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娇芸闻后只觉得晴天霹雳,瞠目惊愕半晌说不出话来。
玉国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有些累了,坐着冷笑讥讽:“看看,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
马娇芸回过神来,却是亲痛仇快直指着玉晏城指桑骂槐:“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凭白让旁人看我们母子的笑话。”
马娇芸撕扯捶打了几下玉晏城,而后竟然一脸无畏直起身不屑道:“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吗?我儿既然喜欢,为娘成全他,赎回来做个通房妾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饶是玉晏天从容镇定,也有些吃惊马娇芸的决定。可随即他便明白,马娇芸不过是想在他面前逞强罢了。
玉国公惊坐起身,颤抖着指着马娇芸,半天才说出两个字:“胡闹……”
马娇芸半分未给玉国公面子,对着玉晏城说:“那个头牌需要多少银钱赎身啊?”
不等玉晏城开口,玉国公愤愤抢先:“两万两,足足要两万两,不是两千两。”
闻后马娇芸面露难色,可仍旧嘴硬:“既然公爷不同意,那便从长计议吧。”
玉国公可没有耐性看马娇芸胡搅蛮缠,招呼家丁过来将玉晏城拖回房里监~禁起来。
马娇芸也不阻拦,只是恨恨看了一眼玉晏天自行离去。
玉国公的怒气稍稍平息,挤出几分假笑直言不讳:“想必彭知县都与你说了吧?”
玉晏天颔首问:“父亲可是有何话要说?”
“父亲只是觉得欣慰,原以为你突然归乡已被陛下舍弃,如今看来陛下其实还是重视你的。”
玉晏天不禁冷笑这玉国公还是老样子,更看重他这颗旗子是否还有价值存在。
不然九年来,他收到的家书都是询问有关朝中局势的内容。
而他九年来未回复过一封家书,反正他回不回,玉国公都同样去一份与吴贵妃姐妹。
“只是虚职罢了,孩儿身子不太舒服,想先回房歇着了。”
玉晏天虽然厌恶玉国公惺惺作态,暂且也不想与玉国公撕破脸皮。
玉国公也不勉强,二人缄默不言各自离开了正堂。
石火光阴日月如梭,转眼已是几日后。
已是傍晚天灰阴沉,似乎有降雨之势。
南宫盛蓉一行人,在野外一处荒郊露宿扎营。
前几日,南宫盛蓉趁着太医为裴大国诊脉,假装关切想让太医顺道为裴泫铭搭脉。
可裴泫铭自打那日后,对南宫盛蓉态度十分冷冰,南宫盛蓉也不好强逼只好作罢。
一阵食物的香味飘来,南宫盛蓉原本席地而坐眺望着远方,可肚里的馋虫群起抗议咕咕直叫。
这一路走来,南宫盛蓉倒未摆公主娇生惯养的架子区别对待与众人一同用食。
魏子良捧着一碗菜粥过来,抱怨道:“我这身肥肉怕是要留不住了。”
南宫盛蓉接过菜粥豪爽食了起来,魏子良小声说道:“明日便可到东山城了,公主是要绕城不入先到边疆,还是进城拖延几日。”
南宫盛蓉放下碗,未有犹豫:“正好庄太傅也在东山城内,逗留几日名正言顺,量他裴泫铭也说不出什么。”
“也是,庄太傅毕竟也是他的老师。”
魏子良看向不远处席地而坐用食的裴泫铭,小声言道。
想到明日便可见到玉晏天,南宫盛蓉心中五味杂陈,有即将重逢的喜悦又无法释怀他不告而别。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早些上路。”
南宫盛蓉交代一下,自行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就寝。
乌云密布夜色更浓,隐隐雷声将至。
雷电忽明忽暗,不禁让人有些不安。就连马匹也不断烦躁嘶鸣,山雨欲来风满天,雷鸣滚滚大雨至。
淅淅沥沥雨声渐大,在外值夜的两名金甲禁卫慌张到一旁的大树下暂时躲雨。
其余的禁卫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休整,姜丛命姜栋值守上半夜。
这时,裴泫铭不顾风雨忽然从马车上下来。
值夜的禁卫看见,刚想开口询问。
只见裴泫铭取出火折子,迅速点燃信号烟花高举燃放。烟花破空扶摇直上,如雄鹰啼叫响彻云霄。
“噼啪”巨响红光闪耀,很快被雨水浇灭没了踪影。
众人惊醒,值夜的金甲禁卫反应过来顾不得大雨奔过来将裴泫铭制服。
可裴泫铭只是疯癫狂笑,毫无惧色。
姜栋姜丛匆忙从帐篷奔出,姜丛命道:“姜栋去护住殿下。”
他自己飞奔去裴泫铭那边,了解情况。
南宫盛蓉迷迷糊糊梦魇着,并未被吵醒。
“怎么回事?”
