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晏接过摄政王递来的清茶,浅啜一口:
“是啊,朕听洛羽公主说她前日去翊坤宫吃茶,正巧碰上几位世家贵女,期间听了不少明嘲暗讽,多亏了洛羽公主收敛着性子,没有亮出手中的九节鞭给那几位贵女脸上添点颜色。”
她顿了顿,又道:
“朕想着洛羽公主整日憋闷在宫里怪无聊的,索性邀她去漓锦殿听戏解闷。”
陶临渊挑了挑剑眉,语气隐含不悦:“陛下为何对金国小公主这么上心,莫非因她是完颜旭风的妹妹,陛下就生了爱屋及乌之心?”
魏无晏暗暗翻了白眼,云淡风轻回道:“爱卿怎么不说朕心胸开阔,将一心仰慕爱卿的羽洛小公主视作姐妹相待?”
陶临渊勾过小皇帝的楚楚纤腰,伸手点了点女子秀气的鼻尖。
“陛下身上的痕迹都消退了?又忘记将微臣推给其他女子,要受到微臣的惩罚吗?”
话落,男子俯下身咬住小皇帝嫩白尖细的下巴。
魏无晏笑着仰身闪躲,无奈她远远不是钻天入地蛟龙大人的对手,只好献上了一些香软,才平息下男子的冲天醋火。
君臣二人用过晚膳后,开始对弈。
掌灯时分,身披寒露的薛锰步入殿内。
男子步伐匆匆,身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显然是刚从慎刑司出来。
“启禀摄政王,平日负责为奔霄准备粮草的御马监自缢了,最后与这名御马监交接奔霄的人就是旭风王子身边的亲信,此人并未入宫,昨晚在夜市里喝酒,失足落入潮白河溺亡。”
“两个关键人物都死了,还将最后的线索都指向了旭风王子,只怕事情并非看上去这样简单。”
魏无晏感叹道,她放下棋子,往桌上的香炉里添一些檀香,好驱散屋内的血腥气。
“陛下说得对,事情并非看上去这样简单,经兽医检查,奔霄的确是被人投了毒,不过毒药并未下在马儿每日食用的粮草中,而是涂抹在马掌之内,铁匠拆卸下奔霄新镶嵌的马掌,发现有一枚铁钉尤为粗长,上面还残存着毒药。”
骑马的人都知道,马蹄有两层,接触地面的一层是厚厚的死角质,里面的那层是活角质,若是铁匠镶嵌马掌时用的铁钉太长,就会伤到活角质那层。
下毒之人为了不被人发现,特意在马掌上动了手脚,平日里奔霄在马厩里不会跑动,所以涂抹着毒药的长钉只隐藏在死角质层里,毒素并不会浸入马儿身体。
魏无晏从马厩牵出奔霄后,随着奔霄开始奔跑,马蹄铁上涂抹着毒药的长钉越陷越深,一旦进入活角质层,毒素就会迅速顺着血液流入马儿的大脑,致使奔霄陷入癫狂。
薛锰继续道:“卑职寻着这条线索,抓到当初给奔霄镶嵌马蹄铁的铁匠,严刑逼供下,此人交待马掌上的毒钉子是一位姓孙的掌事太监交给他,并给了他五百两银子,叮嘱他将长钉镶嵌在旭风王子献给陛下的马蹄上。”
“姓孙的掌事太监.....”
魏无晏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
薛锰脸上露出一抹愧色,沉声道:“卑职前往孙掌事的院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此人已经服毒身亡。”
“你说的那位孙掌事,他的太阳穴上是不是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
魏无晏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此人是谁。
“陛下说得没错,这个人右侧的太阳穴上,确有一颗极为明显黑痣。”
魏无晏转过头,看向一旁神色沉静的摄政王,笃定道:“朕对他有印象,此人以前在毓舒宫当差。”
毓舒宫,曾是魏浔母妃居住的宫殿。
陶临渊略有所思,唤来守在殿外的詹公公。
“这名孙掌事,现在宫中何处当差?”
詹公公瞧了眼薛锰递上的名牌,思索片刻,答道:
“回禀摄政王,孙掌事年纪不小了,双腿还落下风寒,奴才将他调去内侍省领了个闲差。半个月前,他找上奴才,请求奴才将他调去敦睦殿伺候金国使臣,好能多赚一些养老的赏银。当时奴才还规劝他,说金人脾气大不好伺候,可这个老家伙偏偏不听,奴才见他怪可怜的,就应下了。”
能随手开出五百两银子收买铁匠投毒的人,又怎会缺少养老的银子。
想来,这个孙掌事就是隐藏在宫中,帮着完颜赤烈和魏浔互通消息的线人。
为了阻挠大魏与金国议和,完颜赤烈告诉孙掌事踏雪马是二王子献给小皇帝的贺礼,孙掌事得知此事后,索性在踏雪马上做手脚。
若是能让发狂的马儿摔死小皇帝,不仅两国议和之事黄了,还能将责任一股脑儿都推到二王子身上。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歹毒计划!
魏无晏用手指拂了拂香炉口袅袅升起的青烟,淡淡道:
“朕记得这位孙掌事年纪颇大,詹公公又说他腿脚有风寒,行动不便,若是一个人收取魏浔送入宫的消息,恐怕有些吃力。”
薛锰闻言双眼一亮。
难怪摄政王如此宠爱小皇帝,这条小金龙随口说出话都落在点子上啊!
