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乡下人,哪有学上?”关老爹陪笑道,“快谢谢娘子。”两孩子有礼貌,立即起身道谢。
“不用谢,快坐下。”姚淑女接话,“老爹这话说得不对!如今您女儿是万家娘子,她阿弟阿妹来城里上学,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呵呵。”关老爹敷衍地笑笑。
姚淑女坐下,又道:“过些日子我家彤儿也要去上学,到时候安排阿弟阿妹去他那个新学堂上学,都是自己人,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可以。”关婮也赞同,“只要我去和老夫人说一声,这事就能成。有我在,也能照顾阿弟和阿妹。”
这时,两孩子直勾勾盯着关婮,眼里尽是陌生。
姚淑女看在眼里,只觉奇怪。
关老爹难为情,自己女儿发生了什么,他心里有底,自然不愿再让另几个儿女涉险,只摇头摆手,不愿前来。
“他们苦命惯了,上不了学堂。再说,我又不在鹿州城,没办法照顾他们。不来,不来。”
无论姚淑女如何劝说,关老爹就是不愿让孩子们来城里上学。于是,关于上学的话题,也就搁置下来。
中午,刁当当陪关家人一同吃饭,她有些嫌弃乡下人,所以说话敷衍,态度冷淡。晚餐便直接推辞说身子不舒服,不再与关家人同桌吃饭,不过礼节上做足了,倒没有让人说闲话的机会。
晚饭后,关婮陪关家人回房休息,她亲自伺候弟第妹妹梳洗,等他们睡下,才悄声问关老爹事情的来龙去脉。
半晌,关老爹两眼通红,拍了拍关婮肩膀:“翠花虽不在了,但你这个女儿还在。姑娘,别想多,也别问了,我就是你爹。”
知道关婮是冒牌的事,除了媒婆张继儿——她已死,只有何之州了。如此这般安排的,只能是何之州。
“阿爹,翠花的坟……”关婮同情关老爹那张瘦弱的脸,以及他有苦说不出的冰冷眸色。
关老爹连连点头,打断她的话:“已经迁回家了。放心吧,姑娘。时候不早了,回屋休息吧。”
关婮微微颔首,轻声安慰关老爹几句,服侍他梳洗,等他躺下,熄灭灯,悄悄合上门,才算松口气。
喊他一声爹,服侍他一回,也算为关翠华尽点孝心,告慰她在天之灵。
“关翠华是苦命人,她爹也是个苦命人。哎——”静下来,不免为平凡的苦命人感到惋惜。
院里月光皎洁,冰冷月色笼罩着一切,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关婮慢悠悠地往寝室走,忽想起何之州,便朝东边厢房看了看,见屋里还亮着灯,转道走了去。
他如此这般精心安排,自然是要去感谢的。
厢房门半掩着,房内寂静,一身黑袍的何之州坐在书案前,低头,手拿笔,快速地在纸上书写。
透过门缝,关婮偷偷看他。
半晌,他蓦然在里面问:“还不进来吗?”显然已猜出门外鬼鬼祟祟之人是谁。
“今天的事,谢谢你啊。”关婮讪笑,把头伸进去。飞快瞟一眼屋内,确定万绵阳不在里面陪同。
前两日闹的小情绪,早已烟消云散,又仿佛从未发生过。
何之州瞅她两眼,淡淡地道:“进来,把门闩上。”
啊?“哦。”关婮照做。
闩上门,她四处打量屋内。陈设素雅,简单桌椅,浅蓝罗帐,铺盖整齐地叠放着,不像有女人来过。
“你在看什么?”何之州抬眼,看她。
关婮扭头,望着他笑,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去关翠花家安排的?连关老爹都没有任何话。关翠花的坟也是你帮忙迁的吗?”
“知道是我,还问。”何之州放下笔,抿嘴笑了,“你来找我,除了感谢,可还有别的用意?”
望着他的眼睛,关婮茫然摇头:“没有了。”
何之州直勾勾盯着她。
她立即识趣地补充:“有!”
惹得何之州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忽就吹灭了烛火,起身摸黑来到关婮身边,伸手绕过她腰肢,嘴唇贴着她脸颊。
意图不言而喻,都在举止里。
关婮心花怒放,她知道,闩门的用意,自然是为方便行事。所以此刻,不需矫情,任由他亲吻、抚摸,脱衣,上床,翻滚。
“你瘦了。”
何之州温柔起来,能把关婮柔化,她整个人沉浸在他的情绪里,注意力跟随他的一举一动。
肌肤相触时,内心火花四溅,微妙感觉,无法言表。
初次交合,关婮只觉得痛,所以当何之州坚挺地再次碰她私处时,她有些紧张,担心伤口未愈,想躲,又嬉笑。
何之州不许她躲,吻她嘴唇、颈脖、胸脯,浑身上下肆意亲抚,才让她慢慢打开双腿,高翘臀部,主动迎合。
虽有过交合,但依然感觉有些痛,她微微蹙眉,用了些力,配合着何之州。
断断续续的痛感,逐渐被连绵不断的快感替代。不时,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关婮轻声喘气,何之州吻着她的双唇,在她耳边吐着浓重的呼吸,时而说几个低沉的话语,她听见了,似乎又听不清。
搂着,一遍又一遍,水乳交融着。
这夜,关婮没离开这间房,只因何之州做完搂着她睡了,夜半三更他醒来,再次压在她身上寻求快乐。
如此反复,折腾数次,直到四更天,两人才合上眼,睡去。
第二十八章 秘密已破
一觉惊醒,天已蒙蒙亮,关婮猛地起身,连爬带跳地跃下床,慌乱穿衣,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只好顶着棉袄,就此糊弄。
何之州忙活了一夜,累得很。关婮起床那么大动静,他居然丝毫不知,侧身赤裸着,依然熟睡在梦里。
关婮飞快赶回寝室,推门,进去,再合上门,深呼吸。自以为人已安全,哪知身后居然有人,见她慌张进门,故意敲了敲床沿。
“火烧眉毛了,竟还和男人私会。关娘子,我瞧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丝毫不顾了是吧。”
“哎呀,吓死我了,原来是你呀。”关婮当真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姚淑女身着寝衣散着头发,坐在床沿边,这才松了口气。
“昨晚……”想解释,忽又把话咽了,“你怎么在我屋里?”
