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下人将礼交给了门房,姜寒玉和尚夫人笑谈几句,尚夫人将目光移到了姜寒玉身后的云想容身。
“这位便是相爷千金,祥瑞公主殿下吧。”尚夫人笑着开口。
“小女见过尚夫人。”云想容笑着行礼。
“不必多礼,快起来,让我好好瞧瞧,到底是何等风姿的姑娘,才能在大疫之有如此表现。”尚夫人笑着,拉着云想容的手仔细打量。
云想容面容温婉,嘴角含笑,落落大方的由着尚夫人打量,没有半点小女儿的羞怯模样,反倒叫尚夫人心生好感。
“云相爷好福气,嫡子战功赫赫,出征将归,唯一的女儿又出落得这般美丽大方,这性情更是一等一的好,着实让人羡慕。”尚夫人说。
“尚夫人说笑了。”姜寒玉笑着接口,心里却有些不悦。
她方才夸了云卿,夸了云想容,却唯独漏了云杰,她的儿子怎地他们兄妹二人差了么!
心里憋着一口气,姜寒玉面却是笑道:“尚夫人一双儿子才是出彩,如今都已成了家,长子更是诞下麟儿,我家云卿可是连亲都不成娶呢。”
云想容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
还真是见不得人夸她和哥哥,明知哥哥早几年便随军出征,在军队自是无处娶妻,而她又已经和周牧和离,在婚姻大事之也是不圆满的,却偏挑了此事来说,真是怕人不知道她的心肠不好。
果然,尚夫人也没想到姜寒玉这般不识趣,见状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道:“待云将军回来,自会找个良配的,姜夫人不必着急。二位里面请,我稍后便来。”
姜寒玉这才领着云想容进去。
开席之后没多久,云想容便听到有人问:“姜夫人,你的脸色怎地这般差,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云想容抬头看去,便见姜寒玉妆容精致的脸此刻一片雪白,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额间滚滚的汗珠。
放下碗筷,云想容低声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毕竟在外头,戏总是要做的。
“许是头痛的旧疾犯了,容儿你且扶我去后院歇息一下便好。”姜寒玉白着脸低低开口。
云想容压下心的不愿,起身扶了姜寒玉。
姜寒玉对着桌的人道:“我身子不适,去后院寻一处小憩片刻便来,诸位且先用着。”
“姜夫人快去便是。”
桌的几个夫人纷纷劝道。
云想容扶着姜寒玉,走到厅外唤了个尚府的婢女过来。
“这位小姐有何吩咐?”婢女行了礼,这才道。
“我家夫人身体不适,需寻个厢房小憩片刻,烦请带个路。”云想容淡淡道。
“好的,几位随我来。”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带路。
任何宴会席面,总会遇到些许突发状况,所以任何主家都会准备几间客房备着应急,给人休息,小丫鬟直接带着几人去了客房里面,随后恭敬的行礼退下。
没了外人,云想容松开了搀扶着姜寒玉的手,冷淡的开口:“你既头痛,便在此处歇着,我先去前院了。”
云想容目光淡然的看着满脸雪白的姜寒玉,眼神色清明,淡然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姜寒玉依旧白着脸,模样很是难看。
见云想容这么说,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小姐留步。”姜寒玉身旁的丫鬟急急的患了一声。
云想容停下脚步,便见方才扶着姜寒玉的丫鬟急急的走到她跟前跪下。
“小姐,夫人这头痛的毛病是生二公子是落下的,每次痛起来非药不能克制,还请小姐在此处照顾夫人一二,让奴婢去取药给夫人服用。”丫鬟说着重重磕了个头,极为恳切。
“闭嘴。”姜寒玉似乎不悦的低斥一声。
云想容闻言,神色更加淡漠了。
她对云杰这个弟弟并不喜欢,姜寒玉生的孩子,又不是她娘生的,根本也不是她的弟弟。姜寒玉生了云杰之后留了什么头痛脑热的病症,她也没兴趣知道。
见云想容无动于衷要走,姜寒玉心里大急,若她真这么走了,那她方才可白忙活了。
“容儿,我知你不喜与我呆在一处,这服侍我的事情,我也万不能叫你去做,便只能请你亲走有一趟,将我马车的药取来,免得一会儿散席我还是这般模样,没得丢了老爷的脸面。”姜寒玉说。
不得不说,姜寒玉这个女人很擅长让人无法拒绝。
基于前世对父亲的亏欠,这一世,但凡是涉及到云轩的事情,云想容都会三思而后行,这次也不例外。
最终,云想容在留下来照顾姜寒玉和去马车拿药之间选择了后者。
左右她身带着孙逸给她的防身药,也不惧姜寒玉使什么手段。
看着云想容离开,姜寒玉的眼闪过寒芒。
云想容依着姜寒玉的话在马车的盒子里拿了药,但是再回到方才姜寒玉休息的房间里时,里头却已经不见了姜寒玉的身影,只有桌香炉里冉冉升起的檀香证明此处方才有人呆过。
云想容顿时皱眉,这姜寒玉,搞什么鬼!