“卑职这就去查与孙掌事交往密切之人。”
“查出来后,勿要打草惊蛇。”
“卑职领命。”
薛锰与詹公公退下后,屋内又只剩下君臣二人。
魏无晏从玉石棋奁重新拾起白子,琢磨起棋盘上的局势。
烛光下,女子眉如翠羽,肌似羊脂,美目流盼,唇红齿白,旖旎如画,妖娆似花。
陶临渊的目光扫过小皇帝明艳的小脸,落在女子玲珑有致的身上。
方才在胡闹的时候,他亲手摘下小皇帝的束胸,女子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斜倚在床榻上,丝滑缎料包裹着女子细腰翘臀和一对修长玉腿,连成一道跌宕起伏的曼妙曲线。
“吃子,看来这一局朕要赢了!”
魏无晏落下一子,抬起双眸,笑眯眯看向棋盘对面的摄政王。
夜风入窗,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男子的漆色双眸仿若黑夜中蛰伏雄狮,有种静谧而危险的美感。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短短一瞬,当她再凝神看向摄政王时,男子眼里恢复了宠溺的笑意。
“陛下一路扮猪吃虎,吃掉微臣不少棋子。”
魏无晏微微一笑,感叹道:“没办法,爱卿棋艺高超,想要赢上爱卿一局,着实不易。”
陶临渊凝视洋洋得意的小皇帝,入鬓剑眉微挑,笑道:“那若是微臣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陛下可不可以应下微臣一个要求?”
“爱卿有何要求?”
“微臣今夜,想歇在陛下殿里。”
魏无晏看向自荐枕席的乱臣贼子,又垂头看了看棋盘上稳操胜券的局势,心中不免多了些底气。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可以,不过若是朕是赢了此局,亦有一个要求?”
面对讨价还价的小皇帝,陶临渊倒是极为大方。
“陛下有什么要求?”
魏无晏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胸口,嫩颊绯红,轻声道:“若是朕赢了,爱卿日后...不可以再...吮那里。”
陶临渊爽朗大笑,应下了小皇帝的要求。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君臣二人默不作声,全身心投入到棋局中,暖阁间只闻棋子落地的清脆响声。
一开始,魏无晏还是举棋若定,雷厉风飞,可随着沙漏的缓缓流逝,她落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去,额间不知不觉冒出一层细汗。
反观棋盘对面的摄政王,终于锋芒毕露,大刀阔斧起来。
一局下来,魏无晏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扮猪吃虎。
她这头不知天高地厚的虎崽子,一头扎进蛟龙大人早就设好的圈套里。
随着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落下最后一子,胜负已定。
魏无晏呆愣愣盯着棋盘,还未容她缓过神来,突然觉得身子一空。
原来蛟龙大人早已迫不及待要品尝胜利的果实。
“爱卿,时辰还早,不如咱们改成三局两胜可好?”
魏无晏见摄政王阔步朝着寝室走去,心头不由发慌,全无了旖梦中女子的大胆奔放。
“君无戏言。”
陶临渊将小皇帝放到龙榻上,欺身压了上去。
绣金鲛绡纱幔缓缓落下,隔绝了外面的烛光,狭小的四方天地充斥着女子沐浴过后的皂香,淡雅且勾人。
“陛下用得什么香,很好闻。”
男子语调低沉,挺拔的鼻梁埋进女子秀气的颈窝里,狠狠嗅上一口。
魏无晏被他嗅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男子还用鼻尖摩挲她颈间最敏感的嫩肉,逗弄得她面颊绯红。
她双手抵在摄政王温暖的胸膛上,好言商量道:
“既然爱卿今夜非要睡在龙榻上,那...朕就去书房的罗汉床上歇息。”
魏无晏用力推了推身上的男子,可男子置若罔闻,薄唇攻势不减,密密实实的吻顺着玉颈步步紧逼,火热的掌心握住她一对儿皓腕,高高举过头顶,迫使她挺起身子,唇瓣溢出一声委屈的娇嗔:
“摄政王...”
女子声音噙着独有的沙哑,仿若一根鸿毛扫过心尖,霎时间让人体内的血脉都躁动起来。
魏无晏明显感到男子的吻变得更加密集,炽热。
她内心慌乱如麻,虽然她曾描绘无数张过活色生香的秘戏图,可那毕竟都是纸上谈兵,再加上她曾经在行宫里见过男子的.....无疑更加重她心底的恐惧。
“咔嗒”,是男子解开了腰间玉革的声音。
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异常清晰。
魏无晏的心亦随着那声响轻颤了一下,她趁着男子松开自己手腕的空档,想要从龙榻上爬下去。
可足腕却被男子大掌擒住,轻而易举就将她拉回怀中。
“陛下是又想从微臣身边逃走吗?”
昏暗的纱幔中,男子漆色眸子黑得发亮,静静打量着她。
那眼神,仿若一只野兽在打量着即将入腹的猎物。
“朕...还未准备好?”
“一起就寝而已,陛下还需要准备什么?” 陶临渊勾起唇角,语气玩味。
魏无晏欲言又止,最后将心一横,道:“朕还未准备好和同爱卿做秘戏图上的...那些事。”
脱口而出后,魏无晏双颊酡红,心中隐隐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