姚淑女迎上来,盯着她的脸看:“气色这么差,一看便知你昨夜没有休息好。说,你们做了几次?”
“好像……四次。”关婮讪笑,绕开她。
姚淑女露出羡慕的眼神:“一夜四次?年轻真好。邵刚一晚上顶多来两次,且还喊累得很。关娘子,何之州功力如何?”
关婮害羞,扭扭捏捏地说:“挺好的。”
“哼。”姚淑女噘嘴道,“瞧你满脸得意的样。当初若不是我耐心教导,哪有你如今这快活日子。”
关婮听了,不禁大笑。
姚淑女嗔怪地瞅了瞅她,接着言归正传:“行了不逗你了。我来找你睡觉,是想问你老爹的事。赶紧的,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你真想知道?”关婮记得何之州叮嘱过,冒名顶替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姚淑女生气:“我一心为你,你可别跟我生分,不然多伤我心呐。”
“好吧。”关婮未做思考,把冒牌娘子的来龙去脉一次性解释清楚,惊得姚淑女久久合不上嘴。
“关老爹也知道?他在帮你?”
“对。”关婮点头。
“还是好人多啊。”姚淑女缓慢点头。
“所以我要好好孝敬他,也算帮关翠花孝敬。”
“对对,的确要好好待人家。这家人真好。快些梳洗,我陪你一同去看看他们。”
关家人住在万家,行为低调,安守本分,与关婮相处得极为亲密。不知情的人,丝毫看不出任何问题。
不信这一切的刁当当与邵刚便纳闷,不知其中奥秘,但知定然有人从中作梗,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于是,刁当当亲自出马,以关老爹入住数日待客不周不由,邀请关老爹去她院里一同用饭。
关老爹便知不好,但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前去赴约。
“我家姑娘在府上过着常人不能想象的好日子,这都要感谢老夫人,是你大度宽容,才容得下我那粗俗的女儿,不嫌弃她。”
都是千年狐狸,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呢。
刁当当呵呵笑笑,嗔怪地道:“谦虚!关婮这孩子有多好,你做爹的,还能不知道?这孩子会做事,又会心疼人,还是个管家的好苗子。将来我们万家,不愁没人料理家务事。我喜欢她还来不及了,哪能嫌弃。”
关老爹客套地笑两声,慢悠悠吃饭,尽量不招惹对面女人的内心不爽快,吃菜也只捡面前那盘素小炒。
“吃菜呀。”刁当当指了几盘荤菜,说是让他吃,可没想着动筷子布菜,虚伪一下,接着笑笑说,“哎,还是有姑娘的好。瞧你到这般年纪了,还能与自己姑娘那般亲。我心里那个羡慕呀。”
关老爹知她用意,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老夫人没有姑娘?”
“我就一个儿子。”刁当当长叹短嘘,“还让我白发人送了他。不像关老爹,还有一对儿女。关老爹,说句不该说的,若是这对儿女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老日子,还过不过了?”
言下之意,是要动他这对年幼的儿女了。
如此明显的暗示,的确吓倒了关老爹,他快速反应,迅速接上:“听说老夫人还有个庶子,他待你不好吗?”
巧妙转移话题,避免当面的危险。
“不是自己生的,自然不亲。”刁当当笑笑,再次暗示、威胁,“亲生的孩子不在了,那才叫心痛呢。好在我还有这些孙儿。若像老爹这对年幼的儿女,忽然没了,那我也活不成了。”
说着,竟还抹泪。
“哎哟,这……”关老爹忙放下碗筷,起身劝道,“老夫人可别伤心了。都怪我,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刁当当破涕而笑,捏着丝帕拭泪,“倒不是为我难过,刚才说着说着,是为老爹伤心呢,毕竟你孩子还小。”
关老爹笑着夸她:“老夫人慈悲心肠,才会如此替我难过。对了,老夫人,打扰多日,与我姑娘也相聚多日,家中牲口又没人照看,我想回去了。庄稼人,闲不住,天天好吃的好喝的,养的,全身酸痛。”
“也好,那我就不客套了。”刁当当颔首,招呼关老爹吃菜,又聊了几句家常,才散了席。
回房后,关老爹立即收拾包袱。一双儿女不在屋内,他以为关婮喊过去玩了,收拾妥当出来院里寻找。
哪知,关婮也在找两孩子。两人碰头后才知孩子们夜晚作伴逛园子,此时不知人在哪儿玩。
关老爹急得红了眼眶,席间刁当当那几句暗示,显然已经应验在两个孩子身上。
“关婮,这可怎么办?”虽承诺过何之州,但他更在乎自己的孩子,“我可不能没有他们呐。”
言下之意,关婮明白:“放心阿爹,我绝不会让阿弟阿妹为难。别着急,我们再找找,或许在哪玩呢。”