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傲连忙摸摸儿子的头,马上回答,以免回答慢了显得不真心:“要啊。从没有不要。”
帝槿禾又小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接我们回龙寝呢。我想回家。父皇。”
“好,父皇和母后商量一下。”帝千傲睇了眼洛长安,随即对帝槿禾小声道:“你...多帮为父说说好话啊。靠你了儿子。”
帝槿禾认真地点点头:“好的!交给我吧!”
洛长安见父子俩特别亲热,只觉眼眶发热,见他背影渐行渐远,只觉心中惴惴不安,他每次离去,她单看背影都觉得有种牵肠挂肚的感觉,他每次经历的事情必然都是危机四伏的,她的心始终揪着,她明白和他会和叛党有一场权力角逐。
接着,洛长安将槿风交给梅姑姑,随即牵着槿禾的手送他去国子监念书。
在路上,帝槿禾小脸不是特别如意,洛长安看出小家伙有心事,于是蹲下身来,问道:“怎么了宝贝,为什么不开心呢?”
“母后...我...”帝槿禾说着,就停了下来,然后又摇了摇头,“禾儿没事。”
洛长安看儿子小脸皱着,一定是有心事的,便温声道:“告诉母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母后,为什么你和父皇总是不在一起呢。禾儿好少和你还有父皇一起用膳,父皇和你也从没有一起送禾儿去国子监过。”帝槿禾说着就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洛长安看着三岁多的儿子,回想过去这三四年,自己和帝君的确聚少离多,疲惫应付恩怨情仇,虽然对槿禾槿风都很关心,可是似乎一起陪伴孩子的时候的确是太少了,她不由心疼起来,“父皇忙,等父皇有时间了,母后请父皇一起陪陪你和弟弟,好不好。”
帝槿禾眼睛红红的,“别的同窗说他们的爹爹和娘亲,会陪他们一起荡秋千,还会一起和他们养小马驹儿。禾儿从来没有和父皇母后一起荡秋千过,也没有一起饲养过小马驹儿,即便那次我故意在太傅脸上画了雄鹰,父皇和母后也没有一起出现,哪怕是批评禾儿都是分开批评的。母后先在长春宫批评了,父皇又将禾儿叫去了龙寝批评。”
洛长安心疼得不行,马上把孩子抱住,温声道:“原来是因为想父皇母后多陪陪你,才调皮在太傅脸上画雄鹰的啊。母后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们一起批评你,不...母后是说,以后父皇和母后会多陪伴你的。”
帝槿禾这才露出一丝笑脸,想了片刻,又道:“倒也不用一起批评啦......”
洛长安笑了。
帝槿禾小声道:“母后,虽然父皇脸很臭,嘴巴又不甜,话又很少,然后又和很多姨姨奇奇怪怪,但他好歹是我父皇啊!...母后,你理解我是在说父皇的好话的,对吧?”
洛长安:“......基本意思是懂的。”但好像有些反效果。
第359章 摆布
***
不多时,爵爷府刘勤的随侍在二道门外回话,“娘娘,爵爷和人动了手,说是把一官绅家的小公子肠子险些打了出来,他自己也伤着腿了。”
洛长安闻言,便教人随着回到了爵爷府内,还没进门就听见刘勤和秦可晴在争执着什么。
“原以为你是千金万金小姐,没想到你和那样的混世太保厮混在一起!若不是我撞见,恐怕你就被占尽便宜了,爷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刘勤怒不可遏。
秦可晴委委屈屈地说道:“爵爷为何打他,我每次来贵府邸,爵爷都把我轰走,我和什么人来往,关爵爷什么事。怕是今儿您马上又要轰人了。”
刘勤将拳头攥着搁在桌上,怒道:“你倒找个好人家!”
秦可晴也怒了,“我就喜欢坏男人!没下过青楼的男人我都觉不够坏。不是浪子回头的,我都看不上呢。”
“你!”刘勤气急了说不出话来,“行,以后你厮混不要在我布局对面的酒楼厮混,别处去!别教我看见。”
秦可晴微微笑着,“这就怪了,那酒楼又不是你的,为何我不能去?”
