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淼明白自己丢出的消息有多么事关重大,皇后是帝千傲的命!原以为命没了,于是他如行尸走肉般迷路了,在形形色色神似之人中流浪,挨过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也险些堕落迷失自己,此时故人复得了,却已经物是人非,必然百感交集,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
故人回来了,帝千傲竟显得每一桩每一件都不堪了起来。他像个戏子似的和旁人扮张生,他带别人回龙寝过夜,他帮别人描眉,叫别人宝贝,他的桌案上有别人的宫扇,净事房册子上记满了他四处走动的记录,这些都被沈长风面具下他的正妻看去了。都被那他自她十四岁就爱着的正妻看去了。
边疆的白泽,远郊的刘勤。等等,等等!
他...觉得窒息了。
沧淼和海胤面面相觑,两人垂手立在一旁。
海胤知道此时不合时宜,但是管他的,啊啊啊啊,小公主,我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公主,梅官啊,无人知我心事了,梅官也回来了吗,梅官还能与我一起讨论如何撮合帝后吗,帝君有我呢,皇后身边可还有梅官?还是终归,物是人非了,破镜难圆了。
帝千傲的手心里出了冷汗,他如紧张做错事的青年一般搓着手,与失而复得的狂喜一同苏醒的还有无边的愤怒!
半年来,是谁捂着朕的眼睛,让朕看不到真相的!是谁合伙起来把手捂在朕的眼睛上的!整整诓骗了朕半年!
朕一生从没有觉得如此窝囊过,像个冤种一样被人玩弄股掌!
可是朕视为分身...的影子司良!后宫干净吗?前殿朝臣脱得了干系吗?还有谁,还有谁。皇后半年身在何处,可是被人有意藏起了?
这就是众人统一口径告诉朕的皇后殁了,让朕节哀吗!
怒极!从未如此被惹怒过!然,帝千傲是可以被如此玩弄的吗!是可忍熟不可忍!
沧淼低声道:“秋颜说司良夜里去时江渡头,他夸赞画舫火灾里凶手的玉坠子好看。”
“怪道今日不见他。”帝千傲俊脸倏地寒了,“午前鸿福寺给时江商船受难百姓祈福时,他眼圈红着说是今儿是他叔父祭日,告了半日假回去扫墓了。由画舫大火那日,就用谎言去圆上一个谎言了,终于,谎言破了。沧淼,朕视他如兄弟手足,除了不与他分享女人,其他都可分享,他的功夫和手腕是朕教授的。他用朕教他的东西弑杀朕的妻子!”
沧淼叹口气,“被兄弟背叛的确痛。手刃兄弟更痛。被兄弟杀害自己的妻子,这滋味我虽没体会过,但只听起来已经痛极,除了告诉你我永不背叛你,我没别的可说了。帝君,不要对友谊失去信念!你仍有一帮信徒追随着你!从北地到南都,你仍有我们!”
“洛长安,”帝千傲走到了墙壁前,将半年来被他面朝墙壁的画像反了过来,半年多不敢触碰不敢细看深怕承受不住痛苦,用手抚上爱妻那美好的面部轮廓,脑海中划过九溪殿雨夜中雷电后,她面具下面颊上那凹凸不平的疤痕,还有那夜里他如野兽般撕咬在她颈项的疯狂暴戾的举动,以及她由于吃痛用受损的嗓子隐隐低泣的难过的抽泣声,她明明那么脆弱,他却发狠一般蹂躏着她,他心中如剜绞。
十四年来,他在男女之事上虽不能说君子,却也的确克制着,她身子不好,他没有完全放开过,但在九溪殿他将她像个器皿一样险些摔碎在床上,现在想来,当真后悔已极。
耳边响起他那夜情乱时说过的禽兽一般的话。
-长春宫的宫灯长安城四处可见,你可看见了。-
-你舍命救下朕的人,朕将亲制的御用弓箭赐给你做谢礼,她于朕至关重要,以表朕谢意之诚。-
-朕有满后宫的女人,怕是后宫盛不下,行宫也满了,这些人或者眉眼,或者容貌,或者举手投足教朕牵肠挂肚。沈小姐凭什么呀?-
-凭你‘刺耳’的嗓音,凭你镂空面具下隐隐可见的‘丑陋’容颜,还是凭你并非完璧的残破的身体。-
天啊,他对爱妻究竟...做了些什么。
