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惊慌闭上了眼睛,心如鼓擂期待着盼望已久的吻。
良久,公主也未等到睁开眼眸。却看见玉晏天躺在床上,摆了和她一样的姿势,直勾勾凝着她。
玉晏天轻轻在她眉心弹指,难得一见的温柔轻笑:“小丫头,我看你是,真的长大了,都懂得勾引男人了。”
公主见他笑,如同春日里的懒猫般挪了过去。
闷头蹭了蹭,钻进玉晏天怀里,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公主幽怨说道:“有时本公主,真得很讨厌你,你看裴泫铭,他对我的心思,我都清楚,还有今日,遇见一个与你有两分像的人,那人连衣衫都与你一模一样,他才见我一面,便上赶着巴结本公主。我都知道,全都为着我这,公主的身份。”
玉晏天没有言语,只是深沉望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道:“和我有两分像?”
公主鼻头一酸,那份委屈又上心头,哽咽道:“玉,晏天,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本公主?”
玉晏天展开双臂,将公主整个圈住,轻轻哄道:“你我相识九年,我心中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公主明白,玉晏天仍在躲避她的问题。
想着两人之间的种种阻碍,不甘心问道:“若我不是公主,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会!”
未等公主问完,玉晏天早就猜到她所言,便将答案斩钉截铁说出。
公主绷不住眼角泪流,又哭又笑道:“本公主就知道,你喜欢我,只是你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罢了,是不是?”
玉晏天再次沉默不语,眼眸中的柔情消散,凝结成霜寒目阴沉。
“公主,回东宫去吧。这会怕是,都传到陛下耳中了,公主私会侯爷,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玉晏天毫不拖泥带水,松开双臂,从床上下来。
不容公主反抗将她拉起,又抱起直接扛在了,未受伤的右肩上。
“既然公主舍不得回,我亲自送公主回东宫去。”
南宫盛蓉被他扛在肩头,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反胃吐出来。
她挣扎着乱踢乱打,嘴里骂道:“玉晏天,你这个混蛋,我讨厌你,放我下来……”
玉晏天口吻强硬,不容反驳:“放你下来可以,但你必须回东宫去。”
南宫盛蓉对玉晏天,说一不二的性子了如指掌。
可她不甘心,胡乱说道:“让本公主回东宫也可以,除非你背我回去……”
“好,微臣,背公主回去。”
玉晏天干脆利落答应,慢慢将南宫盛蓉放了下来。
又弯下腰示意她上来,可南宫盛蓉又犹豫了,担心问道:“你左肩有伤,本公主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太勉强了。”
玉晏天却很执拗哄,忽然唤公主乳名道:“蓉儿,快上来,不然我若反悔,日后就再无机会了。”
听着他唤自己蓉儿,南宫盛蓉心头一甜。轻手轻脚攀到他背上,由着他背起自己。
“小宁子,开门。”
玉晏天喊了一声,小宁子急忙应了一声将门打开。
小宁子看着玉晏天,背着一脸娇羞的公主出来,忍不住偷乐起来。
“都不准跟着过来,本公主的鞭子,可不长眼睛。”
南宫盛蓉一顿威胁,二人不顾北宫侍卫诧异的眼光,径直往东宫慢慢走去。
夜幕星河,新月当空。宫灯辉煌,道路漫漫。
偶有经过的宫人,都背身回避。
一时竟让公主有种错觉,此刻天地间只有他与她。
风撩动公主的青丝,不安分地轻拂玉晏天的侧脸。
公主伸手将发丝拨开,看到他鬓角隐隐渗出汗珠,又想到他还有肩伤,心软道:“累了吧,放我下来吧。”
玉晏天一副笑傲风月的样子,轻松自得道:“蓉儿不算胖,我还扛得住。”
公主似乎听出,几分取笑她的意思,噘着嘴有些不悦。
可又想起什么问道:“从方才开始,你都是唤我蓉儿,平日里让你唤,怎都不肯,这会为何又肯了?”
玉晏天微微怔住,随即又大步流星向前,颇有伤感道:“只是没机会罢了……”转瞬又霸道说:“怎么,蓉儿不喜欢吗?”
