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忙递给她一支箭，只见郑姝凝的袖摆一扬，那剑就稳稳地进入了贯耳瓶。
楚子怡脸色有些难看。
她一早就知道郑姝凝不擅长投壶，方才是想让她难堪，谁知道陛下会亲自教她怎么投壶。
底下已有贵女在讨论：“陛下对郑七姑娘还真是上心。”
其他贵女都低声附和：“那可不是，以往就没见陛下跟哪家姑娘这么亲密过。”
因着谢宴辞跟郑姝凝说了几句，最终郑姝凝投中了五支。
周子礼朝谢宴辞笑，道：“陛下这是偏心得没边了。”
郑姝凝不擅长投壶，周子礼是知道的，所以多年以来，郑姝凝都没来过校场，谁知今年跟帝王一起过来了。
谢宴辞浑身如同没有骨头般的靠着，倒不是说他非要帮那姑娘，但他都活了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爱他如命的姑娘，那他总不能让人家受委屈不是。
三个时辰后，拔得头筹的人选确定，正是楚子怡。
李公公让人将彩头给楚子怡送过去。
楚子怡却不见得有多喜悦。
思索再三，楚子怡唤来一个宫女，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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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知道议论宫妃。”
那宫女微微诧异了一瞬，倒是不知楚姑娘有何事要跟陛下说。
楚子怡见宫女心有疑虑，微微笑道：“我确实是有要紧事与陛下说，麻烦姑娘帮我通禀一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宫女自然没有办法拒绝，恭敬道：“奴婢这就禀告陛下。”
上首，谢宴辞已经准备回养心殿，宫女拦住他，轻声道：“奴婢参见陛下，楚姑娘说有事情想禀告陛下。”
李公公脚步顿了顿，丞相府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有事要禀告陛下。
谢宴辞面容隽懒：“她既是有事，那让她来乾清宫吧。”
李公公恭敬地点了点头：“是，陛下。”
谢宴辞才抬步就想到还有一个人，微抬了抬眼：“你送郑七姑娘回去。”
他就知道陛下时时刻刻都放心不下郑七姑娘，李公公退后一步，道：“老奴遵命。”
帝王一走，校场便没有那么热闹，但还是有人在看郑姝凝。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走到九五之尊身边的人竟然是郑姝凝。
李公公趁着这个时候走到郑姝凝面前，微微笑道：“郑七姑娘，陛下让老奴送您回去。”
郑姝凝回过头，浅笑嫣然：“有劳李公公了。”
“郑七姑娘不必客气。”李公公恭敬道。
他在谁面前拿乔也不敢在郑七姑娘面前拿乔不是。
郑姝凝回到慈宁宫之后，就想到今日投壶的事情，有些好笑。
帝王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的，没想到对投壶也很熟悉，他就说了四个字，郑姝凝就将投壶给学会了。
香儿过来替她整理衣裳，轻声道：“奴婢方才听说楚姑娘有事要见陛下。”
郑姝凝眉眼清雅，楚子怡对帝王的心，这京中也是无人不知的，微微垂了垂眸，她道：“这事与我们无关。”
帝王要是真心想纳别人为妃，她难道还能阻止了不成。
香儿为她倒了一盏茶，小声道：“奴婢担心楚姑娘说的事跟姑娘你有关。”
倒不是说香儿特意去关注，实在是楚姑娘的目光总是在自家姑娘身上。
郑姝凝抬头问：“为何会这样觉得？”
香儿：“奴婢看刚才姑娘投壶的时候，楚姑娘一直在看你，所以有此猜想。”
今日校场，帝王出手相助，有些贵女心中肯定不满。
郑姝凝揉了揉眼，要真是跟她有关，她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不怕她说。
这边，楚子怡跟着宫女一起去了乾清宫，走在那石阶上，她的心都在颤，若是哪日她能踩着这石阶被立为皇后，那该多好啊。
李公公也回到了帝王这，替楚子怡通禀了一声，才让她进去。
楚子怡进去之后朝谢宴辞福身，含羞带怯地喊：“臣女参见陛下。”
“起来吧。”谢宴辞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听说你有事要与朕说？”
楚子怡露出一抹笑意，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对他道：“臣女确实有一事要与陛下禀报，是与郑七姑娘有关，还望陛下屏退左右。”
李公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楚子怡，这位楚姑娘莫不是疯了，竟然在陛下面前编排郑七姑娘。
“哦？”谢宴辞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里面便只有谢宴辞跟楚子怡两个人了，殿内淡淡的龙涎香气传来，楚子怡有些紧张，开口道：“陛下有所不知，郑妹妹她虽然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但背地却里跟自己的表哥纠缠不清，不知道清白还在不在呢。”
谢宴辞神色一冷：“楚姑娘，你知道议论宫妃会有什么下场吗？”
