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莫不成瑾哥儿只是爱那张脸?”
他不要通房,纳妾也不肯。
苏妧一进门就能让他回院中住着。
可如今他又带回来一女子,竟然同苏妧长的一模一样。
这说明什么?唯能说明瑾哥儿就是喜欢这张脸。
妈妈被周氏的话噎了一下,朝旁的方向引导周氏,“夫人想想,那女子说是从青州来,王爷当时与大爷,不就是在青州……”
周氏猛然间攥住妈妈的手,“那女子是从青州的来的?莫不成,当年就是她救了瑾哥儿?”
看来,爱的不是这张脸。
而是因为他心底藏着人长的是这张脸。
阴差阳错嫁进王府的苏妧,也有些相同的面容。
周氏瞬间笑了,“天底下竟还会有这样的事,当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这下她倒是要看看,苏妧没了瑾哥儿的庇护,要怎么才能在王府生存下去。
只是那女子,若是个好拿捏的,她自然愿意给她几分面子。
不过一个乡下来的粗野丫头,能有什么见识不成。
周氏又躺回床榻上,唇角是怎得都压不住的笑意。
中馈,迟早都是她的,无人能同她抢。
三房这边,秦氏也从妈妈的口中得到这一消息。
“竟然这般有意思?”秦氏放下手中的笔,眼神中带有一丝的玩味。
她望向妈妈问,“王爷对那女子态度如何?”
妈妈回道:“自然是好得不行,底下的人说从马车之上下来时,那女子的身上就披着王爷的大氅,王爷更是护着她一路进了雪月楼。”
秦氏精致面容上挂上一层薄笑,“人啊,活的久了,就什么事情都能见到,咱们那位王妃如何?”
妈妈道:“不大好,听说在雪月楼晕过去了。”
“嗯。”秦氏缓缓放下茶盏,一副早已知晓的表情,“雪月楼理由的物什那可都是价值千金的,足以可见王爷对这女子的珍贵。”
秦氏缓缓起身,妈妈扶住她上榻,“夫人有什么打算?”
秦氏挑了眉眼,看妈妈一眼,“打算?打算我是没有,只是我知道明天定然有一场好戏,今日可得养足了精神。”
妈妈连忙说“是”,而后服侍秦氏安寝。
这一夜,王府每个人心中都有着疑问,却又比往常要安静太多。
次日一早,陆砚瑾被人服侍着穿衣。
看见桌上的文书,他黑眸渐沉。
缓步过去将文书拿在手中却并未打开,最终还是将文书放下道:“去祖母那处。”
一大早的,也不知是不是众人都为着昨夜事情而来,也猜到今日陆砚瑾会来,老祖宗的院中挤满人,连家中不常出现的小辈都在房中候着。
三位夫人都噙着笑意,众位小辈则是有些不理解。
陆砚瑾去雪月楼接了纪漾,她才起身。
许是有些犯困,眼眸中稍带着水雾,盖住她眸中光亮。
莫名地,陆砚瑾觉着她这副样子,更像是苏妧。
纪漾娇嗔道:“王爷快莫要看我了,还未梳妆,都是丑的。”
陆砚瑾面上平淡,“怎样都是美的。”
被他一夸,纪漾羞红了脸。
也没管陆砚瑾还在屋中,就让女使为她上妆梳头。
陆砚瑾坐在原处,看见纪漾的背影。
每次苏妧也是如此,却更加恬静些。
她从不乱动,只用齿梳缓缓梳头。
晨光照在她身上,只见她面容皎洁,如明月光辉。
垂头之时,修长脖颈露出一片,惹人目光连连。
一晃神,眼前的人就又变成纪漾。
陆砚瑾喉结上下滚动,手握成拳不自在的将视线挪开。
她们二人,唯有面容相似,剩下的没有半分相像。
纪漾通过铜镜望向陆砚瑾,察觉到他的目光,纪漾的眼眸之中露出些许的精光。
苏妧?她等了许久的机会,没有人能挡住她的路。
缓缓起身,纪漾着一身碧色衣衫在陆砚瑾眼前转上一圈,“好上吗?”
陆砚瑾颔首,“若是收拾好就走罢,拜见祖母不宜太迟。”
苏妧从不会问他衣衫可否好看,甚至偏爱的也只有几个淡色。
可陆砚瑾见过她着胭脂色的裙衫,当真是美的。
苏妧不是个张扬的人,多份内敛所在。
纪漾则还同从前一样,贯爱热闹也还是那般的爱说话。
老祖宗的院中,大家都没有开口,吕氏有些坐不住。
近来王氏的事情,陆谒瑄已经同她生了龃龉。
二爷又是个不着调的,几日都看不见人。
吕氏满腔的怒气无处散,正好全都落在周氏的身上。
“我若是嫂嫂,此刻可真坐不住,如今倒是想看看能让瑾哥儿捧在手上的人,嫂嫂可能管的住。”
周氏闻言,脸色一僵。
好他个吕少珠,这不是变相讽刺她管不住家中的媳妇。
老祖宗开口,“都安静些。”
声音威严,无人敢不从。
老祖宗因后宅的事烦心的很,日日都让她们这些做媳妇的抄写佛经。
一日两日也就罢了,日日怎么受的住。
周氏明白为何,忍一时又如何,只要吕少珠拿不走中馈,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房中众人各怀鬼胎,老祖宗面色更是不好。
府中的事情多的数不清,一个二个都是心底都成算的。
家宅不宁,前朝家中的爷们就能安心当差不成?
老祖宗板着脸,话没说出。
陆砚瑾携纪漾到时,房中已经安静好一会儿。
小辈没有地方坐,都是站在自个母亲身后。
这样相较,二房三房人丁兴旺。
反观大房,一个人都不曾有。
女使将门帘抬开,陆砚瑾与身侧的人同时出现。
房中诸位瞬间将眼神放在他们的身上。
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凉气,而是没忍住,小声嘀咕一声,“实在是太像了。”
苏妧进府这些时日,对家中众人都不错。
从未翻过脸,也从未有过什么旁的不对。
众人对她的印象素来都是柔和的。
今日见着纪漾,就只觉得着她虽是同苏妧像,可眼角眉梢中透出些算计。
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小人得志的意味在其中。
老祖宗活得这般久,看人几乎一眼就能认出她们都是怎样的人。
如今看见纪漾,老祖宗神色一暗,面色不大好。
陆砚瑾恭敬道:“祖母安好,各位婶婶安好。”
众位小辈也问陆砚瑾安。
接下来轮到纪漾,她笑的灿烂,学着陆砚瑾的话同样问安。
老祖宗面上不曾显露什么,只是语气极淡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没想到得不到回应,纪漾仍旧是恭敬的说:“我名叫纪漾,原是青州人士,十年前曾救过王爷一回,这回上京寻亲正巧遇见王爷。”
老祖宗没给她喘息的机会,“这般巧?你家既在青州,来上京寻亲做什么?”
纪漾咬下唇,先没回答老祖宗的问题,而是看向陆砚瑾。
她模样可怜,在房中似是被众多人审问着。
陆砚瑾眉头轻锁,嗓音似在酒中滚过一圈,粗粝沉稳,“祖母,她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老祖宗笑了,“便是一名下人也是要盘问清楚,更莫要提,瑾哥儿你是想让纪姑娘在府上做个什么呢?”
纪漾神情一僵,美眸中透出几分不甘心。
这是何意,将她当下人比不成。
她状似怯生生开口道:“王爷昨日,许我平妻之位。”
陆砚瑾有些不悦纪漾擅自开口,轻握纪漾的手很快就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