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良看了眼萧嫣,心想着这孤男寡女。而且玉晏天又非第一次来,莫非当真与这风尘女子不清不楚。让他出去,二人莫不是好行风月之事。
想到公主,魏子良绷着脸义正言辞劝道:“晏天,我劝你不要做出对不起某人之事,我得替某人守着你,不能眼看着你堕落……”
玉晏天已然明白魏子良误会他了,冷冷瞪了魏子良一眼。
也不管魏子良愿不愿意,拖着魏子良将他推出了门外顺手插~上了门闩。
第59章
琴声戛然而止, 屋内霎时恢复安静。
玉晏天回身只见萧嫣放下琵琶,不知要作何。
魏子良在外听着没了琵琶声,不禁又胡思乱想拍打着房门喊道:“玉晏天, 你可千万不要做错事啊……”
老鸨红娘在不远处看着, 只觉得魏子良不识好歹扰了二人好事。
急步过来拉扯魏子良, 赔笑道:“这位公子,让红娘给你挑个可心人,好生伺候您。”
红娘铆足了力气也拽不动魏子良,急忙松手招呼人过来帮忙。
魏子良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老鸨,怒吼道:“都给小爷滚开。”
老鸨拿了钱思量着,万一眼前这位也是个有身份的主ʟᴇxɪ。
若稀里糊涂得罪了,那便不好了。
老鸨领着人退到一边, 眼睁睁看着魏子良继续闹腾砸门。
屋内, 玉晏天回到桌前隔开他与萧嫣之间的距离。
“萧女郎,本侯想问你,彭知县每次来登仙楼,当真只是听曲而已?”
玉晏天这话直听得萧嫣心中不痛快, 她只觉得玉晏天将她看成是人尽可夫的红倌人。
“那不然呢,萧嫣虽深陷泥潭,却也是洁身自好之人。”
萧嫣倔强仰起脸, 落落大方望着玉晏天。
见萧嫣误会不肯正面回答,玉晏天却不在意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间雅间,为何布置成书房?”
玉晏天走到书架前,也不管萧嫣回不回答自顾自盘问。
萧嫣见玉晏天态度冷淡, 早明白玉晏天与普通人不一般。
就比如方才魏子良那般, 才是正常男人见到她的反应。
她思量着这个俊俏的侯爷,莫非真是个正人君子。
“这雅间, 是彭知县命人亲自布置的。”
萧嫣最终还是回答了玉晏天的问题,玉晏天此时已到了床榻前径直坐到了床塌上。
萧嫣忽然心慌意乱,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莫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则也是个登徒浪子。
玉晏天在床榻上拿着折扇四处敲打,萧嫣媚眼一亮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玉晏天怕是在找什么东西,难道是那日来此,落下了什么重要物件。
“侯爷要找什么,不知萧嫣能否帮上忙?”
萧嫣走向床榻边,玉晏天随口又问道:“彭知县每次来可用笔墨纸砚?”
“侯爷,是不是彭知县犯了什么事?”
萧嫣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猜测,玉晏天摇摇头起身握住了萧嫣的手腕。
萧嫣心如擂鼓还来不及做出幻想,玉晏天拉着她到了门口,也不怜香惜玉开门不客气将她推了出去。
萧嫣重心不稳扑了出去,正好撞进魏子良怀里。
魏子良抱着萧嫣傻笑自语:“我就说嘛,你做不出来那种事。”
萧嫣眼神嫌恶推开魏子良,回身望着关闭的房门气得浑身微抖。
魏子良看出萧嫣的怒气,故意拱火道:“我说这位女郎,玉侯爷可不是你能打主意的人,本公子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老鸨红娘过来没好气白了一眼魏子良,拉着萧嫣回隔壁厢房了。
魏子良只觉得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是在京城谁敢不给他魏公子面子。
玉晏天在屋内继续翻找,既然萧嫣不肯如实相告。他只觉得对方碍眼,便将萧嫣推了出去。
那知县府衙玉晏天暗中找过,彭知县似乎早有准备。
他的书房内放置的全是竹简典籍,没有一本纸质书籍。
他曾问过谭县尉,彭知县一般何时去登仙楼。
据谭县尉所知,这几年彭知县每月都会去上一两次。
彭知县若将账本藏在登仙楼这间雅间,常人定想不到足以保证账本的安全。
玉晏天将房内仔细翻找了遍,并未发现有机关暗格之类。
不禁暗想难道他猜错了,账本究竟会藏在何处。
玉晏天又将屋内恢复原样,开了门。
却见魏子良吊儿郎当,拿着折扇指着玉晏天,威胁道:“玉侯爷啊,你说我该不该回去,告诉某人今日之事。”
“随你便。”
玉晏天冷冷丢下一句话,自行向前离开。
魏子良急急忙忙追上,心想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楼上,老鸨与萧嫣在窗口看着玉晏天上了马车离开。
“不是妈妈说你,这玉侯爷对你大约是不感兴趣的,妈妈劝你还是务实些,要不做彭知县的续弦,要嘛做梁县丞的外室。”
萧嫣拢了拢耳边的青丝,不甘心怒道:“妈妈若再逼我,萧嫣便自寻短见,让你人财两空。”
老鸨红娘无奈叹气,好言好语哄道:“妈妈我也是替你着急,你先歇着吧!”
