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栋后知后觉,原来是女皇故意让玹景过来,让他父子二人相见。
玹景被玉晏天勒得难受,挣扎起来。
玉晏天眼神悲切松了手,却见玹景握住他的手,口齿不清道:“走,走。”
姜栋立马会意,催道:“梁王殿下,或许是让你陪着玩耍。”
玉晏天嗯了一声,弓着身子随着小小人儿,往前行去。
姜栋乐陶陶嘀咕:“你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在一起了。”
玉晏天发觉眼前有一抹人影,余霞中明媚耀丽的身影。
眸中一瞬而过,是那一年,她十二岁生辰,无忧无虑肆意欢笑的样子。
他直起腰身,望着藏在光影中,双手交握亦是不知所措的南宫盛蓉。
发觉她满眼期盼,他毅然决定继续做失了忆的玉晏天。
或许如此,于他二人都好。
一步一步,他随着玹景到了她身前。
她不自然挤出笑意,继而有些慌张避开他的目光,垂首冲玹景轻声细语道:“景儿,随母皇回去吧!”
玹景懵懂抬头看了一眼玉晏天,有些耍赖摇着玉晏天的手,吵着要抱抱。
玉晏天怔立一刻,小心翼翼抱起玹景。
随即单手而抱,腾出一只手缓缓伸向南宫盛蓉面前。
南宫盛蓉此刻却迟疑畏缩,即便他不记得从前那些事,可今日父皇所做的一切,他当真不在意。
玉晏天迟迟得不到回应,索性径直抓住她的手腕,意气自如笑道:“女皇陛下,微臣饿了。”
她心如擂鼓,五味杂陈,既喜又忧。
他是玉晏天,又不是昔日的他。她竟不知如何自处,小心翼翼居多。
“听闻,女皇陛下做的西湖醋鱼,十分美味,微臣,不知有没有口福。”
念及他去的那夜,冰凉的西湖醋鱼。
她盈盈欲泪,吸气平息浅笑道:“齐麟贵君,自然有这个福分。”
她垂首见他,牵手拉她前行。
晚风拂过,她泪眼迷离,忍不住唤了一声:“晏天哥哥……”
后半句,她未说出口。
她一瞬错觉,觉得他似什么都清楚,又似刻意模仿旁人口中的齐麟。
玉晏天闻声回首,冲她轻柔一笑,催道:“女皇陛下,再不快点,何时能用上晚膳。”
“你竟敢使唤朕,好大的胆子。”她收起伤感,教训起人。
“微臣,错了。”
姜栋乐呵呵望着残阳中,那一家三口融洽的背影。
这场景正是他喜闻乐见,想过无数次的美梦。
第218章
满桌美味佳肴, 更有混杂其中桃花酒的清香。
南宫盛蓉领着宫人将最后一道,西湖醋鱼奉上。
小宁子与一干太监,簇拥着沐浴归来的玉晏天入了殿。
贵君只是侧室, 按照规矩, 玉晏天着了桃红蜀锦深衣, 与茜红素纱大氅。
若非束冠,乍一看以为是为风华绝代的美ʟᴇxɪ人呢。
南宫盛蓉端坐在正位,挥退左右方便二人言语。
她瞥见他面上沐浴后泛着潮红,莹润唇色似会勾人令人垂涎欲滴。
玉晏天为二人各自斟满一杯酒,南宫盛蓉出声阻止道:“不急饮酒,你先尝尝,这些菜色合不合你的口味。”
玉晏天拿起筷子, 不徐不疾夹起一块西湖醋鱼, 放进口中细细品味。
酸甜正好,正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他又夹了一口,忍着排山倒海的动情,声色欢喜道:“女皇的手艺, 果然了得,微臣很喜欢。”
见她眉开眼笑,一瞬又眉宇伤感苦笑道:“自你走后, 这道菜,朕再未吃过。”
玉晏天食指微颤,藏着心疼,柔声劝道:“从前已是过往云烟, 至今日起, 你我的日子方开始。”
他握住她的一只手,努力笑得云淡风轻。
南宫盛蓉颔首笑靥如花, 催道:“快吃吧,凉了味道便不对了。”
