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要少爷将你交出去息事宁人。少爷不愿,还和老太爷说要娶你,你来历不明,又是个启国人。如何能担得起陆家少奶奶的名分?老太爷自然不同意。”
“但是少爷为了你忤逆了老太爷,老太爷震怒,正巧陆家的布庄出了事,便派少爷去处理。”
“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太爷护着,少爷早就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如今少爷因你开罪了老太爷,老太爷不管少爷,夫人和其他几房练手给少爷使绊子,少爷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如何还有时间回府?”
“但即便是这样,少爷还是没有忘记你的安危,命我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人趁他不在对你动手。你以为为什么将你禁足在屋里?那是因为只要你一出这个屋子,出了这个院子,外头夫人的人就会将你给带走,到时候你就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柔柔目光淡漠的看着震惊的忘初。
忘初傻傻的看着柔柔,完全回不过神来。
她没想到,就因为当初一件她占理的小事情,竟然惹出了这样大的祸,竟然害的陆乘风这样辛苦,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第220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4
忘初因为柔柔的话彻底愣在原地。紫
她只知道陆乘风让柔柔将她给软禁在这里,却不知道缘由,如今知道了,却感觉无比的心疼陆乘风。
在柔柔的描述里,陆乘风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爱,只能靠祖父护着的可怜之人,可是这样一个人,却依旧怀着常人所没有的善心,她都无法想像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在她的印象中,家应该是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严厉却深爱的父亲,善良宠爱却落落大方的母亲,而不是像他这样这样从小到大都没有父爱母爱,这样孤独却又倔强的长大。
忘初几乎不敢去深想陆乘风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她深吸口气平复心里因为听到陆乘风的遭遇而升起的密密麻麻的心疼,低声道:“可是那个姑娘也没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如今已经长大了不是么?可以独当一面了不是么?”
忘初发现自己不了解所谓的富庶之家,一点都不,所以什么疑问,她都只能去问。
柔柔见她冷静下来,也不再说什么讨厌的话,面色也缓和下来,低声道:“正是因为少爷已经长大了,才更加让夫人他们忌惮了,因为现在的少爷,随时都是可以继承家产的。所以但凡他有一丁点的做的不好的地方,都会被拿来大做文章。以前少爷很小心谨慎,可是如今姑娘在他身边,他的牵绊和弱点便暴露出来了。”
忘初微怔,竟然是因为她么
她当初之所以和他来离国,只是因为她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是她,而她失去了记忆,对过往一无所知,又想要报恩,所以才跟着他来了离国,却没想到,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沉默片刻,忘初低声道:“要不就听他们的,将我送走吧,我离开陆府,他就不必烦恼了。”
他因为她的到来而收到诘难,那么她若是离开了,他就不必再为了她承受这些了吧?忘初想着。
柔柔和忘初说这些事情,未必不是存着让她自己离开的念头,可是当忘初真正提出来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话了。
诚然,她想要忘初离开,因为如今的忘初是陆乘风的软肋,而在柔柔看来,在陆乘风的大仇没有得报之前,是不应该因为旁的事情而分神的。
可是这些年来陆乘风过的什么日子她也是看在眼里的,陆乘风的笑意从来没有到达过眼底,他只是笑给人看而已。
自从他带着忘初回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是每次和忘初在一起,他的笑容都是真切的。
这样一个能给陆乘风带来欢乐的人。她真的要将她送走吗?
柔柔迟疑了。
她从小就被拐卖了,后来被陆乘风的母亲所救,自然一心一意的对陆乘风,想要他为自己冤死的母亲报仇,可是真正要逼走他的心上人,他怕是要怨恨她一辈子吧!
柔柔想着,轻叹一声,道:“你也不必这么忧心,这些年下来,少爷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只是一直蛰伏,不想打草惊蛇而已,你也少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他就是拼死也会护住你。奴婢只希望,往后姑娘不管做什么,多为少爷考虑才是,他真的太令人心疼了。”
忘初张了张嘴,最终沉默着点了点头。
柔柔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若是还不懂,那么就真的是迟钝了。
她或许不怎么聪明,对感情的事情也不怎么敏感,可是不代表她是傻的,她能懂。
陆乘风对她有情有义,她自然不能够辜负他,可是,真正要她接受他,她似乎也做不到。
心里似乎总有一个角落是抗拒的,她没有记忆,没有过往,没有亲人和朋友,但是心底似乎有一个角落,有一个影子坚定的。固执的守在角落里。
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不知道他是谁,也记不起他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每每想起来,心都会疼得像是要碎开了似的。
但是偏偏却又舍不得放弃。
她感觉她快疯了。
见忘初沉默,柔柔还以为她在自责,柔和了嗓音,低声道:“姑娘也不必太过自责。他们欺人太甚,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公子部署多年,有能力应对的。只是日后姑娘万不可再这么冲动了,否则会给公子带去麻烦的。”
“嗯。我知道了,多谢柔柔。”忘初勉强一笑,低声道。
柔柔见她兴致不高,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忘初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的记忆有限,大多都和陆乘风有关,按说陆乘风对她倾心,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那样她有了依靠,有了目标和方向,就不会现在这样茫然无依。
可是理智让她接受,心里却始终有个角落不让她这么做。似乎她的心已经被一个人占满了,谁都不去进去争抢。
忘初抬手落在自己的心口处,低低的呢喃:“你到底是谁?”
