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她的名声自然也就坏了。
可是前世的她总想不明白,自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因此辩解不过来就不辩解,久而久之,总有人能发现她的好。
可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婚事被搅黄,被桑至赶出家门,匆匆下嫁,丈夫叶唐是个眼高手低的,发现依靠不了桑家后,居然腆着脸去依靠妻子的前未婚夫,真是个脸都不要的东西。
终于,在一次大赌特赌,赔得倾家荡产后,他把主意打到了桑萝身上去。
他要桑萝去做暗/娼。
作者有话说:
男主前世今生都没嫖,女主前世没做暗/娼,两人各有误会。
顺便,下本开《妾情》,感兴趣的可以收一下哈,文案如下:
沈不言第一次见到祁纵,是在嫡亲姐姐的婚礼上。
他冷肃着脸,便是一身的喜色也挡不住满身煞气。
她再一次见到祁纵,却是在一年后,她跪在地上替他脱靴,他沉着眸色捏起她的下巴。
事后,沈不言被灌下一碗避子汤。
*
沈不言自来清楚身份,她是沈府最不值钱的庶女,是替姐姐固宠的卑微妾室,是替祁纵生儿育女的工具。
她的身份便如她的名字,不言不语,只需尽好她作为工具的本份。
没人知道每一次她匍匐在地上,被践踏尊严的时候,她都想要一了百了,因为那似乎是她解脱的唯一途径。
*
祁纵驰骋沙场多年,靠着磊磊白骨,积起赫赫战功,可于情之一字上,实属是个木头呆子。
起初,他只是觉得沈不言长得顺眼,所以愿意与她亲近。
后来觉得她可怜,想要保护她。
再后来是觉得她可爱,想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可是他不知道缘何他的小姑娘要跪在地上,求他放过她。
倾盆雨下,他沉默地看着跪在雨中,明明单薄的身子被寒意侵入地瑟瑟发抖,却还要惨白着脸色,把头磕出血的沈不言,走了过去。
他的手递过去,沈不言躲开,却被他握住手腕,整个人拽到怀中抱了起来。
娇软的身子在他怀中颤抖,他凑到她白嫩的耳边,告诉她:“你休想。”
注:双C/先婚后爱
第二章
桑萝花了很长的时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上一辈子,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得不到一点的好报。
很讽刺的是,桑萝最后分析出了的结论是,这全赖她像足了桑至的性格。
尽管桑萝并不是在桑至身边长大,尽管她一点也不想承认,但她就是像足了桑至,有着军人一般直来直去的性格,不会使那些手段,因此永远在嘴笨,永远在吃暗亏,一直到叶唐要让她去做暗娼前,她还相信着好人会有好报。
可事实是,好人是不会有好报的,不单是她了,就看桑至,镇了一辈子的北境,戎马倥偬一生,最后还不是被设计下套,与岑烬一起战死沙场。
而直到桑萝把岑妄杀了,岑妄都没有查出害他们的人是谁。
反观她的继母与继妹,直到桑萝被绞死,还是活得非常得滋润,毕竟一个成了英雄的遗孀,受尽爱戴,一个高嫁,出门时都是呼奴唤婢的,还能把桑萝叫去羞辱一番。
桑萝在那逃亡的短暂三日里,在塞北的冷风与黄沙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那些谩骂鄙视与不幸如被打开的枷锁般从她的身上掉落,当她从鸣沙山滚下来,躺在月牙泉边时,她落下了眼泪。
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三天,竟然是靠杀了两个男人得来的。
多么得讽刺,当她认真筹谋未来,坚决不犯恶的时候,她被逼上了绝路,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可等她做了坏事,却能有这般的快乐。
她看着月牙泉面倒映出来的红了眼睛的自己,想,如果再有下辈子,她不想做个老实的好人了。
试问,一个人有可能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吗?
桑萝的回答是,可能。
只要你曾经活得足够惨,惨到你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四面像是青铜钉板压过来那样的疼,你就能把自己缩进那个讨厌的壳里保护起来,让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所以即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至少在待人处事方面,桑萝再也不想从过去那般憨直了。
因此现在桑萝面对禁闭的困境一点都不着急。
她穿着那身穿了两日却还未换下的衣裳,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看守她的仆妇送来了饭食,她看也不看,继续回床上躺着了。
已经饿了两天的人,除了喝水之外与哭泣之外,不该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她阖上了眼眸。
如果没有记错,今日下午,桑至就该回来了。
*
议事厅内,桑夫人正在看新制出来的宴单,她正在增减菜肴,桑芙便跑了进来。
她穿着粉色的穿花百蝶留仙裙,因尚未及笄,黑发只结了辫,别了绒花,一双眼眸又黑又水灵,衬得她更是肤白胜雪,所有人见了都会夸她可爱天真,很难猜到她真正的秉性如何。
桑芙扑到了桑夫人膝盖上:“娘亲,爹爹是不是快要回来了?我能不能去茶楼里站着,看一看他?”
