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嫉妒他。”南宫盛蓉说了半句,便被裴泫铭厉声打断。
公主有些愕然,要知道裴泫铭平日里都是谦逊有礼。
裴泫铭自顾自愤然道:“公主不会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吧?昨夜公主的舅公徐国舅再次刺杀玉晏天……”
南宫盛蓉错愕心惊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半天嘴里结结巴巴喃喃重复:“再次,刺杀……”
裴泫铭一脸自傲继续道:“上元节那天,也是徐国舅派人刺杀玉晏天,也说不定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公主觉得玉晏天知晓这些会如何?我若是玉晏天,一定对公主避之不及。”
南宫盛蓉仰起俏脸倔强道:“是又如何?那也是本公主与玉晏天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南宫盛蓉冷哼一声,拂袖愤然离去,不愿再与裴泫铭多言。
而裴泫铭挤出一起苦笑,心道:“你明明听进去了,我等着你回心转意。”
二人背道而驰,公主去往北宫,裴泫铭前往墨韵堂。
南宫盛蓉虽然嘴上逞强,可每走一步心里越发慌乱。玉晏天会不会讨厌自己,会不会不再理自己。
“公主殿下金安。”
小宁子的请安拉回了南宫盛蓉的游神,南宫盛蓉这才发现她已经到北宫门外了。
小宁子热情招呼道:“公主一定是来探望侯爷的,快进去吧,侯爷定会欢喜极了。”
南宫盛蓉忧心匆匆无精打采反问道:“侯爷会喜欢我来吗?”
小宁子也瞧出公主有些不对劲,以为是担心玉晏天,忙劝道:“公主快进去看看吧,见到人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南宫盛蓉茅塞顿开,双眼有神笑夸道:“你说的很对,问一问不都清楚了。”
公主又满怀期待神采奕奕,径直往玉晏天房里去了。
“晏天哥哥……”
南宫盛蓉推开门唤了一声,才发现姜栋也在房里。
只见玉晏天与姜栋一脸吃惊的看向南宫盛蓉,待南宫盛蓉看清状况,急忙背过身去捂着眼急着解释道:“我什么都未看到……”
原来,姜栋正在给玉晏天换药。
玉晏天露出结实有型的肩膀,皱着眉忍耐着上药带来的痛感。
玉晏天急忙拉上衣衫系好衣带,姜栋也收拾好换替下来的东西端着托盘,傻笑道:“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吧。”
南宫盛蓉嗯了一声瞬间霞光满面,瞥见这愣头青姜栋似乎也在取笑自己,撅着唇骄哼催促道:“属你碍事,还不快出去。”
姜栋也不敢回嘴,赶紧溜出去了。
南宫盛蓉见姜栋出去,索性将门关上了。
玉晏天见公主关门出口劝道:“公主,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还是将房门打开吧。”
南宫盛蓉关上门转过身,背靠在门上,露出一抹坏笑任性道:“就是要孤男寡女好说话,怎么,侯爷怕了吗?”
第28章
玉晏天板着一张脸, 自行下床到桌前气定神闲斟茶喝。
南宫盛蓉摸了摸仍有些滚烫玉容脸颊,心想身材不错嘛。
她原以为玉晏天长年病恹恹会是骨瘦如柴,未想到衣衫下藏着宽肩瘦腰健硕的身材。
“公主, 究竟有什么事, 快说吧?”
玉晏天品着茶神情冷淡, 南宫盛蓉早就见怪不怪满眼笑意走到他身旁。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扭扭捏捏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伤口还疼吗?”
玉晏天轻摇茶杯看着茶水丝丝上涌的白烟,冷漠应道:“不疼。”
他放下茶杯起身,本想去将房门打开。
可他一站起来,公主便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
他想挣扎可按着公主的性子,越挣扎公主反而会耍赖到底。
玉晏天垂下头闻到公主青丝上的茉莉花香,感到今日在他怀里的公主有些柔弱。
“晏天哥哥, 我好害怕……”
南宫盛蓉说着, 又抱紧玉晏天几分。发上的雪水融化,如泪滴般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请公主明言,害怕什么?”
玉晏天绷着身子,肩头又有些不适感。
南宫盛蓉想起赵太医的话, 还有方才裴泫铭所言。
越发胆战心惊,身子跟着微微颤抖,眼眸蒙了雾气, 怯声声问道:“他们都说母后要杀你,你,你会因此厌恶我吗?”