待老鸨出去,萧嫣咬着唇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若非她家道中落,也不会被卖去这种风尘之地。
天色渐暗,屋内隐隐哀伤低泣,不免闻者动容。
玉晏天离开登仙楼,并未送魏子良回太傅府。而是去了城门口,就近随意找了一家面摊进食。
魏子良坐在桌前,拿着折扇用力呼扇,不满道:“晏天,我说你也太抠门了,就请我吃一碗素面。”
这时,店家依次端过来碗素面放在三人面前。
许是饿了,那热气腾腾的面香味,扑鼻而来只让人食欲大振。
玉晏天懒得理会魏子良,优雅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面滑劲道,裹着浓郁汤汁一口下去意犹未尽。
“老板。”
玉晏天放下筷子,唤面摊老板过来。
那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双手在腰上的围裙上蹭了蹭。面对玉晏天身着不凡的人,有些拘谨的双手紧握。
“客官,可是面不合口味?”
“合,想不到你这小小面摊竟有这美味。”
魏子良抢先回答,呼哧吸溜进去一大口面。
曹勇也不客气,只顾着闷头吃面。
玉晏天看着老板不解问道:“我记得小时候,这家面摊便在此处摆摊,按说以老板的手艺,早该开个店铺了。”
那老板一脸赔笑:“看来这位客官是老顾客了,这面摊原是家父操持,如今他身子骨不太好。”
面摊老板顿了顿,叹口气感慨道:“不瞒您说,我们这小本生意本就利薄,公子可知这东山城一斗面便要一两银子,这都快抵上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花销了,我这一碗面原先只要四文钱,如今十文钱一碗,来吃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哎……”
魏子良风卷残云将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觉得只有五层饱,又命老板再做上一碗送来。
玉晏天慢条斯理也将这碗面吃得干净,曹勇吃完面先回马车旁候着了。
很快,老板又端来一碗面放置魏子良身旁。
心想着难得有客人,便侯在了一旁。
“老板,面价如此高昂,那本县知县大人不管吗?”
玉晏天这一问,可吓坏了面摊老板。
他惊恐万分,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守卫,压低声音交代道:“客官,这话可不好乱说,被人听去凭白惹了官司在身。”
魏子良闻后不乐意了,横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他一个地方知县,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魏子良这话说到了面摊老板的心坎里,可老板又不敢明言只是唉声叹气。
玉晏天若有所思,缓缓问道:“听说城里最近来了位巡按御史,老百姓若有冤屈,大可去衙门状告。”
那面摊老板直摇头,又叹道:“客官说的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吧,那位大公子从前人人谣传病入膏肓,怎地忽然就回来东山这小地方了,听说那大公子都还未弱冠,养尊处优在宫中长大,又能见过什么世面,还不是被这群县官哄得团团转。”
魏子良一口面,差点喷了出来。强忍着笑意看着玉晏天,想不到你玉晏天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玉晏天瞪了一眼,一脸怪笑的魏子良,又继续问道:“老板,你可见过,每年朝廷运送的军饷入城?”
“见是自然见过,不知客官问这个作何?”
这面摊老板忽然反应过来,普通食客一般不会过问这么多。
玉晏天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一本正经问道:“我只再问你一个问题,近三年东山城可曾遭遇天灾干旱,致使颗粒无收。”
“这三年,连年风调雨顺,并无客官说的情况出现。”
玉晏天听后暗自冷笑,起身与魏子良往城门口走去。
魏子良看着月黑风起,忍不住问道:“晏天,你这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