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呢,娘是偷偷留给我的。”姜榆笑眯眯地揉着被掐过的地方,跟着压低声音道,“男子多薄情,女孩子要多留几个心眼,要多为自己着想。他若是真心待我的,我自然也真心待他,可世事易变,若是以后他变了心,我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的。”
姜榆强调道:“我记得很清楚呢!”
姜夫人满意,继续通气道:“我跟你爹说是你舅舅近日做了噩梦,梦到你出了事,特意给你送的护卫,你可别说漏了嘴。”
“记得了。”姜榆保证道。
姜夫人仍是不放心她的身子,盯着她用了膳,又逼着她喝人参鸡汤,看着她明媚昳丽的面庞,鬼使神差道:“你与林旗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呀。”姜榆嫌鸡汤油腻,一勺一勺喝了许久,半碗也没下去。
“真的?”姜夫人语气怀疑,一男一女,郎有情妾有意,双双落水流落山野,真的能什么事都没有?更何况自家女儿这性子颇为大胆。
姜夫人怕她偷瞒了什么,敲了敲桌子道:“赶紧喝,待会儿把这几日的事情从头到尾全部与我说一遍!一件也不许瞒我!”
姜榆本来觉得她与林旗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可看到姜夫人惊疑的神色,她忍不住顺着姜夫人多想了一点,然后唰的就红了脸。
姜夫人看着她这娇羞模样震惊不已,“你、你怎么敢……”
她气得后半句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拍桌道:“你给我老实在府里养病,别想再踏出房门半步!”
作者有话说:
音音:可是我想去约会哎!
私藏铺子的事,是麻麻以防万一为自己和女儿做打算,人设就是这样。
第36章 、娘亲
姜榆惊得汤匙都掉了, 急道:“凭什么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这还叫没做错什么?”姜夫人头疼,“不打你一顿, 你就真当你做的都是对的是吧?”
姜榆嘴角一耷拉, 哭丧起了脸, 嘴里的鸡汤都带了丝苦味, 她往后一坐,噘嘴道:“我不喝了!”
她坏主意多,姜夫人把她从小教到大,什么撒娇耍赖的手段没见过?离了她的时候她管不了,现在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多的是法子治姜榆,道:“不喝就一个月不准出门。”
“那我要回侯府去。”
“我马上让人去侯府跟老夫人说你病得更重了,连床都起不来。”
姜榆急了,“你不讲理,你欺负我!”
姜夫人不吃她这套, 道:“欺负你怎么了?你能找谁给你撑腰?”
姜榆词穷理屈,哼哼唧唧了起来。姜夫人不为所动, 朝着她面前的鸡汤努下巴, 道:“半个月还是一个月?你自己选。”
姜榆屈辱地重新捡起汤匙, 喝一口瞅姜夫人一眼, 活活一副被人逼迫的可怜样。
好不容易剩下半碗喝完了, 她突然灵光一闪,明白姜夫人也许是误会了什么,急忙拿帕子擦了嘴角, 道:“娘你想多了, 我和旗哥清清白白的,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姜夫人犹疑。
“没有。”姜榆脑子灵活,这一会儿就把事情想通了。
林旗多半是觉得她受了委屈,才把她送回家来的,但是她之前说过了要带林旗去找林玖,等她病好了,林旗该来找她了,她可不能出不了门。
姜榆顾不得羞耻了,道:“旗哥那个性子,就算我想,他也不会在这时候与我做什么,他就只会抱抱亲亲……”
她越说姜夫人的脸色越难看,姜榆下意识地收声,最后一句话没说完时姜夫人已面若寒冰。
姜榆意识到不好,目光一转,在姜夫人严厉的注视下,慢吞吞抬起两手,交叠着捂住了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不说话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娘的话,再也不胡闹了。”
姜夫人表情严峻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跟小时候一样垂头丧气地站在自己跟前不吭声了,白了她一眼,道:“从小到大,哪回都这样认错,哪回真的听话了?”
