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看着谢观被浇湿的衣摆,吓得脸都白了。她腿一抖,立刻跪下请罪。
沈聆妤亦是吓得不轻。她快速挪着轮椅靠谢观更近一些,拿着帕子匆匆给他擦拭衣摆上的茶渍。
她知道谢观一直对月牙儿不满,今日月牙儿闯了这么大的祸,岂能留命?她一边给谢观擦拭茶渍,一边抬眸望着他,焦急地说:“是我管教不严,是我的错。我会好好罚她!”
她望着谢观的明眸中噙着央求。
她不敢奢求谢观放过月牙儿,只希望留她性命就好!
谢观垂眼,看向沈聆妤搭在他衣襟上的手。他问魏学海:“宫里有佛堂吗?”
魏学海赶忙答话:“有。”
并且又详细地说出宫里的几处佛堂所在。
谢观语气轻飘飘:“就罚她去佛堂禁足七日,念念经人也能稳妥些。”
沈聆妤瞬间松了口气。这是的责罚已经算很轻了。
月牙儿刚从逃过一劫的喜悦里回过神,突然又想起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她转头望向沈聆妤,眼里全是担忧。
她被禁足七日,那这七日谁来照顾沈聆妤?
陛下会拨宫人过来服侍沈聆妤吗?可是沈聆妤向来不喜欢生人近身,尤其是她的腿受伤之后更加不喜生人的靠近啊!
沈聆妤也想到了。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才是。
谢观望着她,恍然道:“对了,差点忘了皇后身边离不了人。”
他唇边慢慢绽笑:“那只能暂时搬去乾霄宫。”
作者有话要说:
聆妤:呜呜宁愿自己照顾自己也不想去
小暴君:嘿嘿,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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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沈聆妤微微怔住,抬眸望向谢观。
谢观却已经偏过脸,吩咐:“给皇后收拾东西。”
“是。”魏学海应声,转身要出去传唤宫人。
沈聆妤急说:“我可以自己收拾。”
她向来不喜欢生人碰她的东西,更何况贴身衣物。
谢观有些意外地瞥了沈聆妤一眼,似乎在诧异她没有抵抗。谢观颇为好心地指了下月牙儿,道:“给你主子收拾好东西,然后再滚去禁足。”
谢观吃了一颗驴肉丸子,放下筷子,起身走出坤云宫。
月牙儿眼睛通红,一脸懊恼的样子。不是担心自己被禁足,而是担心沈聆妤没人照顾。她委屈地对沈聆妤哭诉:“您上次打手板打轻了,我又闯祸了。您应该再狠狠打我一顿才是!”
沈聆妤小口吃着东西,平静地说:“不是你的错,有人想让你摔倒而已。”
月牙儿“咦”了一声,她再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意外。然后她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挽起裤腿,去打量着自己有一点疼的膝盖,不禁陷入沉思。
沈聆妤还想吃东西,一想到如厕的不便,便轻叹了一声,将筷子放下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谢观就是想折腾她看她的笑话。
沈聆妤转眸望向月牙儿,柔柔一笑:“没事的。七日后就回来了。”
月牙儿却揪着小眉头,若有所思地问:“七日后我还能回来吗?”
“能的。”沈聆妤说得笃定。
——谢观若想要月牙儿死,她早死了。
落日最后一点余晕被群山吞噬时,月牙儿推着沈聆妤到了凌霄宫。将人送到寝殿门口,便跟着小鞋子往佛堂领罚去了。
沈聆妤自己推着轮椅挪进寝殿里。她发现砍去门槛的地方,重新换了一张地毯,白色的兽毛毯。她再往里望去,见整个寝殿地面都铺上了毛茸茸的雪色地毯,看上去很厚实很暖和的样子。那些白幡一样的白帘子仍旧飘荡着。
乾霄宫的寝殿里安安静静的,并不见谢观的身影。
从坤云宫出来前,月牙儿匆忙地帮着沈聆妤洗了个澡。沈聆妤将斗篷的兜帽摘下来,她的头发还没有干透,尚且湿潮。她将半湿的长发拢到一侧肩前,拿着从坤云宫带过来的棉巾轻柔擦拭着。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量着这里。她来过这里几次,可每次因为谢观都在,她也没心思仔细打量。
除了黑白搭配仿若灵堂一样的诡异布置以外,沈聆妤又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房屋一般都讲究方正,何况是帝王居所。但是沈聆妤才发现凌霄宫的寝殿是狭长的。因为很宽敞,她之前竟没发觉它的不方正。
沈聆妤正诧异着,圆床后面一侧的墙壁突然有了响动。
她眼睁睁看着那面光洁的墙壁出现一道门,而谢观正阴着脸从门的另一侧走出来。
怪不得不方正,这寝殿被一分为二了。
谢观看向沈聆妤,顺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身后。他问:“想去里面看看?”