“从现在起,它是我的了。我马上把它盘了!”刘勤火气越发旺了。
洛长安轻轻一咳,便进得屋来,就见刘勤正厉目瞪着秦可晴,似乎恨不能把人撕了。
刘勤见了妹妹回来了,便说道:“这些嘴碎的,我原说不让你回来,你身子不好,省得你操心。倒教他们把你给请回来了。”
洛长安笑道:“你多少年不发一次脾气,我不得回来凑凑热闹吗?终日里皇宫也挺枯燥的。你的生意做得也平顺,就想找点乐子看了。”
刘勤被妹妹说得没趣,就哼的一声别开了面颊,“别取笑我了。”
“娘娘,您来了。”秦可晴给洛长安行了礼,只说:“皇后娘娘既然来了,可说句公道话,男未婚,女未嫁的,可晴如何不能广交朋友了?柳家公子也是朝中官绅后代,我们自小就认识,不过几个好友在一桌吃几口茶,国舅这一顿火,我倒看不懂了。”
洛长安轻笑:“我看懂了。”
刘勤厉声道:“对,吃茶吃的,人脸都快帖你耳朵上悄悄话了,那人手脚也不干净,女孩子得自爱。”
“我挺自爱的。你也知是快贴到,而不是贴到。我心里有数。”秦可晴给刘勤将伤腿换好药,将纱布这些放下,而后便像洛长安行了礼道:“娘娘,可晴先告退了。”
刘勤泄露了几分紧张,问道:“你去哪里?”
“去看看柳公子的肠子恢复得怎么样了。”秦可晴扬扬眉便打算离开,“被国舅一顿揍,令妹贵为皇后,妹夫贵为国君,别人畏惧您权势,有苦难言呢。”
“秦可晴,你如果再瞎玩,我可进宫告诉你爹去了。让太傅和你讲道理。”刘勤操碎了一颗心,多好的姑娘,万一被人欺负了就完了,我都舍不得欺负。
秦可晴到底露出怯色,老实道:“我是要回家的,不是要去看他,别告诉我爹。”
刘勤这才缓和几分,“来人,送秦小姐回府。”
随即便有下人将秦可晴送回了太傅府邸,在门口注视着直到人进入院门了才折返。
洛长安见刘勤气得要死,便嗤一声笑了,“人家追求你很久了,你如果有意就告诉人家吧。娶回家给我做嫂嫂不好吗。我看可晴挺好的,有学问又温柔体贴,关键贤惠。人家都很明白说了不嫌你过去,你个大男人怎么就放不下呢。”
刘勤皱了皱眉,“不是一类人。我四处玩习惯了。你不要管哥的事了。会有你的嫂嫂的,你如果想要嫂嫂,哥马上给你娶一车回来。”
洛长安:“......”这花心萝卜居然是我哥,太可怕了。
她在爵爷府坐了片刻,见刘勤没有大碍,便踏上了回宫的返途,行至一处林道弯处,忽听的外面有兵马纷沓而来的声音,她所乘马车及宫中仪仗队便被这兵马逼停了下来。
洛长安听着外面兵荒马乱的,她居然...习惯了,一点都不慌张,竟然还觉得自己单独出门不出意外才叫不正常。哎。
紧接着,她的车马便被敌人包围了,包围得水泄不通的那种。
洛长安掀开马车帘,便见妖冶的薄姬骑在一匹棕色的马匹之上,只听她吩咐道:“将皇后活捉了!”
紧接着薄姬带来的人就闻声而动和周护洛长安的影卫战斗在了一起。
洛长安蹙着眉心,自己这种原本喜欢安稳日子的人,每天过着这样的暗杀横行的日子,就很...无奈,好在慢慢的适应了,只道嫁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薄姬,是你,请问你为什么要劫持我呢,不要劫持了,原路返回吧,我赶着回家接孩子下学堂呢!”
薄姬听见这无奈语气都愣住了,皇后这是不想营业只想隐退了么,“自有我劫持你的原因!”
洛长安觉得反正也是日子无聊,就聊二两银子的吧,“什么原因啊!”
“你没有必要知道!”薄姬不耐。
洛长安一怔,“你劫持我,还不让我知道为什么劫持我,你礼貌吗?”
“这!好吧,那就告诉你吧。”薄姬突然多了几分礼貌。
洛长安:“......”薄姬还挺好摆布的。
薄姬不屑地笑道:“帝君诡诈,那日与你在凌华殿做戏引我和吴都督上钩,教我等险些丧命。近日又将都督与我追至穷途末路,活捉了你,咱们才有和帝君谈判的筹码!”
“你对都督死心塌地,肯为他干这样昧良心的事,看来都督对你极好?”洛长安轻笑着问,好容易遇见一名女性角色对风华绝代的帝君无感,一心只拥护都督的,不由地觉得此人有立场,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不喜欢谈个人感情私事。”薄姬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洛长安颔首,礼貌道:“哦,好。”
薄姬便将面颊移开,片刻后又忍不住道:“你怎么不多问两次?”
