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雅结结巴巴地说道:“雅儿...雅儿不知道,雅儿给帝君哥哥倒茶喝,帝君哥哥说雅儿根本不会倒茶,还把雅儿手上茶水打翻了,雅儿再要去倒一杯给他,他便发起怒来了,呜呜......”
说着,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着实是委屈到了,太后娘娘看见我把帝君哥哥照顾成这样,必然觉得我不得力,但我也不至于连倒茶也不会,帝君哥哥就很挑剔。
沧淼寻思,倒茶前面说了点啥?恐怕是洛长安要出嫁的事呗,见过雅儿玩过家家时候的小手段,她那点小九九,我还是清楚的。在帝千傲面前说洛长安要出嫁,他不疯才怪,再一个托人把太后叫来辖制帝千傲,雅儿真是拿错了主意,男人最主要的就是脸面,二十九岁的人,还被人说你再闹我让你母亲来批评你,这是什么鬼?
帝千傲的伤口严重撕裂,前胸后背不住地淌出鲜血来,他没有消气的迹象。
太后来回踱步,记得他年幼时,喜欢一只橘猫荒废功课,她剥了那猫皮那会儿他就这样暴躁,现在也没人剥谁的皮啊,他究竟是怎么了,“孽障,你是要你母亲的命啊,快些停下来。”
不劝还好,劝了之后,那边帝千傲拆家拆得更有劲儿了,为什么我一定要按照我母亲的安排行事,为什么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留住。
“大哥,给点面子,看在咱俩友情的份上,冷静一下?”沧淼叹口气,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花了七天七夜才把他弄醒,他居然这样不珍惜我的劳动果实,呜呜,又要被人质疑我的医术了!但是,我缝合技术再好,也经不起他这个浑身真气四处乱震啊!!
太后无计可施,满脸惊慌,对帝千傲又心疼又生气,我怎么生了个这么暴力的玩意儿,有什么事儿不能慢慢说,一定要糟践身子?
海胤拿胳膊肘使劲顶了一下梅姑姑的胳膊。
梅姑姑心神领会,低声道:“不如教长安来侍候吧,平时皆是长安侍候帝君茶水,猛地换人奉茶,恐怕帝君他不习惯。帝君一旦习惯了什么,就不大喜欢改变。”
太后一听长安二字,马上如听到救星的名字,长安办事可靠,她一定有办法,立刻说道:“快,快传长安过来。”
海胤用最快的速度去将洛长安带了过来,其时洛长安正在换手指药,疼得呲牙咧嘴,听到太后传她,并且帝君醒了就暴躁了,洛长安寻思别是山崩里砸了头部,把人给......想到此处便随便在手上缠了几道纱布,便要过去复命。
小桃急忙说:“长安姐姐,是否涂些胭脂,你的脸色好差,要见帝君,得注意形象,今儿雅儿小姐盛装打扮呢,你这么过去,就跟去衬托雅儿小姐的美貌似的。”
洛长安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寻思小桃说得挺对的,这样过去真是去衬托别人美貌的,不过她纠结片刻,终于说道:“算了。”
帝君刚刚苏醒,怕是公孙雅第一时间已经把她要出嫁的消息告诉了帝君了。
如果自己浓妆艳抹的过去,气色超好的出现在他面前,就好像急不可耐要嫁人似的,恐怕容易引起他走极端,自虐或者虐她,两种都挺恐怖的。
毕竟表面上看起来他是被背弃的那个,而关键他也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那一个,着实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觉得危险。
自己还是气色差点吧,她过得不好,他这被抛弃的心里也平衡点。
洛长安赶到龙寝之时,龙寝四面墙壁,塌了一面半,巍峨的宫殿可以出现这种露天观雪的场景实在不多见。
太后和公孙雅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来回踱步,洛长安进来便向太后俯了俯身。
抬头就看见公孙雅哭成了个大花脸,眼泪痕迹黑黑的,把妆都哭花了。
洛长安寻思,这回终于我不是来衬托她美貌的了。这次我状态比较正常一点,她反而无比狼狈了起来,心里莫名有点舒服。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第176章 明显的哀家和哀家的儿子都需要她
公孙雅哭得忘我,洛长安盯着她看她都浑然不知,一定是被什么人什么事颠覆了三观。
啊,是帝君。帝君亲手毁了自己在美人心中高冷温柔的好形象……
但洛长安身经百战就见怪不怪了,帝君是这样的,比这凶残的场面她都见过。
同时也好奇,公孙雅是照顾帝君、攻略帝君的,还是谋杀帝君的?如果是前者就很失败,如果是后者那就很成功了,因为看起来帝千傲的血快流干了的样子。
“长安,你主子要吃茶,你快些去给他倒了来。你看他渴地发了疯了。”
太后一把拉住洛长安的胳膊,似乎盼她盼了许久,终于将人给盼来了似的。
沧淼寻思,嗯,的确是渴地发了疯了。好在‘生命之水’来了,可以续命止渴了。
“......”
