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哥,又让你久等了。”洛长安走近了便笑着打招呼。
萧域惊艳极了,“长安妹子,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来。你看起来太不一样了。不说话,我当谁家公子哥儿来太王庙初次冒险来了呢。”
洛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说道:“一路走来,发现这附近人挺多,也杂。穿身男装方便行事。”
她长这么大没逛过太王庙这一带,来了才发现,这地方乌泱泱的,人一到这地方似乎眼神都不一样了起来。
萧域点头,“帝都一半以上的烟花场所都在这一带了,三步一酒楼,五步一舞坊,大户人家豢养的三儿啊四儿啊,基本都在这一带。的确是乌七八糟的。除了太王庙墙上挂的神像干净,其他没一处净土了。”
洛长安突然回想起来帝千傲听到她要去太王庙附近的时候那种复杂的表情,就如一位操心的老父亲似的,她这时候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他以为她要上青楼呗。┭┮﹏┭┮
哎,她都无所谓了,逛青楼就逛青楼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一拍两散,各不相干了。
“萧大哥,刘勤人呢?”
萧域轻轻一咳,“刘勤自上次在春服竞标赛失利之后,被同行唾弃是业界毒瘤,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以至于身败名裂,他一蹶不振,每日眠花卧柳,在烟花场所温柔乡里找自信,只有在这样的只认钱的地方,有钱就是爷的地方,他才有优越感!但是你知道的,白家被朝廷查封了,他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了,在这纸醉金迷的烟花场他也撑不下去了。”
洛长安听见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哥的处境,便不由心中唏嘘,眼眶也发涩起来,“带我去看他吧。”
“这边来。刘勤在一家叫春暖阁的青楼,和他的相好的厮混,但他那相好的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没看清。钱都被骗光了,没有利用价值,被那相好的往外轰呢。”
萧域带着洛长安进来了春暖阁,进门几名衣不蔽体的女人就朝着他们二人围了过来。
对着洛长安的脸和腰就又捏又摸,“小哥哥,瞧样子还是个处吧,咱们这有特殊服务,顾客开苞咱们全部免费,给你推荐个经验老道的?保管让你开心到合不拢腿。”
洛长安瞬时间就呆住了,这位大姐可是太专业了,吓得我这良家少年险些落荒而逃,“我们来这是找人的。”
那青楼女子将脸靠在洛长安肩膀,娇声道:“死鬼,假正经,都进来这门了,一脚迈进了温柔乡,谁不知道你是来找人的,不然你是来学孔孟哲学的?呸。”
萧域从腰间掏出两锭银子递给那女子,“容个方便,咱们找个人。今儿不点姑娘了。别刁难我弟弟,她害羞。”
那女子得了银子就不再缠着洛长安,“大爷请,大爷里面请。就是这小哥哥,让人眼馋得很。”
洛长安长长的喘了口气,耳根发热,这地方的女的太奔放了,超过了我知识的天花板了。
萧域将她赧红的模样看在心里,不由心底一动,“上楼吧,刘勤在二楼。”
“嗯。”洛长安,跟在萧域后面,步上了二楼。
“没钱也敢来睡本姑娘?白白睡了我这些日子,你这个贱穷鬼占尽了我的便宜,气死本姑娘了!给我打!把他肠子打出来!打到他肠穿肚烂!!”
刚到二楼,就听见一道刻薄的女人声音在叫嚣着打谁。
紧接着,就见几名青楼的打手将一个白发颓废男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那被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勤。
他被拳打脚踢毫无反应,不喊痛,不求饶,反而歇斯底里地放声大笑,“骗子!全部都是骗子!我刘勤看透了这世道了!师父,女人,全部都是骗子!!没有一个好人!没有!!”
那女子呸的一声,“有钱你是我相公,没钱你是谁?真以为我喜欢你啊?把我这当温柔乡慈善堂了?跟了你几年不过是看在钱的份上,我堂堂花魁,卖给谁不是卖,何必免费卖给你?!给我往死里打!”
刘勤被打得浑身是血,脸上被血沾满,几乎认不出人来。
“住手!”洛长安恫吓一声,随即大步走了过去。
那些打手一怔,便停了下来,朝着洛长安看了过去,心想小小一只,这眼神却教人心生畏惧,似乎这人杀人的事也是敢干的。
“他欠你多少嫖资,我来付?”洛长安厉声道。
刘勤听见了洛长安的声音,浑身一颤,怎会是她?
那花魁上下打量着洛长安和萧域,但见气质不凡,非富即贵,便缓和了颜色,摆手教打手们都退下,“不多不多,八百两纹银而已。”
洛长安没有零钱,自腰间取出一张一千两银票递给了那花魁,当贵人之后,钱银就多了起来,甚至有自己的小金库了,“多得二百两给你治水性杨花的病。滚。”
那花魁意外得了二百两,见钱眼开,被骂也舒服,马上和颜悦色道:“咱们滚,让几位大爷说说话。爷们如果需要我服侍,尽管叫我。”
说着,那花魁马上对刘勤道:“情郎,你受苦了,不如奴家为你疏解一次?”