楚子怡犹疑：“陛下……”
陛下听到这话不应该是气得甩袖离去吗，怎么……
谢宴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朝外喊道：“请楚丞相过来。”
楚丞相听说帝王找他，心一提，帝王这个时候找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果不其然，楚丞相一进去，谢宴辞轻笑着端起茶盏，问:“楚爱卿，方才令姑娘与朕说，郑七姑娘与章世子爷有私情，不知丞相可知道此事？”
楚丞相心一突，这事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怕对于此事，这京中也没人不知道吧。
他的计划是若是哪一日陛下要立郑姝凝为皇后，他就将这事给告发，这样郑姝凝就难以做皇后，谁知道他女儿这么早就跑来跟陛下说这事。
当即，楚丞相挖了楚子怡一眼。
楚子怡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脸色有些难看。
谢宴辞静静地看着这父女俩交换眼神，笑道:“楚爱卿脸色瞧着不太好，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丞相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事已至此，楚丞相将头低下去，道:“回陛下，小女所言确实属实，郑七姑娘与章世子爷关系不是一般地亲近，还望陛下明察。”
谢宴辞声线温凉:“既然楚爱卿言之凿凿，那朕也想知道他们是何等的亲近。”
楚丞相一喜，陛下这是相信他们说的话了，楚丞相咳嗽道:“陛下有所不知，章世子爷跟郑七姑娘是自幼相识，两家早已有意结亲，想必若是没有这道立妃圣旨，章世子爷跟郑七姑娘已经喜结连理了。”
楚子怡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若是没有这道圣旨，说不定被封妃的人就是她了。
等楚丞相说完之后，谢宴辞支起额头，哂笑道:“所以楚爱卿的意思是怪朕横刀夺爱了？”
楚丞相脑子“嗡”了一下，他这话分明是在说章世子爷跟那位郑七姑娘有私情，他哪里敢责怪陛下横刀夺爱:“微臣惶恐，微臣并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楚爱卿，朕对郑七姑娘虽然了解不多，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由不得你在那置喙，至于那些青梅竹马的事……”谢宴辞说着顿了顿。
楚丞相跟楚子怡都抬头看他，眼神带着希冀，看来陛下也不是一直受人蒙骗。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帝王带着笑意的嗓音:“她现在心都在朕这里，朕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心意总算骗不了人的。
楚子怡脸色难看得要命，她跟郑姝凝认识的早，她可不觉得郑姝凝对帝王有心。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被她迷昏了头。
依着楚丞相对谢宴辞的了解，帝王这是心里有了盘算，他现在就算将嘴说破，也不见得帝王会相信。
楚丞相将头扣下去:“还请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有意编排郑七姑娘。”
“楚爱卿，今日朕念你是文臣之首，就罚俸三月，但朕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些话。”谢宴辞将一把扇子仍在了桌上，起身离去：“另外，还望楚爱卿能教导好自己的女儿。”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重了，帝王性情不定是真的，但他从来不将朝堂中的手段对准这闺阁中的姑娘，所以仅仅只有这一句话，楚子怡彻底失去了入宫的机会。
楚丞相心都在滴血，再次一拜，道：“微臣谢主隆恩。”
出了乾清宫之后，帝王仪仗到了慈宁宫。
太后看到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以往可不见皇帝整日来这里，现在倒是有心了。”
谢宴辞姿态懒散，道：“近日政务不忙。”
这哪是政务不忙，分明是心上人在宫里，他就不忙了。
太后开口：“凝凝在桃花苑呢，皇帝要是想见她的话，就过去吧。”
谢宴辞俊雅而笑：“多谢母后。”
太后摇了摇头，先帝留下的那一道圣旨，确实是遂了帝王的意。
帝王过去的时候，郑姝凝正趴在那练字，谢宴辞揉了揉额头，这也不知是用心还是不用心了。
“奴婢见过陛下。”香儿最先看到他，连忙行礼。
谢宴辞在一旁坐下，道：“郑七姑娘，朕有一事要问你。”
郑姝凝心中有些慌乱，不知他想问的是什么：“是。”
见她神情慌乱，谢宴辞蹙了蹙眉，难道他太凶了，也就没跟姑娘绕弯子，谢宴辞声音温和：“说说你跟昌王府世子的事情吧。”
郑姝凝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猜到是楚子怡跟帝王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