姜丛冷厉询问,雨水顺着金色兜鍪(头盔)急流而下。
裴泫铭的衣衫尽湿,只是癫狂发笑不作回答。
“回中郎将,裴公子放了信号弹。”
一名禁卫回复,姜丛暗叫不妙迅速奔到裴大国所在的马车察看。
姜丛撩开帷幔只见裴大国闭眼酣睡,看不出有何异常。
姜丛上前亲自扭押裴泫铭,命那两名禁卫好生监视裴大国的一举一动。
姜丛拎着裴泫铭,去往南宫盛蓉的马车那边。
南宫盛蓉被姜栋唤醒,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下了马车。
“说,偷偷报信与何人?”
不待南宫盛蓉开口,姜丛已然狠厉盘问起裴泫铭。
“啾啾”暗箭射向姜丛,姜丛将裴泫铭拉起挡在南宫盛蓉面前,大喝道:“来者何人?”
雨势忽小呈蒙蒙细雨之势,有无数马蹄之声向此奔腾而来。
第48章
“来了, 来了,哈哈哈……”
裴泫铭仍旧癫狂笑着,姜丛一手拎着裴泫铭一手执剑与姜栋将南宫盛蓉护在身后。
“快, 将裴大国押过来……”
魏子良冲过去心想着事有蹊跷, 但绝对与裴家脱不了干系。
那两名金甲禁卫护在裴大国马车左右, 眼看着无数黑衣人将马车与他二人团团围住。
马蹄声停,只见一队黑衣人骑兵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南宫盛蓉几人也围了起来。
另一队人马手持火把,ʟᴇxɪ快步尾随一个骑马之人过来,骑马之人看上去应当就是领头人。
那个领头人一身夜行衣,骑着一匹黑色骏马。
蒙着面天黑看不清模样,可对方有种莫名的威武勇猛之势, 如同金戈铁马上的战神一般。
那人扫了一眼有些狼狈的裴泫铭, 喝道:“放开裴泫铭,交出公主,饶尔等一命。”
姜丛蹙眉仰视,大喊质问道:“裴啸凌, 是你吗?”
“你是?姜丛……”
那人正是裴大国的儿子,镇东大将军裴啸凌。
原来姜丛在边疆裴啸凌手下当过兵,后调任回京做了御前禁卫军。
所以姜丛对裴啸凌身形, 声音皆很熟悉。
裴啸凌摘下面罩,只见他棱角分明如墨浓眉双眸如鹰锐利,薄唇淡笑却伴着几分杀气。
“想不到竟是你,姜丛护送公主。”
裴啸凌未下马居高临下藐视众人, 姜丛毫不犹豫将剑架到裴泫铭脖间。
此时裴泫铭已然停止癫狂, 阴狠望着南宫盛蓉。
“裴啸凌无召私自离开军营,可是欺君犯上的重罪。”
南宫盛蓉抛下油纸伞, 冲裴啸凌大喊。
裴啸凌仰天长笑道:“你这公主倒挺有意思。”
又自顾自对裴泫铭喊道:“泫铭,你若真喜欢,叔父便成全你,就地与公主拜堂成亲如何?”
那边魏子良已被黑衣人制服押解住,其余的金甲禁卫仍在拼死一搏。
刀光剑影嘶喊奋战,可寡不敌众一个回身不及便被人穿膛而毙。
轰然倒地血流不止,身子抽搐几下似有不甘再没了声息。
一个接着一个倒地身亡,鲜血淋漓汇成一道血河。
“将军,裴老有话对您说。”
裴啸凌命令手下看好南宫盛蓉几人,骑着马威风凛凛走向裴大国的马车前。
姜丛将剑在裴泫铭脖间压了压,小声凶狠质问:“裴大国何时恢复如常,可以开口说话的。”
裴泫铭毫无畏惧嗤鼻不屑反倒威胁道:“你若敢伤我分毫,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命。”
姜栋忍不住劝道:“裴泫铭同窗一场你……”
不待姜栋言毕,裴泫铭含怨厉声打断:“同窗,你们几人何时当我是同窗,一个两个疏远防备于我,哈哈,同窗,可笑至极。”
南宫盛蓉有些慌乱,如今这情形怕是他几人插翅难逃。
姜丛冷静命令姜栋道:“姜栋,大哥命令你,待会无论如何,都要拼死护送公主到安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