愣,心下猛然冒出了一个看似荒谬,并不是完全没能的猜测。
***
王雅诗不知道与刘三姑娘之间的争执全被秦昭昭看了眼里,应下刘三姑娘句话后,她就蹙着眉头捂着心口,以身不适为由坐到一旁休息去了。
刘三姑娘一看她这模样就觉得浑身难受,也翻着白眼退出游戏,一个人跑去船头看了风景。
其他几位姑娘见此哪还提得兴致,纷纷停下游戏说了别的,之后也没玩多久,就结束了今日的朱雀湖之游。
刘三姑娘第一个下船离开,众人看着她的背影,纷纷安慰王雅诗:
“她就是么个脾气,雅诗你别意。”
“就是,她一向以才女居,突然被你比过去,心里是不痛快的,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说到这,雅诗你两句诗的真好!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当真是生动又衬景!前总听人说你家大姐姐才情出众,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我瞧你一也不输她呢!”
“没的没的,我如何能与我家大姐姐比,不过是一时的灵光乍现,做不得数的。”王雅诗红着脸摆,心下舒畅极了——被仗着母家出身好就整日瞧不上她的嫡姐用才名压了么多年,她总算反压回去一次了。
虽然凭的不是她的真事,但又怎么样呢?世人看重的来都是身外虚名,真相如何,很多时候并不重要。
再者,她也的是办法说的话变成刘三要的“真相”。
王雅诗想到这,脸颊微微发红,随即唇边就忍不住绽开了一抹甜蜜的笑。
“雅诗你想到什么了?笑得这般开心!”
“没什么……”
王雅诗回过神,一边说一边往岸上走,谁想就这时,身后突然跳来一个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王二姐姐!”
王雅诗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笑容一下僵住,身体也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两步:“你!你怎么这里?!”
“我与朋友来游湖呢,突然看见王二姐姐也,就过来打个招呼,姐姐不怪我唐突吧?”
拍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昭昭。王雅诗见鬼似的看着她,不白她这是闹哪一出——上回长宁公主的百花宴上,她俩也算是撕破脸了吧,怎么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阴谋,肯定是阴谋!
王雅诗想着就整个人戒备了来——没办法,秦昭昭的不按理出牌,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谁想秦昭昭好像真的只是来打招呼的,说完话,又冲她身边的几位姑娘头打了声招呼后,就干脆利落地挽着张娴走了。
王雅诗:“……???”
秦昭昭才不管她怎么想,她这儿因为过于震惊,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因为她刚才拿去拍王雅诗的时候,竟然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虽然很淡,但十分具个人特色的阴冷气息——没错,就是赵王身上种!
这也就是说,王雅诗真的和赵王关系匪浅,而且她很能就是个和赵王一绿了楚淑容的人!!!
纯粹是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态,才故意去拍王雅诗的秦昭昭:“……”
这真是人生处处惊喜啊!
第35章
“昭昭?昭昭?你在想什么呢?”
耳边传来张娴的声音, 秦昭昭回神压下心中的震惊,飞快地摇了一下头:“没什么。”
“你与王家那位二姑娘认识?”
“不仅认识,我俩还结过仇。”秦昭昭想了想, 没再瞒她, 把她和穆霁还有王雅诗之间的关系简单地说了一遍, 之后才解释道,“先前在船上没跟姐姐说,是不想扫了姐姐的兴。”
张家与英国公府没什么往来, 张娴只知道秦昭昭跟穆霁定亲的事,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竟是这么个情况。听了这话后她既震惊又生气, 忍不住就蹙眉道:“他既早已心有所属,又这般看不上你,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忍让他?倒不如干脆退婚,另觅良人!”
秦昭昭一愣,半晌才说:“我也不是没想过退婚的事儿,但这门亲事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她说到这, 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 “姐姐可能不知道,我爹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走了。我一直……很想他们, 可他们走的太过匆忙, 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只除了这门亲事……”
张娴一怔, 终于知道性格豁达又通透的她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犯傻了。她忍不住抬手握住她的手, 心疼又认真地说道:“可你爹娘为你定下这门亲事的初衷,必定是希望你可以过的幸福。若你只是为了缅怀他们, 就勉强自己嫁给一个心里没有你, 你也不喜欢他的人, 那他们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呢?”
是这样的吗?
秦昭昭有点迷茫,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叫他们安心呢?”
张娴:“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幸福快乐地过好这一生,我想这才是你爹娘最想看到的事。”
秦昭昭想起自己的爹娘,下意识就觉得抗拒——她惜命得很,不想跟她娘一样落得个“情深不寿”的下场。可看着眼前的张娴,想起她每次提起她夫君邵子安时满眼亮光的样子,她又第一次生出了“情爱这玩意儿或许也没有那么可怕”的念头。
她抿着唇出了一会儿神,好半晌才认真开口:“姐姐说的这些话,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回城后秦昭昭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告别张娴后,转道去了玉京园。
玉京园里有殷溯特地安排的用来跟她互通消息的暗卫,名叫夜七。秦昭昭把王雅诗和赵王的事写在纸条上,请他帮忙呈给殷溯,之后就转了身准备走人。
不想就在这时,一个头戴帷帽,身形看起来跟秦蓉蓉十分相似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秦昭昭有点意外,下意识定睛一看,看见了对方头顶上那团如梦似幻的粉色光芒。
秦昭昭:“……”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看见桃花朵朵开?
