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冯公公不乐意被人伺候梳洗,就是净面这等事,也不必冯公公亲自动手。
冯少君迅速吃了早饭,精神抖擞地去伺候义父起身。
杨公公笑着瞥了容光焕发的“义子”一眼:“昨晚可睡得惯?”
冯少君笑着应道:“多谢义父关心,习惯得很。”
太子殿下五更就起。杨公公无暇闲话,飞快地吃了几口早饭。就去伺候太子起身了。冯少君很自然地跟在杨公公身后。
伺候太子更衣洗漱的事,自然轮不到冯少君。她在角落里候着就行。
太子身边有一堆人随行,多了一个冯三儿,半点不扎眼。
太子妃记性不错,竟还记得这张清秀脸孔,目光一掠,笑了起来:“这个冯三儿,半年都没见了。怎么忽然就在殿下身边?”
太子随口应道:“她一直在外办差,昨日差事办完了,才随杨公公进了东宫。暂且随杨公公跑腿当差。”
宫中内侍众多,真正能让主子记住的,不过寥寥几人。能让太子妃和太子都提上一句,已是十分难得。
其余内侍,心里暗暗泛酸。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话真是半点不假。这个冯三儿,也不知在外当的什么差,进了宫就能在太子左右跑腿当差。可谓春风得意!
太让人眼热艳羡了!
冯公公在一众内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整了整衣袖,跟在杨公公身后离去。
呸!
小人得志!
内侍们暗暗咬牙,眼珠子都快红了。私下里凑到一起,少不得要酸上几句。胆子大的,还要骂上几句。
不过,这都是在冯公公未曾露面的时候。冯公公一来,内侍们立刻就换一张脸,亲热地凑过去示好。
冯公公压根不在意什么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大家都是同僚,彼此都是竞争对手。想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低头,那得做到杨公公的位置才行。现在嘛,就得仗势欺人。
……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冯公公进宫了?”
东宫侍卫们轮班换值,当差大半日的侍卫们,坐在饭堂里一边吃饭,一边闲话吹牛。方鹏坐在沈嘉对面,随口提起了东宫里的新鲜事。
沈嘉一听冯公公的名字,脑海中就闪过一张嚣张欠打的脸,没什么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个冯三儿,之前不知去了哪儿,一直不露面。现在倒是进宫来当差了。”
方鹏竟也有几分羡慕:“东宫里侍卫有一千,宫人内侍也有数百。能在太子殿下左右伺候的,着实没几个。”
“像你我,殿下见了最多觉得眼熟,怕是连我们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内侍。”
沈嘉不服:“我和你可不一样。殿下记不住你姓甚名谁,对我印象可好得很。”
方鹏笑着呸了一声:“你也好意思说。还不是沾了沈祐的光!”
沈嘉振振有词:“沾光怎么了?有能耐,你也沾一个啊!”
方鹏:“……”
他竟无力反驳!
方鹏长叹一声,决意化悲愤为食量,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一扫而空。就这都没吃饱,伸出筷子,飞快地夹起沈嘉盘子里的肉塞入口中。
沈嘉哇一声怒吼。
众侍卫见惯了他们两个耍宝闹腾,兴致勃勃地瞧热闹。
东宫侍卫每旬可以休沐一晚。
终于可以出宫回府,和妻子相聚了。沈嘉连衣服也没换,下了差,迫不及待就往外走。说来也巧,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一个熟人。
“沈侍卫这是去哪儿?”冯公公主动笑着寒暄。
沈嘉对讨厌的人,从来没什么耐心,绷着脸应道:“出宫回府。”
冯公公挑眉一笑,不知怎么格外讨嫌:“小别胜新婚,咱家就不耽搁沈侍卫的时间了。”
沈嘉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斜睨冯公公一眼,忽地来了一句:“四弟也成了亲,夫妻感情好得很。以后,你离我四弟远一点。”
“要是敢纠缠我四弟不放,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示威地握拳,用力地挥了一挥。仿佛一拳就能挥中冯公公的脸孔似地。
冯公公促狭恶劣地笑了起来:“咱家和沈祐是至交好友,情谊深厚且单纯。你可别胡思乱想。咱家可不是那等喜好男~色之人!”
