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各个身姿纤瘦,活脱脱是一副仕女图。
半个时辰后,南宫盛蓉坐在城门口的太师椅上直挥折扇。
即便头上有华盖遮荫,可这仲夏之月烈日炎炎。其他官员也早就口干舌燥,汗流浃背。
“来了,来了……”
小宁子踮着脚尖张望,不远处可见一队人马过来。
南宫盛蓉收了折扇起身,小宁子立刻会意板着脸吆喝道:“都精神些。”
林闻朝用丝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慌忙收起丝帕塞到了腰带间。
远远过来两名金甲禁卫,待南宫盛蓉看见二人容貌惊愕怔了一瞬。
为首的两名金甲禁卫,分明是姜丛,姜栋两兄弟。
南宫盛蓉喜出望外,不禁脱口而出:“原来他没死啊……”
小宁子不明所以,顺嘴问了句:“殿下说谁没死?”
南宫盛蓉充耳不闻,径直上前两步。单臂负手而立,昂首挺胸威严以待。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姜丛姜栋翻身下马,屈膝跪拜。
“免礼,平身。”
趁着起身的空档,南宫盛蓉冲姜栋使了使眼色。
可姜丛在姜栋哪敢放肆,一脸严谨随着姜丛侯到了一旁。
林闻朝往前走到明黄华贵的马车前,扯嗓子喊道:“恭迎,东昌国,宇文沐颜公主入我南临国……”
礼部官员随即整齐拜道:“恭迎宇文沐颜公主……”
马车上,先下来一位年长的侍女。随即一身海棠色华服的沐颜公主,被侍女扶下马车。
这宇文沐颜公主二九年华,生得亦是千娇百媚。
一双凤眼魅惑,淡扫娥眉。秀挺鼻根,一张小巧樱唇。口脂嫣红,似有说不尽的妩媚。
沐颜公主盈盈上前,微微屈膝柔声细语拜道:“东昌国公主,宇文沐颜见过殿下。”
这美人嘛!南宫盛蓉自然也爱看。她上前扶起沐颜公主,潇洒道:“不必多礼,沐颜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这天色燥热,还是快些入宫去吧!”
沐颜公主乖巧颔首,被南宫盛蓉霸道拉着上了她的马车。
沐颜公主的随行侍女有些错愕,却也不好阻拦。眼看着二人,一同上了沐颜公主的马车。
林闻朝一挥手,声乐齐奏。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皇宫前进。
第95章
这皇家的马车都是极尽奢华, 南宫盛蓉这个公主早见怪不怪。
只是宇文沐颜不知用了什么熏香,有种腻人的香甜。初闻甘甜,久闻却有种醉人的甜腻。
这二人都是出身高贵的公主, 相对而坐不由的对视莞尔一笑。
南宫盛蓉作为东道主家, 率先开口说笑道:“听闻宇文一族出美人, 今日得见沐颜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宇文沐颜浅浅含笑,客套了句:“殿下过誉。”
显然宇文沐颜不太想说话,或是她性格寡言少语也说不定。
可既然要嫁入南临,便是她南临国的子民。
南宫盛蓉十分好奇,想尽快弄清楚沐颜公主的性子。
不然如何替其挑选驸马人选,想到此处她便率性开口:“不知, 沐颜公主对未来的驸马有何要求?”
哪知宇文沐颜垂眸羞笑道:“听闻玉侯爷聪慧过人, 又一表人ʟᴇxɪ才,也算是良配。”
南宫盛蓉微微怔住,她一时竟给忘了东昌国皇帝下旨是将沐颜公主许配给了玉晏天。
“沐颜公主怎知,玉侯爷一表人才?”
沐颜公主从身旁取出一幅画, 递到南宫盛蓉面前。
那画上是一位身姿卓越,面容清冷的俊美男子正是玉晏天。
南宫盛蓉不禁在腹中,将裴大国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老匹夫竟将玉晏天的画像送与宇文沐颜, 只是一副画像宇文沐颜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若来日见到玉晏天本人,那还了得。
南宫盛蓉努力保持凤仪,将画像还给宇文沐颜。
南宫盛蓉一副十分可惜,唉声叹气道:“哎, 这玉侯爷哪哪都好, 就是这身子骨自幼体弱,从小便是个病秧子。沐颜公主若与他成亲, 怕是不能携手到白头啊!”
宇文沐颜惊得美目睁大,就连头上的金簪跟着颤动。
宇文沐颜放下画像,神色惊慌握住南宫盛蓉的手,可怜兮兮哀求道:“殿下,沐颜本就远嫁,若是夫君身子不康健不能与我相守到老,沐颜在异国他乡只能孤苦到老了……”
说着竟声泪俱下,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呜咽起来。
南宫盛蓉眼看计谋得逞,稳住性子安抚道:“沐颜公主莫哭,一切尚有回旋的余地。”
宇文沐颜闻后止住了哭泣,自行掏出丝帕擦拭泪痕。
南宫盛蓉顺势豪爽说道:“既然如此,本公主上奏我父皇,为沐颜公主重新挑选驸马如何?”