不过眼前这团粉光里夹杂着点点灰色,显然不是什么好桃花,秦昭昭回过神后想了想,抬步跟了上去。
“姑娘,天字八号房到了。”
“好,你下去吧。”
这声音,还真是秦蓉蓉啊。
秦昭昭靠在楼梯转角处,看着秦蓉蓉细细整理了一下衣裙后,推门走进了位于戏园三楼的天字八号房。
那房里应该是有人,秦昭昭想着她头上的粉光,假装路过地走过去听了一下里头的动静,但因为楼下正咿呀唱着戏,她什么也没听清,只隐约听见秦蓉蓉与男人调笑的声音。
……所以她堂姐这是私会情郎来了?
难怪连贴身丫鬟都没带。
秦昭昭皱眉,想着秦蓉蓉要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事,自己的名声也会受连累,就下楼去找夜七问了一下天子八号房客人的身份。
夜七明面上是戏园的跑堂,天子八号房的客人就是他带着上去的,因此立马就给了秦昭昭答案:天子八号房里的人是安阳郡王府的世子爷,殷怀。
秦昭昭听完很惊讶,她堂姐偷偷私会的人竟然是个皇室宗亲?
“这位世子爷人品怎么样?”她回神后问夜七。
夜七回答:“风流成性,负心薄情,不是好人。”
秦昭昭:“……”
难怪秦蓉蓉头上会粉中带灰了,这一听就不是什么良人啊。
她皱起眉头看了楼上一眼,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秦蓉蓉——虽然她们俩一直不大对付,但终究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矛盾,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同为女子,她深知世道对女子多有苛刻,不想也不愿意看到秦蓉蓉因为这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但依照秦蓉蓉的性格,直接跟她说她肯定是不会信的,没准还会觉得她是在嫉妒她,所以才故意说她心上人的坏话……
算了,还是看看再说吧,她可不想好事没做成反被人记恨上。
秦昭昭想到这,回神挠了下脸蛋,随即就先跟夜七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已是傍晚,秦昭昭吃了晚饭又洗了个澡,见时候还早便起身出了门,准备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散散步。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双喜卷着袖子,气喘吁吁地从后院走了过来。
秦昭昭见此眼睛一弯,见怪不怪地问道:“将军又跑出来啦?”
双喜抬头看见她,黑着脸点头:“明明已经把鸡笼收得很紧了,可它还是能跑出来,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将军就是穆霁送给秦昭昭的那只斗鸡。因为看起来就不大好吃的缘故,秦昭昭留下了它的小命,没把它煲成鸡汤。又因为它很贵——穆霁说过它是他花重金买来的,加上秦昭昭觉得自己这院子有些冷清,想着有点动静热闹热闹也挺好的,就把它养在了后院。
结果这鸡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本事,总能自己从鸡笼里越狱出来,为此双喜天天喊着要把它宰了吃了,秦昭昭都习惯了。
这会儿她走过去踮起脚,替双喜拿掉头发上沾着的鸡毛,笑眯眯地安慰了一句:“姐姐别生气,它再惹你生气,我就把它的毛拔下来给你做毽子玩。”
双喜这才没那么气了,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叨咕:“都怪那个穆二,送什么不好非得送只不能吃不能宰,只会糟蹋粮食和到处拉屎的蠢鸡!”
“就是,都怪他,咱俩一起谴责他!”
秦昭昭边乐边哄,总算把双喜给哄好了。
之后双喜就去洗澡了,秦昭昭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往院子西边的葡萄藤架走了过去。
葡萄藤架下放着一张藤木摇椅,是秦昭昭自己花钱添置的,她很喜欢窝在上面晒太阳,看星星。
这会儿见月色不错,风也不大,她就蹬掉鞋子光着脚丫往摇椅上一躺,悠哉悠哉地哼起了小曲儿。
这小曲儿是典型的云州风格,节奏轻快,曲调悠扬,带着满满的热情和蓬勃的希望,秦昭昭心情愉快地哼了一会儿,想起了远在云州的舅舅舅母,还有表姐裴婧。
然后她的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
她想他们了。
“唱完了?”
正惆怅着,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秦昭昭吓了一跳,转头见是殷溯,一下惊回了神:“太子殿下?!你怎么来啦?!”
“有事问你。”殷溯懒声说完,示意她进屋再说。
秦昭昭忙点头跳下摇椅,结果忘了自己没穿鞋袜,一下踩在了满地砂石上。
“啊呀痛!”她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却不想重心不稳身子一歪,重新栽进了摇椅。
不远处的殷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