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鹏笑道:“和我们还这般客气。那个丁琅,仗着身边侍卫众多,就敢欺负沈嘉。堂堂锦衣亲卫,还怕了他不成!”
“要不是你之前叮嘱过,今夜绝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就是!一群侍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能在锦衣大比中崭露头角的,皆是身手出众之辈。进了燕王府后,日日操练不缀,愈发悍勇。就连方鹏这样的,一人打三五个也不在话下。
那一日,沈嘉遭人闷棍,是因为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
沈祐扯了扯嘴角,笑了一笑:“不管如何,今夜都要多谢你们援手。改日,我请你们喝酒。”
众人轰然应诺。
燕王府里规矩严格,入了夜之后,除了值夜的亲卫,其余的亲卫不得走动,更不能轻易出府。
沈祐今夜领着人出来痛揍丁琅,自然不合规矩。不过,燕王睁一只闭一只眼,只当不知。这事也就顺顺当当地办了。
众亲卫很快从侧门回了燕王府,各自回屋睡觉。
沈祐悄然推开门。
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影,发出响亮的鼾声。
会在此时此刻跑到他屋子里来睡的,也只有沈嘉了。
沈嘉在家里养了十几日的伤,总算勉强能见人了,立刻回燕王府当差。沈祐在沈嘉面前只字未提,沈嘉以为沈祐去当差,压根不知沈祐半夜溜出去,领着人将丁琅一行人痛揍了一顿。
沈祐在沈嘉身边躺下,很快睡着了。
亲卫们五更天就要起床操练。
五更天的更声一响,沈嘉便睁了眼,打着呵欠下榻。而此时,沈祐早已收拾妥当了。
“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嘉一边穿衣一边问:“怎么回来也不叫我一声。”
沈祐随口道:“你睡得正香,我就没叫你。走吧!先去练武场操练。”
一个时辰的操练后,冲个凉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去饭堂吃饭。
沈祐要在燕王殿下左右当差,很快便走了。
沈嘉和方鹏一同当差,很自然地凑到一处。方鹏眼下有些青黑,显然没怎么睡好。沈嘉张口便取笑:“你昨夜跑哪儿做贼了不成,瞧你这乌眼青!”
昨夜为你出气揍人了知道吗?!
方鹏差点冲口而出,亏得脑子比嘴快了一些,及时咽了回去:“昨夜想媳妇了,没睡好。”
方鹏已经成了亲,想媳妇也是难免的。
沈嘉半点没起疑,狠狠嘲笑了方鹏一通。
方鹏看沈嘉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暗羡慕。有沈祐这么一个兄弟默默在后面撑腰,沈嘉是何等幸福。
算了,就让沈嘉继续被蒙在鼓里吧!
方鹏很快扯开话题:“还有三日,就是世子大婚的大喜日子了。到时候,我们燕王府里不知何等喧嚣热闹。”
沈嘉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和方鹏热烈地讨论起了世子大婚一事。
燕王府风头正劲,燕王世子朱昀是隆安帝最疼爱的皇孙,即将过门的世子妃是袁氏嫡女。袁大将军如今掌着兵部,儿子镇守边关,其余儿孙也多在军中担任要职。说是大齐第一将门,绝不为过。
燕王有袁家鼎力支持,才有今日光景。眼看着离东宫只有一步之遥,不管从感情还是从利益来说,燕王府都要和袁家保持紧密的关系。
这门亲事,不但合燕王和袁家的心意,就是隆安帝,也乐见其成。
几日前,隆安帝就从行宫启程,回宫后,隆安帝并未大肆褒奖燕王监国理政的功劳,赏给朱昀大婚的赏赐却极为丰厚。更胜过当年秦王世子大婚的时候。
种种迹象,足以证明,圣心圣眷都在燕王府!
另一个亲卫探过头来:“对了,听说世子大婚那一日,殿下要派亲卫陪同随行迎亲。你们知不知道名单上都有谁?”
沈嘉也好奇的很,连连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那个亲卫咳嗽一声,吊足了众人胃口才道:“听说被点中去迎亲的,一共二十个。沈祐排第一。”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迎亲
陪世子迎亲,是风光又体面的差事。
被选中的亲卫,皆年少英俊。论脸论身手论立过的功劳,沈祐都妥妥地位于第一。被选中毫不稀奇。
沈嘉听闻此事,一脸喜色:“这等长脸的事落在四弟身上,真是太好了!”
众亲卫里有促狭的,少不得要调侃一二:“沈嘉,你和沈祐一同进的燕王府。短短一年多,沈祐已是殿下身边红人。你还和我们一同在府里当差苦熬。沈祐陪世子去迎亲,你就只能干看着。”
“兄弟两个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其余亲卫也跟着起哄:“就是。你心里就不泛酸吗?”