洛长安:“......”什么人都有!
薄姬自问自答道:“你问我都督对我是不是极好,都督对我自然极好!连他二十处秘密兵营的地图都托我随身保管着,他对我比正妻更为宠爱!帝君对你有这么好吗?那日宴会,我看他把你轰走了的。”
洛长安温温的笑着,“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谈感情私事的吗?”
薄姬有些尴尬,“那你不要问啊!你问了我就忍不住想回答你了!”
洛长安又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啊?”
薄姬厉声道:“你不需要知道!别问了。”
洛长安耸耸肩,“那算了。”
薄姬忍不住炫耀心理,见洛长安不问了,反而忍不住又对洛长安说道:“都督说了,抓到了你,就教人把你毁容,侮辱,给帝君一个下马威!帝君若不就范给他割五十座城池,就把你人给...杀了!他连个毁容被侮辱的都落不下!让他尝尝丧妻之痛!”
第360章 佞贼
洛长安心想,这姑娘也太藏不住事了,不由说道:“都督太卑鄙了!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人啊。”
薄姬冷冷哼道:“成王败寇!夺权路上没有对错!凭什么你就是对的!我认为我才是对的!你是我登顶路上的绊脚石!今天你逃不掉了洛长安!”
洛长安笑道:“薄姬,你我各护其主,我觉得我的主子帝千傲更有胜算。我劝你迷途知返,你们如果以为靠劫持一个女人就可以使帝君拱手天下成为卖国的罪人,你们打错了算盘。他为君主,我为皇后,我们身上有责任!在大义前,儿女私情不值一提。省省吧。”
薄姬竟如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我薄姬只忠于都督,都督让我做的事情,哪怕是错的,我也要做!你是帝君唯一的软肋,必定对都督大有裨益!”
“软肋?我洛长安一生最厌恶旁人说我是帝君的软肋!穷其一生,我都在证明自己,身为女人,绝不是男人的附庸和软肋!守护东冥国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今日我教你看清楚,觊觎东冥疆土是何下场!”洛长安立时怒了,她立起身来,满眼威慑道:“夜鹰,给我拿了她!”
“是,娘娘。”
说时迟那时快。随行的夜鹰等数百影卫将在场敌人三下五除二便给擒拿了。
洛长安以往觉得帝君这种窒息的动辄八百影卫的保护是种负担,但现下觉得是他的一种无奈。他定然早就料及会有人以她为俘虏对他狮子开口的,换位思考,能理解他了。
薄姬被夜鹰制服了之后,被堵了嘴巴。
洛长安从薄姬身上将吴书业二十处秘密兵营的地图衣襟深处翻了出来,装进了袖中,然后看向夜鹰,“听说你会易容?”
夜鹰颔首:“会一点。”
洛长安问道:“什么水平?”
“帝君都认不出来那种水平。”夜鹰道。
洛长安:“......那就不是会一点了,你可太谦虚了。”
***
深夜,广袤无垠的东冥国边缘的荒野。
历经两朝的九省都督吴书业挥兵来到绝境,他身披黄马褂,手握着腰间斩莽剑柄,目光炯炯逼视着前方,穷途末路,仍威风不减。
火把的光将四周照得大亮。
而远处,缓缓的有人率兵而来,打首那人容颜冷冽,眼底有着围猎的兴致,正是帝君到了,他轻轻挥动修长的手,命令他的兵马道:“将乱党,围了。”
“是!帝君!”秋颜、嫪擎、康庄等人挥兵自三方将吴书业的军马围在了正中。
吴书业的人马背靠山脉,其余三方皆被围堵,不由感叹小子做事手法狠辣,比其父更绝情无义,“本都督和你父亲交好,你幼时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常抱你呢。那时你多可爱?转眼便要堵杀你父亲的旧部了!你上位时,我看你母亲可怜,莫忘了,我帮了你母亲一把!”
“朕并非不念旧情之人。”帝千傲轻笑着,“都督若是昨夜晚宴不反,朕可留你至寿终正寝。然,都督昨夜反了烧了朕十三座宫室,让朕颜面大损,朕...绝不姑息!”
吴书业面部肌肉抽搐着,“本都督,身披你父亲的黄马褂,此黄马褂是先皇自身子上脱下来给我的,带着先皇余威!你刺透这马褂杀我,无异于杀先皇!无异于弑父!帝君,若是目无生父,就动手吧!”
帝千傲隐隐的紧了手,眸子却越发的布满了杀机,“自然是要,扒了这黄马褂之后,再杀你的。朕怎会忤逆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