正训斥着,丫鬟匆匆赶来了,道:“夫人,侯府四小姐来了,说是老夫人不放心小姐,让她过来看看。”
“知道了,先请她去花厅喝茶,我待会儿过去。”
丫鬟下去后,姜夫人站起身去拉姜榆的手,被她低着头扭了下身子躲开了,姜夫人又气又笑,“方才不是还说要听话吗?”
自己的女儿自己宠,姜夫人拉过她在她脸上轻捏了下,道:“你与林旗的事让娘再想一想,娘哪回真的不顾你的意愿了?就连嫁给明夜也是你自己答应的,娘说的对不对?”
若是当初姜榆不同意,那就算姜之敏再怎么强硬,姜夫人也不会答应让姜榆嫁过去的。
姜榆想起先前的事,鼻子一酸,抬头看姜夫人一眼,委委屈屈地依进了她怀中。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整日撒娇。”姜夫人嘴里这么说着,可手上却没松开她,抚着她浓密柔顺的乌□□,“那侯府里人多,好些个都不好相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娘把你留在府里住上一段时日,省得去那边看人眼色。待会儿娘领周妍弘过来,你可得把病装好了……”
母女俩商量好,姜夫人就去了外面,姜榆目送她离去,等她人影不见了,偷摸哼了一声,嘀咕道:“我才没错呢!”
守在一旁的嬷嬷见状笑了起来,道:“夫人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哪回不是顺了你的意?小姐别怄气了,快在脸上抹些粉,你这粉面朱唇的,看着哪像是重病的样子?”
嬷嬷喊了丫鬟来收拾屋子,自己则跟着姜榆到了梳妆镜前,在姜榆扑了好几层珍珠粉,硬是弄成了个面色苍白的凄苦病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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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妍弘性子差,莫说外人,单就是自己府中的兄弟姐妹都没有能相处的来的。
她今日会来看姜榆,一方面是好奇姜榆是不是真的被人救起回了姜府,若不是,她可就抓着姜榆的把柄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周老夫人给她议亲的备选名单里有个叫做时和修的公子,这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姜夫人的外甥,也就是姜榆的表弟。
时家舅舅官职没多高,但从来没犯过错,近几年官职升得很快。年前江南那边才处置了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百姓们这么多年来被折腾得穷困潦倒,皇帝就把时家舅舅暂派过去了。
周妍弘一个庶女,性子又这么差,嫁给时家嫡长子那是高攀了。
但是再怎么着也是亲孙女,周老夫人还是为她做了打算,特意让她来姜府走动走动,先入了姜夫人的眼也好。
说不准人家念着这层姻亲关系,就成了呢,就是不成也没影响,就当是亲戚正常走动了。
可是周妍弘不大乐意,觉得自己是送上门给人挑剔的,还没见着人,姿态就不自觉地先端了起来。
姜夫人不知道那么多内幕,但以前与周妍弘见过几面,没少见她对姜榆冷嘲热讽,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但人家对她宝贝闺女不客气,她自然也看对方不顺眼。
只是做长辈的不好与小辈认真计较,她仅仅是打发了丫鬟去应付。
在花厅无聊地等了许久都没见着主人,周妍弘没了耐心,道:“三嫂就算受了惊吓病了,那也好几日了,该好了吧?我去看一眼还能看坏了不成?”
姜夫人正好赶来,不偏不倚把这句听进了耳朵里,身形一顿,缓步走进厅中,道:“我家音音刚喝了药睡下,惊扰不得,四小姐若是等不及,先回去就是。”
她倒不与这没什么脑子的姑娘计较,不轻不重地说完,淡淡地扫了眼周妍弘身后的丫鬟。丫鬟脸色青白交替,躲闪地低下了头。
周妍弘是受了周老夫人的意思上门探病的,所言所行都代表着明昌侯府,皆会被报给周老夫人,自有周老夫人收拾她。
周妍弘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道:“我是担心三嫂,怕她出了事。”
姜夫人面色不冷不热地坐在上座,慢悠悠端起茶水,轻吹了下茶面,没理会她。
后来周妍弘再说什么,姜夫人也只是简短地回她一句。
晾了她半个时辰,才领她去看姜榆。
姜榆等太久了,躺在床上话本子都翻了两本,听了丫鬟传话急忙把话本藏起来,扯过被子闭眼装睡。
周妍弘这是第一回 进姜榆在姜家的院子,在外面看不出什么,都是些姑娘家喜欢的花花草草,到了里面,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屋里的摆设与装扮华贵精细,侯府里也就周老夫人屋里能与之比一比了,不同的是,姜榆这屋子精贵但不沉闷,有着姑娘家的灵动与随性,处处都用了很大心思。
姜夫人看着她的神色,心里突地酸了起来,她娇生惯养的女儿嫁了出去,吃穿用度全都降了一截,还处处受限制、屡次被人为难,这谁忍受的了?