“洛长安,长安啊。”帝千傲叫出了半年不敢叫过的名讳,只觉得腹中剜绞着,心疼得他喘不过气了,他将手按在自己心口,失声落下泪来,“是朕....竟是朕的影子亲手烧了她。是朕啊......朕说她面容丑陋,声音刺耳,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最需要丈夫,最需要家的时候,朕让她坠入冰窟,朕让她回来之后面临鸠占鹊巢无家可归的窘迫,包含她的长春宫也被朕送人了......沧淼,给朕用镇痛药,朕...五脏六腑痛得快要死掉了。”
沧淼立刻给了十三粒镇痛药物,帝千傲颀长的身子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半年来压抑的情绪在这时全部宣泄,沧淼从未见过他因什么事情哭得如此痛过,原来半年来他不是忘了他的皇后,而是越发的深刻浓烈了,只是无人可以解决他的问题他不愿多说罢了,“帝君,虽然物是人非,但是...好在她活着。活着就很好了,生死面前,爱情显得不重要了,你们仍有两个孩子,你们还是有牵绊的,对不对。帝君,不要逼她,善待她!最好,不要继续宠她,而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了。”
帝千傲记起那日他询问她是否婚配了,她说了嫁人了,他问她夫家在何处高就,她回答丈夫死了,那时听起匪夷所思,此时回想满心苦涩。只怕是自己在她心里是彻底死了。
“海胤,将去年皇后在迁都前夕给朕做的新衣拿来。”帝千傲吩咐着,“朕去时江渡头见皇后,要穿新衣裳的,近来不修边幅了。”
“是,帝君。”海胤便从衣橱最深处衣柜内,将那些被尘封半年的皇后娘娘亲缝的衣衫拿了出来,这一针一线也显得弥足珍贵了,从中选了帝君所说的那套皇后为了迁都南巡专门做的新衣,拿了过来,服侍着帝千傲将衣衫穿上,过往半年帝君说穿着皇后做的衣衫身上疼,就不愿意穿了。
帝千傲看着镜中的自己,半年多没穿对过衣服,终于今日穿了合身的衣物,魂了回来了几分,他有几分紧张地拢着自己已然一丝不苟的发丝,询问着海胤道:“这半年,朕看起来,老多了吧?”
海胤眼眶一酸,声音也有些哽住,“没有,您还是那般俊朗,一点也没有老,好看着呢。”
帝千傲的感觉着后心犹如被司良刺了一剑,伤及内里,自己一向自负用人手腕,不曾想遭最亲信之人背叛,莫大的讽刺和侮辱,他沉声吩咐海胤道:“你去办理一下,教文武百官,太后及后宫妃嫔,皇城御林军于明日一早在凤凰台下集合,列队迎皇后归位,迎凤归巢!交代下去,后宫女子自今日起不得施粉黛颜色。另外,只不说是皇后回了,以免惊动了朕的心腹...司良,扰了他给他叔父‘扫墓’的兴致就不好了!今晚时江渡口,朕会会他!亲自会会他,朕问问他,还认朕这主子吗!十七年的情谊,朕想知道,朕输给了什么。”
“是,帝君。”海胤躬身说道,心想许是怕后宫女子妆容艳丽,艳压了皇后娘娘吧,毕竟那疤痕......
帝千傲拉开桌案抽屉,将抽屉内那个被大火烧至血红的玉镯子握在手里,用微微粗粒的指腹细细的摩挲着,而后将龙靴步出了龙寝,脑海中都是爱妻面具下那双盛满伤痛的眼睛,为什么...伤她最狠的总是朕!为什么!
走至门处,又将步子顿下,问沧淼道:“给朕用些药吧。”
“方才不是已经用了十三粒镇痛的药了?”沧淼不解。
帝千傲和沧淼说话没有设防,只坦白道:“抑制性事的药。用一些吧。大火没送走她,朕...怕自己是会送走她。”
沧淼:“......”没见过夫妻俩天天如此的惊天动地的。
第383章 紧张了
***
这夜银月如钩,悄悄爬上了夜空,注定是个不普通的夜晚。
海胤连忙带人从皇宫的东头的凌华殿开始,接着至宝华殿,合华殿,再到太后的坤宁宫,再到西头的水榭阁,关雎宫,永福宫等共计大小百余座宫室,他都一一的吩咐着:“各位主子接旨,明日一早五更天便去凤凰台下集合,到时着国礼宫服,不得施脂粉颜色!”
众妃都不知发生何事,都不由好奇道:“海公公,明日可是有什么大的庆典?如何突然要全员去凤凰台下集合?凤凰台不是册封皇后的地方吗?”
“海公公,是不是有继后了啊?是谁荣登凤位了?”
“贵妃要被封为继后了?荣登凤位之后是要入住在时江渡口到长安渡口那边兴建的新东宫吗?那连绵数十里的东宫宫殿和后宫这边以凤凰台为分界线,据说是以后的继后人选建的,不是后宫这边殿室可以比拟的!”
“当然不能比,后宫这么多人,新东宫可是没有任何女子入住过的!若是能入住新东宫之人,必然是帝君的心尖儿盛宠!”