第197章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跪下了就起不来
刘勤彻底看清了花魁的嘴脸,将和着血水的唾沫淬到了花魁的面上,“婊子。”
那花魁无所谓地耸耸肩,拿着一千两便带人离开了,边走,那花魁躺在地上当真往外滚了起来,打手也是一样,从地上滚了开去。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青楼这地方,礼义廉耻是不存在的。
萧域将刘勤扶了起来,将他搀扶进了方才刘勤被轰出来的卧室,让他坐在了椅上。
刘勤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见了自己的曾经的竞争对手萧域,看见了幕后帮着萧域一步步走上皇商之路的洛长安,颓废地摊摊手笑道:“二位是来看笑话的吧?如今看到了,可还满意啊?你们的手下败将混得惨的很呐。身败名裂,一世骂名,食不果腹,被妓女踩在脚下,可笑吧?”
萧域沉声道:“刘勤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跪下了就起不来。”
“哈,言辞恳切,但一派胡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刘勤背脊绷紧,冷笑道:“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相当于对一个断了四肢的人说‘手脚没什么大用’是一样的!倘若今日在我处境的是你萧域!倘若身败名裂,被师父遗忘,被行业驱逐的是你萧域!相信我,漂亮话我比你会说一万倍!”
萧域面露难色,我并无恶意,然而对方显然并不能坦然接受我之善意。
洛长安拉了下萧域的衣袖,然后轻声道:“萧大哥,容我和刘勤单独谈一谈。”
“我就在门外,有事立刻叫我。”萧域颔首,随即对刘勤道:“你如果对长安动手,我叫你付出血的代价。一会儿放尊重点。”
说完,他便出了屋子,并将门给带上了。
“洛长安,我没什么和你谈的。带着你的萧大哥,滚吧!”刘勤气急败坏,但被萧域警告之后,倒也不会轻易对洛长安动粗,因为得不偿失。
“师哥,我不走。”洛长安笑着缓缓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爹爹给我们编的竹蜻蜓吗,两手一搓,能飞出老高了。师哥的竹蜻蜓总是比我的飞的高。我太羡慕了。因为什么呢,因为师哥比我技艺好啊。我们在草坪上追着竹蜻蜓跑呀,笑呀,别提多么的开心。娘亲煮好饭菜,叫我们十遍我们都舍不得回去呢。”
字字句句敲在刘勤心上,他猛然将头抬了起来,直直逼视着洛长安,我和此人不熟啊,为什么她知晓我和夏儿妹妹的往事,“你是......你是......”
洛长安将脸上面具缓缓拉下,露出原本美丽无双的面貌,轻声道:“师哥,我是白夏,我们有多年不见了。”
“夏儿。夏儿。”刘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顾不得浑身的伤痛,站起身来一把扣住了白夏的肩膀,又惊又喜,“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师父一家举家搬迁,去异国经商了吗,你们不是丢下我自己,全都走了吗?你们不是连去处都不肯告诉我吗?”
洛长安的眼泪扑扑簌簌地落下来,“师哥,爹爹娘亲没有丢下你,夏儿也没有丢下你,幺弟白泽也没有丢下你,咱们也没有举家搬迁,只是,爹爹、娘亲还有幺弟,他们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死了?!”刘勤受到重大打击,修长的身子摇曳,扶住桌子才能立住,他发现每个字都那么沉重而难以开口,“师父他......师娘她......阿泽他....全都死了?!阿泽他...他才只有四岁啊。”
洛长安从衣袖拿出一纸遗嘱,“师哥,这是生前父亲早早就立的遗嘱,二十七处宅子,他留给你十七间,留给我九间,给白泽只有一间。父亲说他愧对你,他说我和白泽有他和娘,而你没有。所以要对你更好。”
刘勤握着遗嘱,白纸黑字重如千斤,他一时之间情绪崩溃,抱着遗嘱嚎啕大哭,“师父他...没有嫌弃我,也没有提防我,他待我比他亲生儿子更偏爱。是我...是我用小人之心揣测师父,是我中伤师父。师父......师父......夏儿,告诉师哥,是谁害死的师父!是谁?”
“是宋盼烟!是慕容珏!是他们二人布下杀手将我白家满门屠杀的。师哥若不是与父亲闹决裂逃得一命,恐怕......恐怕也!”
“我刘勤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牲!”刘勤往自己的脸上扇了十几巴掌,“我竟然曾经给杀师仇人当走狗!我竟然将白家布行拱手让给宋盼烟,教她杀了师父之后仍吸着咱们白家的血!我刘勤应该天打雷劈!我对天发誓,此仇不报,枉为人徒!”