她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却感觉手脚有些虚软无力。
“小姐,奴婢……奴婢头晕。”身后的楚儿传来喃喃的话语,紧跟着便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云想容不用回头,也知道楚儿肯定招倒地了。
云想容心暗恨,自己竟然这么轻易了姜寒玉的招,想来次池塘边的事也是她的杰作了。
贝齿咬着唇瓣,感觉到一股麻木的痛意,云想容拿出身孙逸给的解毒丹服下。
孙逸说过,此丹可解百毒,便是了药,她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云想容眼闪过一抹狠厉。
她不反击,当真将她当成病猫了。
耳边听到脚步声靠近,苏暖赶忙合眼睛装晕。
外头有人匆匆进来,没有管倒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她,而是先去将香炉给盖,又开了窗透气,做完这些,那人才蹲在她的身前。
云想容感觉到浓浓的压力传递到自己的身。
她知道,那是因为她心里的不确定带来的恐惧。
不想在黑暗胡思乱想,云想容睁开眼睛,看向那人。
那人似乎没想到云想容会突然睁开眼睛来,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
云想容看到那人的时候,眼闪过惊讶。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来人她竟然认知,还是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
郭桓!
这个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出儒雅迂腐的生气质的男人,一直默默跟着她,追着她,说要负责,要娶她的男人。
虽然云想容对他是真的没有感觉,但是此刻,眼的惊讶却也是无法掩饰的。
仔细想想,那次云府筵席,她踩到油将要滑到,紧跟着他救了她,还说要娶她,之后又一直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这些怕也不是偶然发生的吧。
这郭桓,是姜寒玉派来的人!
“将幕后主使的人叫出来。”云想容冷声开口。
郭桓微微一愣,嘴巴蠕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
“真是难为你了,竟然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连我都险些被你给瞒过去了,错以为你是真心想娶我。”云想容冷笑着说。
她不由得想起前两日和扶风见面时扶风说的话。
说是郭桓这人不太对劲,曾在流离苑下辖的酒楼和姜寒玉碰过面,她当时不以为意,觉得郭桓或许是从她这里碰了钉子,去试试姜寒玉那里的路子能不能走通。
却没想到,还真是狼狈为奸!只是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却不能摆在明面来说,毕竟,她只看到郭桓,没看到姜寒玉。
不过好在,她对他也没什么感情,被算计,也没有多伤心,顶多觉得,自己重生一次,竟然被人算计成这样,心里有些不舒坦罢了。
郭桓本来被云想容的清醒吓了一跳,如今看到她这番淡定从容的模样,心里倒是升起了些许怒气。
他撑着身子起身,蹲在云想容的面前,抬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云想容,你不仗着自己有个做丞相的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般追求你,你竟都看不我,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个公主了?不过是个下堂贱妇罢了!”
郭桓脸的温润儒雅褪去,脸红淡笑无踪,呈现出云想容从未见过的一面。
云想容心里明白,这才是郭桓的真实模样。
而她之前月余所见的人,都不过是个伪装罢了。
云想容挣开他的手,冷笑道:“那真是难为你了,明明是个畜生,这一个多月来却硬是要装成君子。”
听到云想容说他是畜生,郭桓顿时怒了,双手按在云想容的肩膀,直接将她压在地,低头要吻云想容。
正如云想容所说,郭桓还真是个畜生!
他借着自己长相不错,装起来气度又还过得去,没回京城之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偏偏他做事也算是隐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斑斑劣迹。
而姜寒玉,也是因为花费了大力气,才找到了他的过去,借此要挟他无论如何要打动云想容,要娶了云想容。
至于云想容进门之后,郭桓要怎么对她,姜寒玉却是不管的。
郭桓有把柄在姜寒玉的手,加云想容虽然姿色一般,但是风华气度无双,整个京城的贵女都找不出几个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他便也同意了。
只是这一追便是一个月,但是却没能打动云想容的心,甚至还说了那么绝情的话,自然让郭桓这个花丛老手心生恼怒和不甘了。
他们被扶风撞见在流离苑酒楼的那次,便是商量着要如何设计云想容。
当时尚府的帖子已经发了,而姜寒玉便下了此番决定。
只要将云想容引到此处,届时郭桓只要和云想容滚做一处,将生米煮成熟饭,再由姜寒玉带人来撞破,那样任是云想容如何心高气傲,也只能屈辱下嫁。
她若是不嫁,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毕竟云想容已经和周牧和离过一次。
和离那次因为蒋青和周牧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是他们无礼在先,她和离旁人也只会同情她。
若是此番叫姜寒玉和郭桓两人得逞,那么不明真相的百姓只会觉得她云想容水性杨花,只会觉得是她不好。
届时舆论风向倒戈,怕是连当初已经论断的周牧和蒋青之事,也会被扒出来,说成是她的不是。
不得不说,此计极毒!
云想容看着郭桓朝自己吻来,眼闪过一抹冷光,正要动手将自己方才藏在手的,孙逸给她的防身粉撒他一脸,眼角却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屋里。
那人一手拽住郭桓,将他像是拽小鸡似的拎起。
骤然悬空,郭桓感觉心一阵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