桑夫人道:“别胡闹,你去茶楼里也只能看你爹爹几眼,还是在家里等着好,等你爹爹面完圣,自然也就回来了。”
桑芙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桑芙出生至今,压根没有见过桑至,对他委实说不上有什么感情,她之所以这般雀跃,是因为她想见一见桑萝的那位未婚夫。
桑芙一直对桑萝的婚事很不服气,因为论来,桑萝能得到这桩婚事,也都是桑萝运气好。
因那桑至是岑烬的副将,与燕王多次出生入死,故而两人之间早就结下了上级与下级之外的感情。
故而燕王提议,要来一个指腹为婚,若两人生下的恰好是一儿一女,便结亲,若是同性,便结拜。
若非如此,不然凭借着桑萝那副蠢笨粗鄙样子,是怎么也捞不到这么好的一桩婚事,做不成现在的世子妃,未来的燕王妃。
可是如此一来,桑芙便觉得很不服气,当年两家定亲,只说要桑家的孩子,却没有说要哪个孩子,桑萝样样不如自己,却因为比自己长了几岁,占了个长字,就要夺去本来该属于她的东西,桑芙很不乐意如此。
但幸好桑夫人也是这般想的,她早已为桑芙算计好了该如何把这桩婚事谋夺过来,而与意料之中般,桑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回击能力。
也就是说,桑萝的未婚夫,很快就会成为她的未婚夫了。
因此,说桑芙为看桑萝的未婚夫而雀跃也不恰当,她明明是想跑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有多好看。
但桑夫人冷冰冰地拒绝了她。
桑芙失望地瘪嘴,桑夫人道:“燕王和你爹爹此次回京,本就是为了完成儿女婚事,你心急什么?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思量清楚该怎样骗过你爹爹,给桑萝使尽绊子,让她一跌不起。要知道,你爹爹可不同别人,军营里待惯的人,目光总是锐利些的。”
她看向桑芙,声音温和有力,像是在把经验智慧传授给女儿的好母亲——如果不细听她的言语内容的话。
“等婚事落到你头上了,燕世子就是你的夫君,你想见几次都能见,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
桑芙被说动了,点点头。
桑夫人把一个仆妇从外面叫进来,问道:“大姑娘如何了?”
那仆妇道:“大姑娘昨日便不再摔打吵闹,安安静静地待着,连每日送进去的饭菜也不吃了。”
桑夫人沉吟着让仆妇退了出去,桑芙忧心忡忡地看向她:“娘亲,桑萝怎么突然换了个性子似的,她不会打算使诈吧?”
桑夫人不以为意地轻蔑一笑:“桑萝若会使诈,也不会被我拿捏地死死的,大概是吵累了,见没人理会她,也觉得没意思了,所以想攒着些劲,等老爷入府了后再闹吧。”
桑夫人把桑萝的性格摸得透透的。
桑萝很直,非常得直,脑子一点都不会往阴暗处转一下。而且笃信恶有恶报,所以很多次,桑夫人故意让她抓到把柄,反正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以和为贵,总觉得人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处罚,所以在很多秉持着“做姐姐的就该让着妹妹”的夫人眼里,就显得桑萝特别小肚鸡肠。
这十四年来,桑夫人就用了两招就把桑萝拿捏得死死的,因此她不觉得桑萝能翻出她的五指山去。
她道:“只管回去等着你爹爹回来就是了。”
*
桑至是申时才骑马回府,十四年未见,便是至亲,四目相对时仍然觉得陌生,他的目光从桑夫人的脸上转到桑芙的脸上,是在认识他的家人。
桑夫人在短暂的愣神后,意识到这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神色肃穆的男人便是她十四年未见的夫君时,忙迎了上去,一句“老爷”叫得柔肠百转。
桑至原本肃穆的脸在这叫声下,变得柔和了不少。
他道:“这是夫人,这是阿芙了,阿萝呢?”
桑至也记不得桑萝长什么样了,他是靠身高判断桑萝与桑芙的,两姐妹差了四岁,桑萝是该高些的。
大家都在迎接他回来,怎么偏偏见不到桑萝?
那原本还很欣喜他归家的母女此时双眼一对视,笑容淡了下去,桑至蹙起眉头,道:“进去说。”
于是众人进府去了正房。
桑夫人的能干便体现出来,所有的仆从都极守规矩,见到桑至都能按照规矩行礼,可见调/教的人颇费了番功夫。而且为了迎接他回来,桑夫人把各处都收拾得妥当,茶果都早早备下了,桑至端起茶盏时发现那茶水烫得刚刚好,可以入口。
他望向桑夫人的目光便更为柔和了:“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
桑夫人听见夫君的夸奖,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道:“夫君说什么呢,我们夫妇是一体的,夫君在外征战,守卫疆土,妾身不能在战场为夫君分忧,自当替夫君安顿家宅,不给夫君添麻烦。”
桑至赞许地点了点头,都说娶妻要娶贤,这位妻子他确实没有娶错。
桑至转过头去看桑芙:“阿芙,到爹爹跟前来。”
桑芙双眼亮亮的,似乎很想与桑至亲近,但仍旧克制地行了个礼,方才俏生生地走上了前,脆生生地道:“爹爹。”
桑至问过她这些年看了什么书,学了什么,平时都在家里做什么,桑芙一一答了,桑至满意地点点头,道:“从前你每年的生辰爹爹都不在身边,今年赶上你的及笄,爹爹一定给你风光大办。”
桑芙瞳孔亮亮的:“那爹爹是不是可以在上京多待些时日,多陪陪阿芙啊。”
桑至道:“此番我与王爷进京,本就是为了完成两家的婚事,婚事礼节繁琐,一时半会儿确实难回北境,你放心,这个及笄礼,爹爹一定能给你操办上。”
桑夫人在旁听了,心里有点凉,听这话,桑至仍旧没想过把她们母女接到北境去。
桑夫人年纪轻轻就独守十四年空闺,早就过够了这种守活寡的日子,何况她的娘家本就在北境,不在上京,因此上京再好,她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瞥了眼桑芙,虽然桑芙的年纪还小,但也快及笄了,是可以出嫁的年龄,她无论如何都要把桑芙嫁给燕世子,然后让燕王出面说服这个老古董桑至,把她也带去北境。
桑夫人正想着,便听桑至问道:“夫人,阿萝怎么了?你现在可以说给我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