沈嘉笑着瞪了过来:“酸个屁啊!那是我四弟!我巴不得他更风光些。”
想想四弟以前的孤僻阴沉,再想想如今的风光得意,沈嘉由衷地为沈祐高兴。
方鹏看着笑容满面的沈嘉,心里不由得暗暗羡慕。
傻人有傻福,沈嘉胸无城府,率直冲动,这样的性子,最易被人算计或惹祸,亏得有沈祐暗中撑腰。
说笑间,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燕王世子大婚的喜日,终于到了。
这一日,燕王府大开正门,摆了百桌酒席。所有登门来道贺的宾客,都能进燕王府坐下喝一杯喜酒。
燕王一改往日的低调行事,既是儿子成亲大喜,也是在彰显燕王府的威势。
登门道喜的官员们,看在眼底,心里各自唏嘘感慨。
就在一年前,燕王还处处隐忍,事事以秦王为先。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秦王被囚禁在府中,燕王却声名如日中天,立储之势无人可挡。
登门道喜的女眷们,围拥着燕王妃说话。
燕王妃说话容易得罪人?那是王妃娘娘真性情!
燕王从不纳妾是因燕王妃善嫉容不得人?一派胡言,分明是王妃娘娘独得恩宠!
燕王妃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子嗣不丰?好儿子一个就足够了。浪荡好色平庸败家的儿子有什么用!
总之,燕王妃往日种种为人诟病的缺点,如今都成了众人称道不已的优点。一个个舌灿莲花,几乎要将燕王妃夸上了天。
赵王妃汉王妃坐在一旁,听着众人阿谀奉承,脸都快笑僵了。
算了,不和燕王妃比。
她们好赖比长嫂秦王妃强多了。
秦王一直在“养病”,秦王妃每日得照顾秦王,连府门都不出半步。今天是燕王世子成婚大喜的日子,宫中也没解了秦王和秦王妃的禁足令。
“世子来了!”
今日朱昀穿着大红喜袍,俊秀的脸孔被红色的喜袍映得一派喜气,黑目中满是喜悦,神采奕奕。
“母妃,”朱昀拱手行礼:“儿子这就去迎亲了。”
燕王妃笑着应道:“去吧!早些带新媳妇回来拜堂。”
众贵妇纷纷掩嘴而笑。
朱昀俊脸红了一红,张口应下,很快转身离去。
一派欢欣雀跃中,唯有宁慧郡主面色晦暗,勉强挤出的笑容也分外僵硬。
一同登门道喜的康郡王妃小冯氏,瞥着宁慧郡主不甚美妙的脸色,故意问道:“今儿个是世子大婚的大喜日子。郡主也该高高兴兴才是,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莫非是府中有什么事?”
宁慧郡主被戳了痛处,袖中右手握了一握,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府中一切都好,不劳你惦记。”
小冯氏目中闪过一丝嘲弄,顺着宁慧郡主的话音笑道:“瞧瞧我,真是多嘴。”
丁琅半夜在百花楼外被一伙黑衣人痛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有那么几个。小冯氏听闻此事,心里只觉快意。
宁慧郡主仗势欺人,纵容独子四处惹祸。如今可算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宁慧郡主看着小冯氏眼底的嘲弄,心火蹭蹭。想到躺在床榻上的儿子,更是憋闷。丁琅掌心处的伤刚养好,转头又被人痛揍一顿。
这伙人看似凶狠,下手却有分寸,侍卫们都是皮外伤。就是丁琅,看着凄惨,也没什么要紧的伤,养一两个月也就能好了。
如此一来,这桩事就不便闹大,这口闷气,暂且只能忍了。
……
燕王府的迎亲队伍声势浩荡,前后开道的燕王府侍卫足有百人。世子朱昀骑着骏马,秦王世子赵王世子汉王世子和几个堂兄弟一同做了迎亲使。
还有二十个面容英俊的燕王亲卫随行迎亲。
这二十个亲卫,今日皆穿了绯色的亲卫服,骑着高大的骏马。
沈祐位列第一,紧随在世子朱昀的身后。沿途看热闹的女子,对着迎亲的队伍指指点点,不知多少姑娘的妙目飘到沈祐的脸上。
沈祐这张脸,实在生得太过俊美。亏得朱昀面容俊秀神采夺人,不然,风头都快被沈祐抢了去。
迎亲队伍到了燕王府,又是好一番热闹。
沈祐平日不喜喧嚣热闹的场合,今日却是例外。
迎亲的场面,既热闹又喜庆。
朱昀满脸喜色地握着喜绸,领着自己的世子妃磕头拜别高堂上花轿。沈祐脑海中忽地浮出少君表妹的脸。
将来有一天,他也会穿着喜服,骑着骏马,去迎娶少君表妹。
遥想那副画面,便似有滚烫的岩浆涌过心头。
迎亲的队伍回了燕王府后,一双新人拜堂。
燕王和燕王妃坐在喜堂正中。朱昀领着新过门的媳妇行礼,拜堂结束后,新妇被送入洞房。燕王府的喜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一直热闹到子时,客人才散去。
新婚的夫妇在洞房里如何亲密,不必一一细述。
燕王酒量虽佳,禁不住人人都来敬酒,此时酒意浓厚。燕王醉酒和别人不同,越是此时,眼睛越亮,说话越流畅。
乍一看,清醒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