言毕,手上又用上几分力紧紧抱住玉晏天, 她不敢抬头有些不敢与他直视。
玉晏天皱了一下眉头:“公主, 请松手,微臣伤口有些痛。”
南宫盛蓉猛地抬起头, 恰巧对上玉晏天垂下头来。
她望着玉晏天深沉的眼眸,不情不愿点点头松了手。
见公主放手,玉晏天也不由松了口气。
对于公主的投怀送抱,他不是圣人可他也不会僭越。
南宫盛蓉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垂首耸拉着肩膀,双手不安地交叉握着。
“公主是公主,微臣不会无故迁怒于人。”
玉晏天走到房门前,毫不犹豫将门打开。
风雪如破封印般,翻涌而来。
打在玉晏天脸上身上,他不由畏寒身子微颤两下。
“本公主就知道,晏天哥哥一定不会迁怒于我。”
南宫盛蓉眉开眼笑,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她奔到房门前,贴心道:“风雪大,晏天哥哥快回床躺着,仔细别受凉了。”
南宫盛蓉如平常那般,去拉那双冰冷的手。可才触碰到,玉晏天却抬手避开了。
“公主请回吧,微臣不想再有流言蜚语传出,惹来无妄之灾。”
玉晏天负手而立,有些绝情地背过身去。
公主怔在那里出神,很快回神望着颀长僵直冷漠的后背。
她似乎要哭出来,眼眶微红略有哽咽:“你骗人,还说不会迁怒于人,你分明就是因ʟᴇxɪ此,讨厌本公主……”
玉晏天微微闭目眼神越发阴沉,冷冷道:“若公主是微臣,又当如何?”
“我,我才不会迁怒于人……”
公主这话,说得有些心虚。
玉晏天却显然没了耐性,回过身竟一把将南宫盛蓉推出门外。
“嘭”得关门声,毫不犹豫重重砸疼公主的心房。
眼泪瞬间决堤,她愣在门口。
倔强看着门板,似乎想要看穿门后玉晏天的真心。
“公主若真心为我玉晏天好,就该断了这份念想。只是因为公主的一句,喜欢微臣,微臣无时无刻,都有丧命的危险。”
南宫盛蓉看不到玉晏天说这话的样子,可听着字字含恨绝情,她再绷不住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
门后的玉晏天,听着满腹委屈的哭声,虎口紧握发抖,硬着心肠决绝道:“请公主,放玉晏天一条命吧。”
南宫盛蓉闻后更哭得撕心裂肺,引来了姜栋与小宁子。
姜栋最不善言辞,只是愣愣问:“公主为何哭啊?”
还是小宁子机灵,冲着屋内维护公主喊道:“侯爷有什么事,不能让着公主些吗?哎呀,公主别哭啊……”
南宫盛蓉越想越委屈,她这么多年是如何真心待玉晏天的。
怒火中烧没了理智,哭喊道:“本公主再也不会理你,你那条烂命,便留着吧……呜呜……”
南宫盛蓉捂着脸,转身飞奔离开,路面湿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哎呀,公主摔疼了没……”
小宁子急忙过来搀扶,可南宫盛蓉倔强地甩开搀扶,自行慢慢爬起。
她裙上的银丝桃花,被污雪水染黑。如她的心般,掉入冰湖彻骨寒凉。
她仰起的脸,迎着风雪却不觉得寒冷。她大口喘息,仿若憋着一口气上不来。
猛地呛了一口冷风,剧烈咳嗽几声。越咳越觉得心口绞痛,捂着心口又不甘不舍回头,忘了一眼那紧闭无情的屋门。
“晏天,你与公主,为何闹成这般啊?”
姜栋在门外敲着门,可只得到玉晏天一句:“我乏了,要歇着了。”
姜栋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转过身看着伤心欲绝的公主不知所措。
南宫盛蓉死死咬住红唇,回过身逞强一步一步离开。
她每走一步,雪地发出的咯吱声,仿若她多年的痴心被无情践踏。
宫人们见公主发髻微散,衣裙染了污渍。
如此伤心落寞,也不敢言语。
只是搀扶公主上了步辇,小宁子跟着出来对领头的宫人说:“送公主,回中宫殿吧。”
那宫人应了一声,喊道:“回中宫殿。”
南宫盛蓉此时犹如魂不附体,瘫靠在步辇上。身子仍因为哭泣,颤抖连连。
雪路难行,不知花了多久才到了中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