洛长安拉住刘勤的手,泪目道:“师哥,以后白家只剩你我了啊。我们要团结起来啊,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好吗。萧大哥说的没有错,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跪下了就起不来了。”
“嗯,师哥不会再自暴自弃了。夏儿,相信师哥,一定要相信师哥。告诉师哥,你是如何进宫的?”
“师哥,为了报仇我连奴才都做得,我命中遇到贵人相助,大难不死,我将自己卖入皇宫为奴,我逢人就跪,我见人就磕头,如今我挺过来了,我现下除了帝君和太后,我不必逢人就跪了,我在帝君和太后跟前都得了些脸面。我手握权力,我可以大干一场,将仇人绳之以法了,只是需要时间,我需要师哥的帮助。”
洛长安将来龙去脉细细地都告诉了刘勤。
刘勤将眼睛擦干,“嗯,夏儿,不,洛贵人,从现在起,我不再跪着了,我要堂堂正正的站起来,把白家的招牌重新立在大东冥最高的城楼之上,让白家重新成为名震大东冥的皇商!”
说到动容处,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长安妹子,此处不宜久留,刘勤兄只管在我萧家落脚就是了。离开这里再说。”
萧域在门外将来龙去脉也听得七七八八,看看天色,考虑到洛长安需要在宫禁前赶回去,便出声道。
第198章 他俊美如斯,他背后刀光剑影,血光漫天
萧域心想,原来洛长安竟是白家的千金大小姐,怪不得气质不凡,怪不得初见就觉得她眼里全是故事,她对布匹行业也深为了解,原来因由在此。
萧域推门进来,一眼便看见了洛长安原来的面庞,不由怔在当下,妹子这容貌,加上梨花带雨的眸子,当真教人心折,穷我之一生,再没见过这等美人。
洛长安连忙将薄薄的人皮面具覆上,这人皮面具昨夜在石柱上磕了个口子,她近期需要回一趟暗阁,请阁主姐姐重新帮她修复面具,三年前自己跌下悬崖,双目起初充血失明,记忆里有一双温柔的手悉心照料着她,虽然不曾听对方说过话,但是那般温柔的人,必然是个特别美丽的姐姐,可能也是个哑了的姐姐,因为对方从来不曾和她说过话。
三人出得屋子,洛长安走在最后,见楼梯颇陡,昨夜从楼梯滚下去有点胆怯,于是伸手扶着栏杆,慢慢往下走。
刘勤走在当先,沉声道:“萧兄,长安,你们不要用手摸这地方的任何东西,这地方犄角旮旯都教人涂了脏药,生怕客人不能死在这里呢,不榨个人财两空是不罢休的。”
洛长安倏地将手缩了回来,看向手心就见有些细微的粉末在手上,不是吧,我可是把这个楼梯扶手给摸了个遍,她小声道:“楼梯扶栏上是不是也不能摸?”
刘勤颔首,“对,不能,楼梯扶栏是重灾区。往往是被下重药的地方。因为客人来了免不了碰扶手的。”
洛长安:“......”
晕啊!狂晕!!我...我为什么要动扶手,完蛋了。
萧域回头看了一眼唇色发白的洛长安,“妹子,怎么了?”
洛长安忙摇头道:“没事没事。走吧,咱们快走,我得回去了。”
回宫把自己关屋里,脏药发作也没事啊,在外面发作起来就不得了了。
说着,三人便出了青楼,此时日落西山,天色暗了下来,突然便听沙沙作响之声,有成百上千人朝着他们三个围拢了过来,须臾便见无数冷光寒剑将他们逼在了中间,杀机四伏。
“刘勤,你的死期到了。出来受死吧。”打头的一个杀手高声叫道。
刘勤将洛长安和萧域挡在身后,褪去了眼底的嫉恨,此刻的刘勤犹如新生,“找我的,萧兄,长安,你们走!不要管我!”
萧域则往前一步,将刘勤和洛长安挡在身后,“你们先走,你们兄妹刚刚相认,还有大计未施,不要管我。”
洛长安沉声道:“要走一起走。不必介怀,我带了暗卫来随身周护。夜鹰!”
她叫了一声,便见夜鹰仗剑轻飘飘地从树上落在了包围圈之内。
杀手们不由一怔,这少年看起来不好对付,但无碍,寡不敌众。
夜鹰看了看现场,再看看后面的三个不会武艺的人,风度翩翩的商人、柔弱无依的宫妃,额~
“我去!一千个杀手也太多了吧,明显我打不过啊,你们先跑,我断后。别担心我,我会叫人来帮手!”
洛长安:“......”
画风不大对,这个怂包是帝君的第一暗卫?
萧域:“......”
刘勤:“......”
喂喂,你真的是帝君的第一暗卫吗,要不要这么实在的,不是应该装一下深沉的吗,打不过居然还承认了。
夜鹰一怔,回过头小声问道:“你们在质疑我武功吗?我需要解释一下,我是因为带着你们三个拖油瓶才打不过他们的!我一个人的话,就很好说了。”
洛长安:“......”
萧域:“......”
刘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