“必然是贵妃宋凝了,独她有长明宫灯,还独她夜夜在龙寝相伴呢。”
“只是,为什么不让施脂粉颜色呢。”
宋凝却始终沉默着,抱着自己的小兔子不说话,脑海中划过沈清川巡抚那...饱含仇恨的眸子,九溪殿宫宴上,今上原约她赴宴,后来今上没去,她自己一人在宴上很是无助,她的兔子在雨天又跑到猎场了,是沈巡抚帮她把兔兔找回来的,还给她兔兔的时候,沈巡抚的手指碰了她的手指。帝君从没有碰过她的手,那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有肌肤相触,她没出过几次闺房,和男人接触很少,忘不掉那手指间的火花了,也觉得愧对帝君。
海胤听着众人各式各样的问题,只道:“明儿早上就知道了。总之我是提醒了,各位谁要是不听劝打扮得白面粉腮,小心惹祸上身!”
太后在坤宁宫内也不得清净,只传来吉祥问道:“吉祥,吉祥啊!”
叫了两声,没见吉祥进来,她便着急下了床,岂料教床下的软榻拌了一下,险些跌倒,脚腕子疼得不行,心情就更急躁了。
“太后娘娘,您叫奴婢?”吉祥进得屋内,连忙帮太后揉着脚腕,“怎么了娘娘,如何心神不宁?”
“今儿海胤突然通知明儿一早去凤凰台,可是要选立继后?没见有什么征兆。哀家这心里总有些不太平,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呢。好容易过了半年太平日子。”太后说着就揉着心口,“太子和二皇子都睡得好?”
吉祥低声道:“都睡下了,两个孩子近半年都养在您膝下,吃住都和您一处,您越发离不得两个孩子了,这要是有人带走一时片刻不要了您老的命了。放心吧,两个孩子这时在隔壁卧房睡得好好的呢。”
“可不嘛,这两个孩子可是哀家的命啊。别说一时片刻不见,就是眨个眼睛不见也受不住了。”太后说着就想起两个爱孙的面容来了,随即颔首道,“你陪哀家去佛龛前烧柱香吧。心慌得很。人老了,经历的多了,前朝本朝旧事都上心头来了。”
太后说着,就教吉祥搀着去佛龛前面,跪在软垫子上,好烧了一炷香,边说着:“昨日里又梦见长安了,托梦给我,说浑身烧得疼,直叫烫。明儿还得请法师超度一番。”
吉祥看了看太后,又垂下了眸子,只说道:“好,奴婢明儿就安排法师来做法事。太后娘娘,梅官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人也没了。我和梅官亲如姐妹,每次想起,就...忍不住难受。”
太后拍了拍吉祥的手,“只怪那意外大火,将哀家那苦命的儿媳还有哀家最器重的梅官都给...烧死了。哀家素来吃斋念佛,如何就如此命苦,早早的就白发人送黑发人。”
***
时江渡头,弯月挂在江水尽头。
初五这天夜里有大集,集会上有各种摊贩在渡头贩售物什,有的卖玉器,有的卖墓里的玩意儿,也有少男在卖身葬父的。
洛长安从老渔夫手里高价买入了一艘民船,她坐在船头甲板上,江风有些大,她的额际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
初秋里夜里天凉了,她外面披着一件宽大的青色披风,披风底下仍穿着一件素色的男衫,男装出行方便的很,她将披风帽子压下来,一张小脸基本掩在帽子底下,一盏昏黄的烛火小灯在她脚边的小几上,她这艘小船上摆着不少古玩和坠子,梅姑姑自凶手腰里拽下来的玉坠子是红绳子编起来的如意结,下面缀着一枚四方的玉佩,上面有个百灵鸟的形状。
有不少人过来买她的东西,洛长安心思不在售卖物什赚钱,见客人来问的都是非重点物什,她随口开个高价譬如一万两银子就把人打发走了,临走给她留下一句你怎么不去抢啊,她也不急不躁,只笑笑地看着顾客走人。
直到入夜,一道黑影轻飘飘落在她的小船上,那人矮了身子来问她话,“你这里都有什么玉器?”
洛长安闻声,觉得耳熟,都是皇宫里高层混的,这些人谁不知道谁啊,她便抬起头来,昏黄的烛火下,看见了司良那俊秀清冷的眉目,的确有几分帝君的风采,连带着身型也像,怪不得很多重要任务由他当替身分身,她沉声道:“都在船体摆着,客官自己挑吧。”
司良将她的物品打量了一番,没有他要的,他递出了一张图画,“船家可见过图上的坠子?”
洛长安打眼看了看那坠子图,正是自己袖中的那刻着百灵鸟的如意结坠子,她轻声道:“这个坠子我见过,是一个姑娘说身上盘缠不够回家,把它卖给我了。后来又被另外一个姑娘买走了。卖给我东西那个姑娘留了名字给我,说她会来赎回去的。麻烦了,我看她一直没来赎,我又死了姑姑,急需用钱入殓安葬,所以就卖了。你找这坠子有事吗?”