呸!这笑容,一看就不正~经。
沈嘉心中暗暗恼怒,大步向前,直接就冲冯公公来了。显然是想撞冯公公一下。
冯公公反应灵敏,迅疾闪让。
沈嘉行衅不成,瞪了冯公公一眼,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冯公公看着沈嘉的身影,扬了扬嘴角。
这个傻小子,对沈祐倒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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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立功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冀州接二连三地传来捷报。
朝廷兵精粮足,何将军又擅于领兵布阵。那些民匪,连正经的兵器都没几把。原本的卫所驻兵,跑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常年欠着粮饷,吃都吃不饱。可想而知战力如何。
几场胜仗一打,民匪很快被镇压。卫所驻兵是节节败退。
战报里,也终于有了副将沈祐的名字。
“何将军和驻兵交战,沈副将带着两千士兵去抄了驻兵的老巢。沈副将亲手斩杀了那伙乱兵的头目。乱兵军心溃散,纷纷跪地投降。”
“这一回,沈副将可是立了大功。”
王章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目中闪过笑意,略一点头:“孤果然没看错人。何将军骁勇善战,沈祐虽然年少些,倒是颇有领兵的天赋。”
何将军曾是袁家军出身。太子重用何将军之余,也栽培提携自己的心腹。
这是平衡之道。
王章不动声色,笑着附和:“殿下看重的人,确实不同凡响。”
袁海不知是否听出了王章的话外之意,也笑着说道:“等大军归来,殿下行功论赏,该给沈祐升一升官职了。”
袁家手握十万边军,麾下猛将如云精兵无数,自有大齐第一将门的底气和自信。
沈祐是世袭的锦衣卫,也是太子亲卫出身。现在太子将沈祐放出去领兵,磨炼资历,日后太子登基了,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十之八九都是沈祐的。
锦衣卫指挥使的重任,是銮驾仪仗,护卫天子安危。和边军是两个体系,可谓井水不犯河水。袁海乐得送个顺口人情。
太子随口笑道:“论功行赏的事,等大军回朝再说吧!孤现在去见父皇,将捷报禀报给父皇。”
王章袁海等一众东宫属官,拱手告退。
太子起身,去了太和殿。
太子出行,身后有数十带刀亲卫,还有几个内侍随行。为首的内侍非杨公公莫属。从一个月前,又多了一个年轻的冯公公。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太和殿外。
亲卫们得留在太和殿外,杨公公随着太子进了太和殿。以冯公公此时的身份,也没资格进殿,就在殿外候着。
宫中规矩严苛,太和殿更是威严肃穆。殿内外这么多锦衣卫和内侍,却悄然无声。
这样凝重的气氛,换了胆子小的,只怕早已双腿战战全身发抖了。
冯少君却如鱼得水,颇为怡然。
太子进去不久,秦王也来了太和殿。
自薛攀被处死薛凛被罢官,风光赫赫的薛家一落千丈。隆安帝并未严惩秦王,只是日复一日的冷淡疏远。
短短半年多,秦王竟有了几丝白发,额上多了皱纹,看着苍老了不少。再没了以前高高在上睥睨不可一世的姿态。
“秦王殿下请留步。”守着太和殿门的内侍恭声道:“皇上正和太子殿下议事,严令任何人不得惊扰。请殿下稍候。”
竟连进去通传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将秦王拦下了。
秦王目中闪过一丝愠怒,声音还算温和:“本王也有事要禀报父皇。你进去通传一声。”
内侍只得应了,过了片刻,沈公公出来了。
沈公公向秦王行了一礼:“请殿下随奴才进殿觐见。”
秦王暗暗松了口气,应了一声,迈步随沈公公进了殿内。
冯少君眼角余光瞄了秦王一眼,心中暗暗一声冷笑。
看着原本被自己压了一头的燕王做了太子位置一天天稳固,自己却圣眷日益稀薄,两相对比,天上地下。
这样的滋味,且让秦王慢慢品味吧!
……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子。”
别管秦王心里如何憋屈不甘,见了隆安帝和太子,半点不露,恭敬地行了礼。
隆安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起身吧!”
太子迅速起身,虚虚扶了秦王一把:“大哥快些请起。”
秦王顺势起身,对太子笑道:“听闻冀州又传来捷报,何将军打了胜仗,沈副将也立了大功。太子着实有识人之明!”
何将军在武将里不显山露水,沈祐更是从未领过兵。太子一开始选了这两人,秦王背地里嘲笑过几回,等着瞧热闹。没曾想,等来等去,等到的都是捷报。
你说可气不可气!
太子和秦王兄弟几十年,对秦王的性情脾气了如指掌,闻言笑了一笑:“何将军是袁侍郎举荐的,沈副将是我亲兵,曾舍命救过我,对我一片忠心。这次在冀州,总算没丢了东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