沈聆妤摇头。
她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谢观走过来,推着沈聆妤的轮椅,将她推进寝殿的另半边。
密密麻麻的牌位出现在沈聆妤的视线里。谢家主仆所有人的牌位都供奉在这里,甚至沈聆妤看见了“长生”的牌位。
长生是谢家养的一只狗。
沈聆妤终于明白谢观的寝殿为何布置得像个灵堂,因为这里确实是一个灵堂。
乾霄宫是历代帝王住处,当然也是赵帝曾经住过的地方。谢观继续住在这里,同时将这里当成了谢家的灵堂,供奉着谢家的冤魂。
一瞬间,一张张面孔浮现在沈聆妤的眼前。她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挪着轮椅上前,拿起供桌上的供香燃了一支。
最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一些碗碟和酒樽。碗碟上呈放着生肉,酒樽里的酒色泽如血。
生肉是人肉,酒樽里的酒是人血。
赵帝和当初出谋划策的六位大臣,以及亲手屠杀谢家人的禁卫。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还活着,被囚禁在暗牢。每日被切一片肉来,供奉谢家冤魂,直至他们死去。
谢观看着上香的沈聆妤,突然说:“等你死了,你的牌位也要摆在这里。”
沈聆妤愣了一下。
他这话什么意思?要杀了她吗?
寝殿外响起叩门声,继而是惊夜的声音:“陛下,有事要禀。”
谢观转身往外走,才迈出一步,又折回来,将沈聆妤推出来。他没召惊夜进来,而是走了出去。
谢观大致猜到了惊夜要禀的是什么事。
他反手关上寝殿的门,低声:“抓到了?”
“是,人已经抓进了暗牢。”惊夜迟疑了一下,“可是他身中多种剧毒,毒素之多一时没能诊清都有什么毒。秦元津说他恐怕时日不多。”
谢观惊讶地皱眉。
身中剧毒,时日不多?
——惊夜抓到的人是季玉川。
谢观回到寝殿,望向沈聆妤。
她安静坐在轮椅上,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图走神。棉巾搭在她的腿上,显然她擦头发擦着擦着就走神忘记了。
谢观走过去,拉着一张椅子到她身边。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绒毯,消了椅腿的曳地声。直到谢观在沈聆妤身边坐下,沈聆妤才回过神。
“好看吗?”谢观问。
沈聆妤重新望向这幅山水图,点头说好看。
谢观知道她并没有在看山水图,她只是习惯性地走神发呆。谢观拿起她腿上的那条棉巾帮她擦拭头发。
不多时,魏学海在门外禀告秦红菱过来了。
秦红菱今日有事耽搁了,这么晚才进宫给沈聆妤针灸。宫人将她领到乾霄宫,她不由有些意外。进了寝殿,看见谢观坐在沈聆妤身边给她擦头发。
沈聆妤微微抬着眼,望着墙上悬的山水图。谢观坐在她身边,专心地给她擦头发,时不时抬眸望一眼她的侧脸。
天色已暗,寝殿内昏黄的灯竟将二人照出了琴瑟和鸣的韵味。
秦红菱皱了下眉。
“怎么这么晚?”谢观质问。
秦红菱回过神,赶忙禀:“有一位重症病人的治疗今日是关键时刻,昨日已经向皇后提前说过今日要晚来。”
沈聆妤道:“秦大夫昨日说过的。”
谢观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仍旧不太满意。他将棉巾放下,用掌心揉了揉沈聆妤的头发,见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将沈聆妤从轮椅上抱起来,抱她到圆床上去。
谢观立在床边弯腰,去脱沈聆妤的裤子。
沈聆妤急急说:“我自己可以。”
谢观并不理她,继续去解她的裤带,拉着她的裤腰往下扯。沈聆妤匆忙去拉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她望着他,欲言又止。
谢观与她对视一眼,再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连她里面的小裤也拉住了。若不是她伸手阻止,这是一下子要全剥了。
谢观将她的小裤裤腰往上提了提,只去褪她外面的裙裤。他再拿了软枕,垫在沈聆妤的后腰让她倚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