“我找的不是坠子。”司良眉眼微微眯了,“我找卖给你坠子那姑娘。”
洛长安一怔,那刺了梅姑姑十四剑的人,真的是帝君的人,找她的目的是来补刀的吗,把她也捅十四剑让她再死一回?好歹她是他的女主子啊,他去年二十五生日,她送了套宅子给他庆生的,没有怠慢他,一点良心没有吗,“哦,那我这里不卖姑娘。”
司良声音竟有几分颤了,“她不是留了名字给你?可否将她名字给我看一下。”
洛长安立起身来,“这个,我看出来了,这姑娘的名字你特别想知道。十万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司良没有犹豫,自衣襟里掏出了十张万两银票递给了洛长安,“带我去看她的名字。”
于是,洛长安便将银票收下了,“这边来吧,随我进船内舱。”
说着,便引着司良进了船舱之内,她来到舱内的柜子跟前,将事先准备好的写着洛长安名字的典当字书拿了出来,自桌上滑到了司良的面前。
司良将那字书拿起,看见纸上的‘洛长安’三字,登时声音哽住了,情绪也并不轻松,只问:“这位姑娘将玉坠子卖给你的时候,她...可还好?我是说身体状况。安康吗。”
洛长安听着司良这种介于激动和狂喜的语气,有不少不解,“没注意。”
“你可知她朝什么方向去了?”司良沉声道:“我的一位极重要的人,在找她!若你能提供线索,银两都好说!”
“司良。”洛长安缓缓退了几步,她边退,旁边自船舱四方便有人使轻功轻飘飘落在船舱之内,细看之下竟是夜鹰、秋颜、嫪擎、康庄等一同效忠帝君的人,洛长安退到这几员大将之后,抬手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带着半张面具的面颊,她的笑容有些凄美嗜血,“想知道我好不好,你当亲眼看看我的脸,大火烧得我疼得很啊,我嗓音...好听吗。”
洛长安说着,便将自己的面具除下,露出了左边那半张毁容的脸颊,那婴儿巴掌大小的疤痕如烙印般将众人的记忆都拉回了那场漫天大火!
司良见了洛长安,大惊之下,竟如释重负,似乎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很久了,他舒口气,便单膝跪在了洛长安面前,“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洛长安冷笑,“你仍知我是皇后!那日在画舫说要亲自送我上路的也是你啊!”
“自秋颜大张旗鼓地戴了那玉坠子,属下便知道那是引属下出来的。属下知道是计,仍来了,属下来是求死的。”
说着,司良将腰间长剑自剑柄抽了出来,双手将剑举过头顶,“娘娘请杀了我。属下领罪。借着那场南风,那装着干草的渔船,那燃着渔船的烛火,那刺了嫪梅十四剑的人,那将皇后逼到跳江生死不明的人,都是我!嫪擎,你动手,为皇后,为你家姐,报仇!司良,半年来深受心理折磨,求速死解脱!”
帝千傲便在这时登上了这艘在时江浅水处泊着的小船,司良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耳中,坐实了他的背叛之名。好极了!
而这艘在时江上飘摇的小船船舱内,有他半年不见的妻子,他脑海中划过娇妻种种承欢时的娇态,推开这门,就见着了,心如被紧紧攥住,紧张了。
第384章 七个月了,属实...
“司良,你弑杀皇后,是该死!我家姐的仇,我也该报!”嫪擎血红着眸子,一把接过司良手中剑,照着头劈下,临到额头便停了下来,这是帝君影子,平日都较咱们有身份,竟下不去手,他将剑扔落在地,厉声道:“大家不是好兄弟,说好了守护帝君和皇后的吗!你如何反了!帝后待咱们不好吗?!为什么入新都前用生死拆散帝后?!”
司良拳头紧紧攥着,狭长的眸子里有液体忍着不肯落下,“剩下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了。”
洛长安微微蹙眉,他在保护着谁,她一定要逼出来那人。但逼此人开口,难度仅次于逼帝君开口,此人根本不怕死,无所畏惧。
秋颜劝道:“司良,你可是被威逼利诱了?可是有苦衷?再有苦衷,皇后娘娘也已经成如今模样,梅官也再也不会回到我们身边了!你大错特错了!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办法原谅你的!你千不该万不该!”
康庄气的砸船体,直砸的船舱上的浮灰簌簌直落,“你可是帝君的影子啊!考虑过帝君的感受吗!你亲口告诉了帝君皇后殁了,帝君对此深信不疑。结果,一切都是你的手笔!帝君会被你气死的!”
砰--
船舱老旧的木门被由外面推开了。
帝千傲举步将龙靴迈入船舱之内,视线扫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