期间二人无言,对饮几杯酒水。
宫人撤了晚膳,寝殿内骤然寂静,唯有香炉袅袅生烟,朦胧迷离。
南宫盛蓉坐在铜镜前卸了珠钗,偷瞄见玉晏天立在床前,眉宇微蹙似有忐忑。
南宫盛蓉回眸,发觉铜镜中的自己面上尽是羞涩。
她竟心乱如丝,甚至心中无数。
想着她可是女皇陛下,撞着胆子故作弱柳扶腰,行到玉晏天面前。
玉晏天耳根骤然羞红,她竟然胆大妄为自行轻解罗衣。
“怎么,那些人没教你,如何侍寝吗?” 南宫盛蓉端着高傲质问。
说话间,只剩了件金盏色心衣裹身,遮不住曼妙多姿。
呼之欲出的饱满撩人心弦,玉晏天眼眶缩紧,自打恢复记忆,他夜夜思念成疾。
如今真真切切的香肌玉体近在迟尺,怎能压得住血脉沸腾。
玉晏天喘了一口气,猛然伸手将人扯入怀中,口干舌燥道:“自然有教,不知女皇喜欢哪种?”
继而贴唇游移至她耳畔,轻柔厮磨。炽热含欲邪魅又道:“漫漫长夜,不如一一试试。”
她身心一颤,心慌意乱,措不及防间已被他拽入幔帐中。
幔帐如浪翻涌,他的一件件衣物被弃出。
交缠身影奇形怪状,若隐若现间吟出羞媚呜嘤。
残月藏进夜云中,躲躲闪闪纠缠不休。
良久,残月冲破云层,已是四更天。
幔帐涟漪平复,传出委委屈屈娇弱抱怨:“你让我,明日如何早朝?”
“称病,不上便是。”玉晏天声□□哑,似乎仍不满足。
“那怎么可以,群臣皆知你今日入宫……”
言语一顿,她无力怒骂道:“混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幔帐丢出一个软枕,惊得烛火摇曳偷笑。
“女皇陛下,臣入了宫,便做不得官了,首要任务是为皇家开枝散叶。”
他笑意轻浮,勾起她的下颚,忽而求道:“女皇陛下,仅此一次,放纵一回,明日不早朝,可好?”
他眸中浓郁的情意,令她拒绝不得。
更念他什么记不得,于他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夜。
鬼使神差颔首,只剩一个时辰了,若上早朝确实吃不消。
“你好生休息。”
闻见他温柔之语,她眼皮沉重安心入睡。
南宫盛蓉从蝉鸣聒噪中,昏昏沉沉醒转。
床上只有她一人,瞥见雪肌上深深浅浅的粉痕,不禁腹诽大骂玉晏天的荒唐。
“陛下,该用午膳了。”
殿外,周小婉轻叩殿门,身后是伺候洗漱,与传膳的宫人。
“午时?”她惊慌失色,竟然睡了足足半日。
不知为何做贼心虚,慌乱拾起贴身衣物更上。
这才命人入殿,周小婉为她更好龙袍。
对镜梳妆,她懒懒散散问道:“贵君呢?”
周小婉眼色微变,瞧着女皇似乎十分中意这位齐麟贵君。
果然,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怕是早将先凤君忘得一干二净了。若非齐麟长得像玉晏天,周小婉必然暗骂几句。
“回陛下,太后邀了贵君,一同用午膳。”
周小婉将金冠为女皇戴上,平静回道。
南宫盛蓉随意用了午膳,便到正殿批阅折子。
直至黄昏入夜,方见玉晏天回宫。
玉晏天今日着了从前的衣衫,说是要为吴太妃治疯病。
夜浓情盛,本是巫山云雨稠。
可她生怕落下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污名,义正辞严以女皇之名命玉晏天不准碰她。
明明翌日七夕佳节,朝廷休沐不上早朝。
其实是姜栋相邀二人夜游,她生怕被折腾得无力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