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南满脸堆笑道:“自古便有这个说法,头三个月,自然要万分小心。”
魏英南背过手拽了拽魏子越,想让其再表个态,不去裴府。
魏子越半信半疑,毕竟她看得出来,那个萧嫣对白浪有情意。
二人究竟有无越举之事,她不得而知。
可转念一想白浪倾慕自己多年,便打消了疑虑。
“末将,这便去收拾行囊,明日动身启程。”
魏子越这话。令南宫盛蓉与魏英南都松了口气。
魏英南更是催促魏子越,快退下收拾行囊。
魏子越一出正堂,南宫盛蓉便告辞离去。
她没有回宫,直奔裴府去了。
南宫盛蓉心底隐隐信不过魏子越,未防魏子越夜探裴府。
她决定今日坐镇,再次在裴府外加派人手。
围个水泄不通,一只鸟也莫想飞入裴府。
部署好一切,夜色降临。
她才孤身进入裴府,府内进入的人越少,才能确保消息不被走漏。
这裴府,南宫盛蓉只春闱过后,来过一次。
偌大的宅院,并未多掌灯。
她一路拎着灯笼,不由有些胆怯心生怕意。
“殿下。”
赵太医不知从哪冒出来,惊得她手中灯笼脱手落地。
红纸灯笼,被蜡烛点燃,顷刻间火光明亮。
“下官莽撞,惊到了殿下,殿下恕罪。”
借着火光,赵太医看清皇太女脸上的惊吓,急忙赔罪施礼。
南宫盛蓉挥手直说无妨,眼光却盯着被烧毁的灯笼。
赵太医立刻会意道:“下官来带路,请太女随下官来。”
火光很快便被细雨浇灭,一股子烧焦味随风飘远。
越走越偏僻,树枝越高大茂盛。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阴雨,竟觉得四周凉嗖嗖的。
眼前一亮,一间简易房门口。
门板两侧挂着,两盏白色灯笼。
门外有两名禁卫把手,见到南宫盛蓉立马俯身施礼。
赵太医贴心解释道:“殿下,这里是裴府的冰窖,这天气仍热,若不放在此处,难保尸身不臭。”
南宫盛蓉微微颔首,夸赞道:“还是赵太医,考虑周全。”
楠木棺椁,停放在冰窖最中央。
棺椁前,简单放了张长案。
案上左右各点一盏长明灯,中间放了香炉焚了香。
未免被人猜测,并未焚烧纸钱。
四周巨大的冰块,寒气逼人。
长明灯忽明忽暗,几次险些灭掉。
南宫盛蓉踏入冰窖,这冰窖明明掌了好几盏烛火。
可她只觉得不亮堂,极其沉闷阴冷。
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更令人觉得阴森。
也不知为何,她此刻心中忽然有些难过。
她脚步沉重,走到棺椁前。
望见被盖了遮脸布的尸身,不由身子微颤。
尸身四周,放满了许多不知名药材。
用来保存尸身不腐,方才的药香味便来源于此。
赵太医紧随身后,只道皇太女要查看尸身。
他伸手入棺将遮脸布接下,露出乌淤发青的脸面。
裴泫铭眉眼上,甚至已然凝结了白霜。
棺椁内侧,不断冒出袅袅寒气。
南宫盛蓉低头发觉,原来棺椁放在几块如山的冰块上。
她再抬头,瞥见裴泫铭结霜的双手。
惊恐一哆嗦,极力未忍住小声“啊”了一声。
接着眼中雾气蒙蒙,涌出泪水。
她闭眼落下一滴泪,哽咽命道:“盖上吧!”
她擦干了眼泪,亲眼瞧着赵太医,将遮脸布重新盖好。
这些年的记忆,涌上心头。
裴泫铭总是围在自己身边,一味讨好。
如今想来,他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南宫盛蓉不禁感慨,喃喃自语:“但愿下辈子,你能投个好人家,别再卷入朝堂之事了。”
赵太医竟也叹气,可惜道:“哎,要怪只能怪他,偏偏是裴ʟᴇxɪ家的人。”
南宫盛蓉心中赞同,却没有回应。
她自行到长案前,取了三根香点燃。
她手持供香,三次弯腰俯身,心声默念:“裴泫铭,愿你,早登极乐净土。”
然后将香插入香炉,眼神随之收起了难过以及怜悯。
她冷静回身,对赵太医吩咐道:“带我去见,萧嫣。”
赵太医匆匆也鞠了躬,重新在前带路。
“死因,可查明了?”
南宫盛蓉想知裴泫铭,究竟为何会溺毙,她记得裴泫铭识得水性。
赵太医如实回道:“从池中打捞出,一根烧火棍,与裴泫铭头顶的伤口吻合,应当是被伤了头,昏迷沉入水中溺死。至于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是不小心落水,还有待考证。”
正好路过池塘边,赵太医伸手指道:“便是在,那里的凉亭落水。”
这凉亭中未掌灯,南宫盛蓉一眼望去,只看到阴森森的黑洞。
蒙蒙细雨惊得蛙鸣不断,恍惚有种荒凉恐怖之感。
她蹙眉更紧,径直问道:“萧嫣呢?眼下如何了?”
“回殿下,出血止住了,五日内,若无意外,胎儿定能无忧。”
第152章
夜风裹着大雨, 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赵太医将随身带的油纸伞撑开,为南宫盛蓉遮雨。
二人已到了院口,萧嫣所在的厢房房门大开灯火通亮。
隐隐约约闻见屋内, 传出争执之声, 只是雨声太大听不真切。
赵太医见皇太女加快脚步, 稳住油纸伞为其遮风挡雨。
尽管自己一半身子被雨水浇湿,也毫无怨言面不改色。
南宫盛蓉稳住脚步,俯身去过,想在一旁窥探一二。
毕竟这白浪与萧嫣有奸情,也不知这二人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突然门口飞出一个东西,南宫盛蓉翻身躲开。
只听咣当一声瓷器摔落,原来是一只瓷碗。
赵太医便没有那么幸运, 被惊吓到大喊了一声。
屋内的白浪闻声冲了出来, 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南宫盛蓉直起腰身,理了理衣衫,眼神凌厉看向白浪。
白浪看清来人, 忙俯身施礼:“拜见太女,殿下千岁千千岁。”
南宫盛蓉听着白浪语气慌乱,都这个时候了也不避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二人未免太嚣张了,她甚至怀疑裴泫铭是被这二人合谋害死。
有了此等想法,不禁起了厌恶感。
南宫盛蓉懒得与白浪说话,随意一摆手, 径直走入厢房内。
厢房内, 也不知是阴雨绵绵引起的霉味。
还是什么其他一股子腥味,隐隐又像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