南宫盛蓉眉开眼笑,答道:“喜欢,本公主就喜欢你这,威武不能屈的劲。”
言毕,又忍不住发出悦耳的笑声。
她虽然看不到玉晏天的正脸,但能感觉到玉晏天也在笑。
南宫盛蓉将头凑过去,在他侧脸轻吻一下。
玉晏天只觉得浑身颤栗,又皱起眉头训道:“蓉儿,别闹,让人看见了不好。”
南宫盛蓉才不在乎,故意大喊:“玉晏天,吾心悦你……”
寂静空旷的夜空,回荡着少女天真烂漫的肺腑之言。
玉晏天听着耳畔缭绕的声音,眼神复杂,沉默不语未做出任何回应。
“哎呦,公主,你可回来了,陛下都在东宫,等了好半天了。”
田公公远远看着过来两人,待确定是公主赶紧迎了上来。
玉晏天将公主小心放下,田公公冲玉晏天叹了口气,颇有微词道:“侯爷,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横在玉晏天身前,护道:“田公公,是我命令玉侯爷背我的,他也是逼不得已……”
田公公挥手示意玉晏天离开,对公主催促道:“公主快进去吧,陛下等着呢。”
玉晏天恭恭敬敬作揖,煞有介事地拜道:“玉晏天,拜别公主殿下,愿殿下万福金安。”
公主愣在那里,恍惚有种说不上来异样感觉。
可未待她捋清楚,田公公拉着她进了东宫。
“哼,公主,还知道回来啊。”
南宫盛蓉一进门,惠安帝便开始数落。
一闹出动静,北宫的侍卫便去禀报了惠安帝。
“整整一个时辰,你在北宫都做什么了?”
惠安帝走到南宫盛蓉面前,又闻到酒味接着训道:“竟然还喝酒,你这是喝了多少,公主是嫌流言蜚语,不够多是吗?你一个女儿家,上赶着去讨好一个男人,你可是公主,堂堂一国公主,天之娇女,将来可是要做女帝的公主ʟᴇxɪ,怎么能眼里,只有儿女私情……”
惠安帝一顿急赤白脸教训,怒火中烧口干舌燥。
南宫盛蓉耸拉着肩,无精打采听着雷霆之怒。
心底却还在回味,方才与玉晏天的片刻温情。
惠安帝瞥见公主,似乎在不自觉偷乐,一副神游状态,心火又旺了三分,走到公主面前,苦口婆心道:“父皇的话,你有听进去几句?”
南宫盛蓉装模作样,跪地认错道:“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沉迷男色。”
惠安帝原本想喝口茶,润润嗓子。
可听见南宫盛蓉如此说,险些喷出来。勉强咽下去,呼哧呼哧鼻哼发泄火气。
“男色,公主既然知道,倒是换个人祸害啊,我看你是嫌玉晏天命太长了,迟早你这份宠爱,会害了他。”
南宫盛蓉面露惧色,惠安帝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
“父皇是在教儿臣,如何保护心爱之人吗?”
惠安帝威严哼了一声,略感欣慰公主还不算太蠢。
可又想试探一下,公主对于朝堂局势究竟有几分了解。
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保护什么,公主要保护何人啊?”
南宫盛蓉似幡然醒悟一般,凝眉严肃道:“从前是儿臣。太过天真了,想着儿臣贵为公主,爱喜欢谁便喜欢谁,今日方才顿悟,旁人都可说得算,唯独我这公主不可以,儿臣身后牵扯朝堂与江山社稷,更不能潇洒肆意妄为。”
惠安帝甚感安慰:“难得公主,有这般领悟。”
“既然有些人,不让儿臣痛快,儿臣也不会让他们痛快。”
此出惊言,惠安帝闻后心急追问:“公主要做什么,切不可乱来。”
南宫盛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自信满满道:“父皇,这天下。终要将交到儿臣手里,父皇不想看看儿臣,究竟担不担得起这江山重担。”
惠安帝上前扶起南宫盛蓉,上下仔细打量有些不敢相信。
这可不是他那个单纯烂漫的女儿,能说出来的话。
第32章
几日后, 东宫。
南宫盛蓉随意穿了一身碧色襦裙,发髻仍是半冠状以翡翠小冠固发。
她趴在桌上,手里拿着毛笔在纸上烦躁地乱写乱画。
嘴里嘟囔着似在天人交战:“六日了, 都未见玉晏天了。南宫盛蓉你清醒点, 忍住不见他便是在保护他。”
墨汁晕染宣纸, 毫无章法凌乱写下一个“忍”字。
“拜见公主。”
田公公不知何时来了,宫人也未来通报。
南宫盛蓉理了理衣衫,端着架子道:“免礼。”
田公公直起腰身,和颜悦色道:“公主殿下,陛下遣老奴过来问一声,明日便是春闱科考了,公主可准备好了?”
南宫盛蓉起身双手背后一副胸有成竹样, 答道:“劳请田公公禀报陛下, 请父皇他安心,儿臣一切准备妥当。”
田公公颔首,回道:“老奴记下了。”
又抬头耐人寻味看着公主说道:“玉侯爷,在外侯着呢, 公主要不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