西苑,云卿房间。
原本正在看书的云卿忽而心底一颤,嘴里低低的吐出一句“雪儿。”
就在刚才,他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强烈的感觉,一种他的雪儿在想他的感觉。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吐出了她的名字。
好像,他和她近在咫尺一般。
旋即,他就苦笑一声,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便是雪儿还在人世,如今也是在启国,而不会在这异域他乡的离国国都,是他思念过度,以至于胡思乱想了吗?
甩手将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丢在桌上,云卿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窗外院子里的绿意,云卿似乎又想到九个月前,青山脚下,翠绿草地上暗红的血迹。
心口微疼,顿顿的,密密麻麻的在心底蔓延。
他身姿笔挺,浑身上下却涌动着一股落寞而凄凉的气息,叫人看着就感觉心疼不已。
自从柔柔提点过忘初之后,忘初就老实的待在房间里,闷了烦了,就自己找乐子玩,她发现自己对女红并不精通,对一些女孩儿看的书也没有兴趣,反倒对一些野史和兵书感兴趣,为了打发时间,她找柔柔要了些兵书。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屋里看书,哪里也不去,老实得很。
忘初想,等陆乘风回来,她就和他说清楚,然后离开陆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哪怕忘初已经听话的乖乖待在房里,什么都不做,也不去惹事。但是麻烦已经找上了她。
随着陆乘风将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渐渐已经有缠不住他脚步的节奏之后,陆府的人也坐不住了。
终于,在意识到陆乘风即将解决掉一切麻烦回来的时候,有人冲进了风云院的东苑,忘初的房间里。
“你们是什么人?”忘初看到这些人,猛然站起身来,皱眉的看着他们。
门口的两个侍卫被对方带人给拦住。根本不能插手这里面的事情。
“贱人,你倒是躲得够严实的,不过你以为有陆乘风护着你,我就动不了你了么?”随着傲慢的声音传来,跟着就有人出现在门口,一脸趾高气昂的看着忘初。
忘初看着那人满脸的傲娇,认出她就是当天自己撞到的那个人,也是害得陆乘风那么辛苦的人。陆府如今的夫人的女儿,陆家大小姐陆肖肖。
忘初记得柔柔的话,没有再给陆乘风惹麻烦,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种千金大小姐打交道,所以行礼之后,就沉默的站着不吭声。
“怎么,你以为你不开口说话,我就奈何不了你了?”陆肖肖冷笑一声。
“上次你冲撞了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你别想就这么了了。来人,把她给我带走,我倒想看看,没有了陆乘风的庇护,她是个什么东西。”
说话傲慢而无理,根本不管忘初是什么感受。
忘初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她记得柔柔说的,怎么都不能离开这间房间,不然会出事。
所以她下意识的保持这警惕。目光冷冷的落在陆肖肖的身上。
陆肖肖看到她这样子,顿时来气。
然而不等她发火,就看到柔柔匆匆而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东苑呢?柔柔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柔柔一到便先行礼,说话得体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陆肖肖知道柔柔是陆乘风身边的红人,但是她是父母亲捧在手心的宝,自然不怕柔柔,冷哼一声。道:“这个女人她冲撞了本小姐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大哥迟迟不将她逐出府去,还说要娶她,母亲让我将她带过去,她想亲自见见这个女人,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妖媚的本事。”
柔柔也不反驳,恭敬道:“忘初确实冲撞了您,但是她毕竟是府上的客人。不是奴婢,您不能像是处置下人一般处置她,而且少爷说了,等他回来自会决断,大小姐这般,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陆肖肖脸色一滞。
他们就是想乘着陆乘风不在府上,动他的心上人,进而拿捏他。若是等陆乘风回来,她来这一趟做什么?
所以陆肖肖冷笑了一声,说:“大哥他就是心地太好了,容易叫人骗,成亲这等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竟然几句话就说要娶这个女人,此事自然还是要母亲做主的,母亲要见她,有什么不对吗?你这么没规矩的拦着本小姐,是要本小姐处置了你吗?”
柔柔面不改色,依旧恭顺的说:“柔柔不敢。”
她心里暗自着急,她再怎么能干,那也只是下人,没有护着忘初的权利,被陆肖肖一压,就感觉到了压力。
但是忘初是陆乘风喜欢的人,她也不能不保,但现在的情况是,她根本保不了
柔柔满心都是为难和无助。
“既然不敢那还不让开,想让本小姐将你一起给带走是么?”陆肖肖冷喝。
说着命自己带来的两个婆子,“还杵着做什么,带走。”声音冷冷的,蔑视的,高傲的。
忘初也看到了柔柔为了自己而做出的努力和委曲求全,她对柔柔低声说了句多谢,然后也没有反抗,由着陆肖肖的人带走了。
柔柔看着忘初被带走的背影,用力的双手紧握成拳,急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招来陆乘风留在院子里的手下,低声道:“快去找少爷,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少爷,就说忘初姑娘出事了。让他速归。”
“是。”那人应声离开。
柔柔也没有耽搁,悄悄去了陆夫人唐晓的院子。
忘初被带到了唐晓的屋子里。
上首的唐晓像是没有看到忘初似的,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姿态无比的优雅。
她保养得很好,看上去风韵犹存,看着约莫也就三十来岁,和一旁的陆肖肖说话时,轻声细语。温柔得紧。
忘初总感觉似曾相识。
似乎也曾有人这么对待过她似的,温柔的和她说话,让她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千叮咛万嘱咐,她虽然不开心,却又舍不得违逆。
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