洛长安寻思,帝君渴成这样吗。就因为一杯茶把家拆了?不会是因为知道我要出嫁才发火的吧?...自作多情,我从来是第一名的。
“是。”
洛长安应了一声,随即朝着桌子边上走去,意外,桌子居然完好无损,茶杯茶具还在。
这就很不错了,虽然不知道墙壁和宫柱哪里对不起帝君了,但帝君破坏东西还挺有讲究的,起码避开了桌子和茶具啊,不然她还得去打水,然后烧水,然后泡茶,然后吹凉以至于茶水不烫嘴,一通忙活下来估计龙寝就被砸差不多了,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帝君。”洛长安轻轻唤了一声,“吃茶么。奴才端过去给您。”
哎,虽然太后封她郡主了,但是此情此景,好像她还是个奴才,说本郡主来给你奉茶了,就觉得装得不行不行的。呜呜。一下子升上来,还没习惯。
帝千傲听见了洛长安的声音,便将手心喷薄的真气收了回来,随即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歪,靠在了残破的半面墙壁之上,绝美的面颊惨白不已,僵直着脖子扭回来头,看向她,眼底幽怨之色稍瞬即逝,教人难以捕捉。
洛长安连忙走了过去,将他的手臂搀扶住了,关怀道:“帝君,怎么了,可是头晕么?”
“不是头晕,是心口犯痛。”帝千傲深深的看着洛长安苍白的面颊,她气色也并不好,可见她并没有因为要出嫁而欢天喜地,或许她有那么点舍不得我......我可真是卑微到家了。
“可见是伤得太重了,要保重身子呀。”石刺刺穿了肩胛,疼是一定的了。
“嗯,是,伤得重。”无视我的决定,便要出嫁他人。难道伤得不重。
帝千傲询问道:“你刚才在忙什么?龙寝除你之外均不会倒茶你可知晓?”
梅姑姑:“......”
海胤:“......”
是是是,我们都不会倒茶,我们游手好闲啥也不会。
洛长安被问得整个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我会告诉你我刚忙活完乔迁新居准备待嫁的事么,我可不想被你一条白绫赐自缢,她温声道:“方才奴才在小厨房打算给您做些清粥,您昏迷多日,得吃些清淡的。”
帝千傲放在那颗沉在谷底的心缓缓的有了温度,他又问道:“你要出嫁了?”
洛长安咽了口口水,看了看他背后的那半面断墙,心想我的腰杆可没有那墙壁硬吧,眼下让他养好身体才是,她温声道:“没有的事呢。奴才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怎么可能嫁人呢,什么事都需要先请示您呢。”
帝千傲的火气瞬间就平息,被治愈了。
洛长安随即又小声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雅儿小姐可真是的,居然去太后面前打小报告,当咱们帝君还是怕母亲的小孩么。帝君很厉害的好吗,是可以自己处理问题的大人了。”
帝千傲听着心里就舒服多了,面上神情也平和了下来,“你这样认为吗?”
“对呢。奴才最崇拜帝君了。世上就没有帝君处理不来的事儿啊。”洛长安谄媚不着痕迹,做奴才时间长了,溜须拍马都成了语言习惯了。但是这也是肺腑之言。
帝千傲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将手中提着的古董花瓶放了下来。
洛长安见他卸去了浑身戾气,便吐了口气,“奴才扶你去床上休息,好不好。”
“好。”帝千傲非常温顺的回答道。
公孙雅愣住了,帝君哥哥这就好了?洛长安甚至还没有开始倒茶好不好?!他发狂和我不会倒茶有关系吗?!
