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皇威之下,张颜芙被吓得面如死灰,浑身上下都颤抖不已,由于过于惊惧,泪水夺眶而出流了满面,不住地框框叩首,恨不得将地面砸出一个窟窿出来,
“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
“是臣女糊涂,是臣女犯浑,太过心仪首辅大人所以才出此下策!此事皆因小女一人所为,父亲母亲兄长胞弟一概不知!太后娘娘若要降罪,请太后娘娘只降罪臣女一人!”
李明珠在后宫这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张颜芙小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她这双眼睛?
更何况,想要掌控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手里捏着她的短处。李明珠就是靠着这么步步为营,才得来了今日的权势。
“咳,莫要害怕。
本宫今日之所以与你说这些,不过是提点着你些。
盼着你嫁入我李家之后,莫要再犯这样的糊涂。”
敲打到位之后,李明珠自觉达到了目的。ʲˢᴳ
才伸出戴着珠光宝气护甲的纤纤玉指,轻搭在宫女伺书手背上,缓缓迈下玉阶,倾下身去,亲自将张颜芙搀扶了起来,送到一侧的官帽椅上坐下。
“渚霖终究是要娶妻的。
他从来对旁的女子都无意,那娶谁不是娶呢?论家世相貌品性,你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更难得的是,对他还如此一往情深,只不过是一时走岔了,本宫掰正回来便也罢了!
你且放心,本宫查清此事后,并未告知渚霖,你在他心中,还是那个贤良淑德的未婚妻。”
打一个巴掌再赏一个甜枣。
张颜芙到底是个从小娇养着的,油皮都未蹭破过,哪经过这样的吓,此刻只脑中混沌着犹如一团浆糊,可却在太后的话语中,抓到了那个最在意的重点,懵然抬头,含泪喃喃道,
“真的么……我真的还能再嫁给他么?”
“太后娘娘,之前都是我的错!我改,我一定改!我什么都愿意做!”
李明珠见如此,才蜂露毒针般,显露出了真实的意图。
“礼尚往来。
本宫帮你隐瞒过往,可你也要帮本宫一个忙才是……”
“太后娘娘请说…”
天家向来情薄。
在后宫呆久了,李明珠难免会更冷心冷性些。
弟弟李渚霖这十余年来把持朝政,声望渐盛,只要他振臂一挥,呼应者云集!渐渐的无论是民间还是朝中,都有了“只尊首辅,不尊幼帝”的说法。
奈何李明珠所出的孩儿委实尚幼,天资又不佳,眼睁睁瞧着这样的日子,至少还要过几十年,若是中间出个什么岔子…若弟弟李渚霖有了揭竿而起,南面称尊的念头怎么办?
虽说无论是谁做皇帝,她这个太后的尊荣都将会得以保全。
可比起弟弟,她总归还是更希望儿子能稳坐皇位的。
“本宫与渚霖,一个在年少时就早早入宫为妃,一个幼年就去了京外拜师求学……这几年他南征北战的,愈发与本宫这亲姐姐说不上几句话,交不了什么心,姐弟情谊愈发淡泊。”
李明珠轻轻拉过张颜芙的手,作交心状,
“本宫呐,只盼着你嫁给渚霖之后,能时时入宫与本宫聊聊天,说说渚霖的近况……
以全了本宫这长姐,护弟心切的情谊。”
相与胞弟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
张颜芙在受惊之余,没来得及细细咂摸内里的深意,只点头颤声应道,
“只要能如愿待在他身边,臣女愿尽听太后娘娘差遣。”
是了。
如此能听之任之的弟媳,才是李明珠真正想要的。
今后的弟媳若是好掌控,能帮她探听弟弟的心意最好。
若是探听不了,直接杀了,换一个便是。
毕竟她们每一个,都不是弟弟想要真心相护的心上人。
总是要走走剧情。
下午收拾行李,晚上看能不能存点稿子。
明天回家一天都在路上,我已经做好了堵车十几个小时的准备了,所以下一章明天会晚点发。
祝大家归家路上也都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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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空阔宽敞的校场上, 将士们身穿盔甲,手执木棍,分为左右两队奋力厮杀着, 竭尽全力想要夺下对面阵营的旗子, 争得厚赏。
几百米的城墙之上, 李渚霖着了身藏青色的劲装,玉带一勒, 宽肩窄腰, 风姿昂然, 气势擎天,负手立在伸出的檐台正中,垂眼审查着下方的兵将,以便挑选出些可用之才。
随他一起站着的,还有薛烬。
薛烬乃是首辅心腹,二人自小一同长大,多年来一同南征北战,幼帝登基之后, 统管锦衣卫与刑部,专管刑狱之事。
他心狠手辣, 专擅奇技淫*巧,是令人闻风丧胆,铲除异己尖刀, 乃引得小儿闻名就夜夜啼哭的罗刹郎!