沐颜公主展颜笑谢,猛地想起什么不解问道:“沐颜听闻,殿下喜欢玉侯爷……”
南宫盛蓉一听生怕被人识破诡计,急赤白脸喝声打断:“那都是些谣传,本公主只是欣赏玉侯爷的聪慧罢了。”
宇文沐颜被喝声惊了一颤,连连颔首称信。
南宫盛蓉自觉失态,收起厉色平和笑道:“不知,沐颜公主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本公主也好替你挑选着。”
沐颜公主羞怯撩开帷幔,指着前面骑马护行的姜丛姜栋,柔声道:“沐颜觉得那位禁卫小哥,便不错。”
南宫盛蓉顺着指引望去,也不知宇文沐颜究竟说的是姜氏兄弟中的哪一个。
正当南宫盛蓉想启齿相问,哪知沐颜公主径直说出了姜栋的名字。
南宫盛蓉先是一惊,怎么也未料到宇文沐颜竟然相中了姜栋。
接踵而来的是一串疑问,姜丛为何没死。
前几日玉晏天派姜栋出城作何,她要尽快弄清楚。
“沐颜公主怎知那名禁卫,名唤姜栋?”
宇文沐颜不知为何眸色有些悲悲切切,如是回道:“昨个禁卫奉命来迎,顺嘴问了一句。”
南宫盛蓉嗯了一声不再追问,隔着马车轩窗向外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六神无主千丝万缕的疑问萦绕心头。
马车另一旁禁卫是曹勇郎将,曹勇身旁是一位年轻的陌生小将。肤色黝黑,却难掩容颜周正。
那小将正是白浪,雨夜遇袭那日白浪蒙着面。
为此南宫盛蓉并不识得白浪的样貌,她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另一辆马车上的人。
方才只道是沐颜公主的其他随行马车,并未多想。可身后马车上的人恰好撩开帷幔,那人却是玉晏天的父亲玉国公。
为何玉晏天的父亲,也来到了京城。
“沐颜公主可识得,身后马车上的人?”
对于南宫盛蓉的询问,宇文沐颜懵懵懂懂答道:“途经东山城时,恰逢玉国公也要上京便一路同行。”
南宫盛蓉自然知道玉晏城被软禁在裴府,莫非是因为二子皆在京城不成。
想起玉国公的下药行径,南宫盛蓉心中只有憎恶。也不知道玉国公在沐颜公主面前吐露过什么没有,辟如她与玉晏天之事。
不过按方才沐颜公主的反应,应当是不知。否则她说玉晏天是个病秧子,早被其揭穿才是。
南宫盛蓉心中思绪万千,而沐颜公主亦是愁结满怀。二人缄默不语,一时马车内静寂无声。
那边,玉晏天到了大理寺。并未提审彭远山与魏英南二人,而是去查阅历年的案件记档。
云香玲起初与魏子悠一同陪着玉晏天,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云香玲不知玉晏天究竟要做什么,可那些记档她早烂熟于心并无特殊内容。
云香玲悠哉抿着茶水,任由玉晏天埋头苦干。
有了上次的接触,魏子悠明白玉晏天要做何自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魏子悠陪着云香玲有一句没一句闲谈扯到了家长里短。
“前几日,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一个丫头,云侍郎猜怎么着?”
云香玲顺嘴打趣道:“难不成,令弟看上了那丫头。”
魏子悠放下茶杯,故作疑惑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那丫头自称是令郎的侍妾,说自己唤什么珠儿……”
云香玲微微一顿,仍旧不动声色饮了一口茶。
“这也不是个新鲜事,我府上前些日子是发卖了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哪是什么侍妾,只是在我儿房里伺候过几日。因她偷买府中的东西,未让她见官只是发卖了已算是仁慈。”
魏子悠假意附和云香玲,说了句:“原来如此。”
云香玲也放下茶杯,开口劝道:“那丫头不老实,魏府还是早些将人打发了吧!”
“多谢云侍郎好意,人一早便打发了。”
魏子悠只是随口一说,云香玲急忙追问道:“人呢?打发去了何处?”
魏子悠满脸疑惑反问道:“咦,那丫头说得头头是道,我信以为真放她回云府去了。”
云香玲心中清楚,人当然没有回去。明明与人牙子说好,将人卖到外地去。怎会好巧不巧,去了魏府。
云香玲感慨笑道:“罢了,怕是人早就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魏子悠却满脸庆幸道:“幸好将人放走了,不然家中岂不是要遭窃。”
这二人的一言一语,玉晏天偶尔听上了一句便继续垂首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