她自己成亲后没遭受过公婆姑嫂的为难,现在看着自己娇养的女儿被人这样对待,比自己遭了这罪还难受。
“呀,三嫂真的病得这么重啊?”周妍弘看见姜榆惨白的面色,惊讶出声。
姜夫人心情差到极点,冷声道:“你什么意思?说了多少遍了我家音音病重,原来侯府一直是不信的?”
周妍弘一看她是生气了,肉眼可见地慌了,“没有,我就是随口说说……”
“四小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回头我若是也随口说了什么,小姐可别与我计较。”
周妍弘刹那间白了脸,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夫人,一句话就能影响自己名声的。
她结结巴巴想要解释,姜夫人已道:“既见过了,就请回吧,这一惊一乍的,别吵着了我们音音。”
将人送走了,姜夫人坐在姜榆床边静静看着她,过了会儿,动手抚摸了下她脸颊,沾了一手的珍珠粉。
姜榆睁眼,瞧见她满手的珍珠粉,咯咯笑道:“娘你竟然吓唬周妍弘,她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没什么坏心眼,你理她做什么?”
姜夫人接了丫鬟的帕子擦了擦手,见她要坐起来,把她按回去,换了张新帕子细细把她脸上的珍珠粉拭去,动作细腻轻柔。
姜榆觉得有点痒,缩着肩躲开,“不用擦了,等会儿洗洗就好了。”
“嗯。”姜夫人收了帕子还给丫鬟,扭头吩咐道,“都下去吧。”
丫鬟们依次出了房间,姜夫人起身将门窗关紧了,重新回到床边。
姜榆已坐了起来,奇怪道:“娘你做什么呀?”
“我问你,林旗他当真对你情谊未改?会像以前那样待你?”
“那当然啦,他喜欢我那么多年呢,哪能说变就变了?”姜榆说得坦荡,可是在姜夫人跟前说这事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她双手拍了拍发热的脸颊,也沾了一手的珍珠粉。
姜榆“哎呀”一声忙往床沿挪,生怕珍珠粉洒落到床褥上。
等她把手上的珍珠粉拍干净了,一扭头,看见姜夫人定定地望着她,姜榆有点奇怪,“娘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弄到床上来。”
脆生生地问完,就见姜夫人眼眶骤然一红,眼泪水流了下来。
姜榆被惊到了,愣是一动也没敢动,话也说不出口了。她长这么大,可从未见过姜夫人流泪。
“没事。”姜夫人用手背按了按眼角,见她呆愣地不敢动弹,绷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道,“还喜欢林旗是吧?那就改嫁好了,娘给你想办法。咱们家的姑娘才不稀罕什么侯府,不稀得去那受委屈!”
作者有话说:
虽然说过不看评论区了,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希望大家都能愉快看文哈~
第37章 、见面
姜榆被打了一顿。
嬷嬷过来给她抹药的时候, 她还在掉眼泪。
“夫人是在气头上才打了小姐板子,打完就后悔了,这不, 马上就让老奴来给小姐抹药了。”
姜榆挨了两板子, 娇嫩的手心里又红又肿, 嬷嬷刚把药膏抹上去, 她手一抖就缩了回来,低低啜泣一声,再一点点把手伸出去,颤声道:“轻、轻一点。”
“轻轻的,不疼, 啊——”嬷嬷耐心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