此时浑身通黑长身而立,只在袖边及衣襟缀了些许金色, 细窄的腰侧别了三把细长的窄剑, 尽显煞气十足。
约莫过了半刻钟, 红旗被夺, 胜负已定。
城墙下传来众将士的欢呼雀跃声,将李渚霖出游的神识拉回来了些,他薄唇轻启,
“赏。”
他方才虽略略失神,可薛烬在一侧瞧得分外仔细,先是将红蓝双方的战术分析了一通,然后又提出了破解之法。
最后下巴微抬,
“那个头戴土色冠巾的兵头不错。
他率先冲阵而出,有勇有谋,会根据敌军的反应调兵遣将,难得的是关键时刻能服众,使众兵士能听其号令。
若无此人,蓝队恐难取胜。”
“你看人从来不会出错。”
李渚霖垂眸将那人多瞧了几眼,先是查清楚了此人的性命,紧而点了点头传令道,“将此人连升三级,先派去漠北历练历练。”
演练完毕。
他折返到官帽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水,浅吮了一口。
思绪早已不再校场上了,而是随着氤氲的雾气飘散远方…
“那你可知为何我不嫁给你?
偏要嫁给别人?”
“因为别人是八抬大轿恭迎我入门做正妻!而并未如你一般,只让我屈居为妾!”
那日茶馆中阮珑玲的铮铮之言响彻在耳旁,令他此时此刻都难以释怀。
所以是他错了么?
是因为当年让她做妾,所以才将她推远了?
若是当年允她做妻,她当真就愿随他入京?二人就会如在扬州的那些时光般,缱绻相偕一生?
五年。
仅是因为妻妾的名分,二人竟错过了整整五年?
她既然如此介怀,那为何不在临行前争吵之时,直接道明只图妻位,偏偏却咬定了自己要游戏人间呢?
李渚霖心生疑窦,只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难得见你如此心神不灵。”
耳旁传来薛烬略带调侃的声音。
全晏朝上下,只唯这个发小不必唤首辅尊称。
李渚霖拥有近乎完美的政治洞察力,无论是身处明刀明枪的战场,还是暗潮汹涌的朝堂,总是能比旁人提前预估布局好几着,仿若开了天眼一般纵横谋略。
可偏偏触及到情字,他脑中就一团乱麻,丝毫理不出头绪来。
“薛烬,若是你爱上个得不到,又放不下的女子,你当如何?”
薛烬顿然抬眼,端着茶碗的动作微微一顿。
实难想到在李渚霖口中,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二人曾探讨过战略,探讨过政策,探讨过收复失地……却从未提及过女人。
?
且这世上,还有首辅得不到的女人么?
见他神情甚为郑重,薛烬知他并非在说笑,略略思量一番,才语调冷凝笃定道,
“要么杀了她,再不让这女子扰乱心神。”
“要么巧取豪夺打折腿,让她再不能离开我一步。”
杀了她?若真能狠下决心,五年前在扬州时李渚霖早就已痛下了杀手。
巧取豪夺打折腿?阮珑玲那样烈性之人,岂会任人拿捏?就算不当场咬舌自尽,也是誓要与他同归而尽的。
李渚霖闻言轻摇了摇头,眺望着空中那对成双的大雁,甚为无奈着叹了一句,
“薛烬啊薛烬,我竟忘了你是个不沾情爱之人,此话确不该问你……”
这样的百结愁肠,倒激起了薛烬的好奇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