沧淼:......神奇啊,刚才那么狂躁,洛长安一来就冷静温顺了起来,但是你回头看看现场一片狼藉,这时候这么温顺,大家也不会觉得你是真温顺啊兄台。
海胤和梅姑姑找不到自己的嘴角了,互相觉得对方笑的很夸张,就爱看他俩好好的。
太后看帝千傲终于安静了下来,由洛长安照顾着重新躺在了床上,便放下了心中大石,长安这孩子哀家是真想收在后宫照顾着傲儿,给傲儿再安插多一个妾也不是天大的事,虽然长安出身是硬伤,但是也不是所有女人都需要做皇后的,无妨。心想长安决计不能嫁人了,明显的哀家和哀家的儿子都需要她。
海胤和梅姑姑心想,对,夜鹰和小桃也需要她。她一走,龙寝出现一堆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
“可算是好了,原来是习惯了长安侍候,如此哀家便知道了,难得他有合用的人。”太后摆了摆手,交代众人道:“行了,他疯了一阵也累了,咱们都出去,教他休息吧。有长安和沧淼照顾着就行了。”
说着便出了去。
公孙雅这时候倒是比太后出去的还快,因为帝君哥哥要是再狂暴起来,她可受不了,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情绪失控呢。她要让帝君哥哥亲自意识到问题,来找她道歉!她要让帝君哥哥知道她生气之后,会很久很久不理他!
沧淼看了眼公孙雅,心想这就被吓退了?对帝千傲的决心不够坚决啊,一看就不是真爱。
再有,等帝千傲去道歉,很可能等到个寂寞,因为帝千傲根本就不知道她生气了好吗,在这屋里帝千傲还能看见洛长安以外的人吗??
第177章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喜欢你!
洛长安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了帝千傲的跟前,“喝一点水吧。”
“手好痛,手臂抬不起来了。”帝千傲试着抬起手臂,但是倏地又颓了下去,真的抬得很艰难的样子,“唔,好辛苦......”
.....沧淼环顾四周的狼藉,心想不是吧,大哥,你刚才生龙活虎拆家的时候没见你胳膊疼啊,这时候给你柔弱的。
“我喂你喝。”
洛长安看着他苍白的面颊,干涸的薄唇,以及眼底的脆弱,便心生不忍。
然后目光向下看到了他紧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心生的可就不是不忍了。
洛长安,自重啊!
只看他脖子以上就可以了,不然怕是又重蹈覆辙做出像上次那种失控吻他之类倒贴的事情了。
说着,她将茶碗边沿放在他的唇瓣上。
帝千傲轻轻地饮了一口,随即用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我还要。”
“好,再喝一口吧。”
洛长安喉间莫名一紧,脖子以上也不能看了,以前他每夜都宠她幸她,她觉得很羞辱,认为他很令人讨厌,现在他两个月洁身自好的不理她,给足她时间让她做出选择,然后她发现秀色可餐的他对她很有意思,结果她居然开始觉得不甘心了,总是生出对他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总想非礼他......
关键,人家浑身挂彩,流着血呢,自己居然却在肖想人家的脖子以上和脖子以下。这要是趁人之危就...禽兽了吧。
沧淼寻思自己不应该留在这里,这种腻歪的场面对于他这样含苞待放的单身青年来说,太不人道了。
“郡主。”帝千傲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善意的谎言。朕知道太后指婚准你嫁给右相之事了,也知道你搬去了久安阁。你和太后不过是把我当病人哄罢了。”
洛长安一怔,竟心疼他到七荤八素,他受伤的样子,就特别让人想犯罪......洛长安,你给我停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帝君我.....”
帝千傲喉咙一腥,忍耐了许久的一口血液,倏地从嘴角溢出,“不必多说了。朕尊重你的选择,你走吧。”
他!吐!血!了!
洛长安彻底破防,继为我落泪之后又因我心念大动而吐血,我要再支支吾吾不作为就太不是人了。
实在是看不得他这般难受,她用指腹抹去他嘴角的血丝,温声道:“帝君,那不是我的选择,那是太后娘娘的好意。我...实际后悔了。”
帝千傲的身子猛地一僵,眼底有隐忍的小心翼翼,“你...后悔什么了?”
洛长安沉声道:“我后悔那天和右相跪在一块儿要成全使您下不来台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这两个月我想明白了,实际我心底的选择是你!”
帝千傲的心忽地一暖,但紧接着又无奈地抿紧了薄唇,“嗯。被同情的滋味并不好。”
沧淼寻思洛长安想抹去帝千傲心底创伤估计是个大工程,我可以出去播报一下现场最新消息给外面的人,最主要我在这里多余到不能再多余了,人家卿卿我我,我一臭单身看个什么劲儿哦。
眼看梅官海胤的头快穿破门框伸进来了,沧淼念及此处,便出了去,一开门,海胤和梅姑姑险些跌进来,随即抓紧装无辜地看天,我们没有偷听,我们只是在用耳朵试试门板的温度。
沧淼把耳朵贴门上,示意梅官和海胤道:“一起,继续试门板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